本案應該如何定性

林麗雨

一、基本案情：

犯罪嫌疑人胡某因其朋友在一家游戲機店玩游戲機時輸了很多錢而心懷不滿，遂向林某等人提議要把該游戲機店里的游戲機砸壞。2014年2月5日凌晨1時許，犯罪嫌疑人胡某、林某等人到該游戲機店，用椅子、方向盤鎖等工具砸壞店內四臺游戲機。經鑒定，被毀壞的游戲機價值人民幣18000元。

二、分歧意見

對于本案中胡某、林某等人的行為涉嫌何種罪名，存在分岐意見。

第一種意見認為：事發當晚，胡某、林某等人與被害人雙方并未發生任何矛盾，胡某、林某等人無故打砸被害人的游戲機，主觀上具有逞強、耍威風的動機和發泄不滿的目的，并造成人民幣18000元的損失，數額較大，應當以尋釁滋事罪對胡某、林某等人定罪處罰。

第二種意見認為：本案中，胡某、林某等人因為朋友在游戲機室輸錢而心懷不滿，出于報復心理而打砸被害人的游戲機，屬事出有因，且胡某、林某等人毀損的財物是特定人的財物，具有特定性。本案中，胡某、林某等人主觀上是以毀壞公私財物為目的，侵犯了公私財物的所有權，符合故意毀壞財物的本質特征，應以故意毀壞財物罪對胡某、林某等人定罪處罰。

三、評析

筆者同意第二種意見，原因如下：

財物損毀型的尋釁滋事罪，是指強拿硬要或者任意損毀、占用公私財物，情節嚴重的行為。而故意毀壞財物罪則是指故意毀壞公私財物數額較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行為。財物損毀型尋釁滋事罪和故意毀壞財物罪之所以存在可能混淆的情況，就在于這兩罪的客觀方面的行為方式上有競合的地方，都具有侵犯他人財產權利的特征，但二者也有其本質的區別。

首先，侵害的對象和客體不同。故意毀壞財物罪侵害的對象是特定人的財物，侵害的客體是公私財產的使用權或所有權；而尋釁滋事罪侵害的對象往往是不特定的，侵害的客體是公共秩序。正因為尋釁滋事罪侵害的對象是不特定的，具有隨意性，就使得在案發現場看到或聽到事件的不特定他人感到人身或財產安全受到了威脅，引發可能的公共秩序混亂。尋釁滋事罪從行為表現來看，不論是在什么場合，使用的暴力應當要達到足以使不特定的一般人擔心自己的安全，這是認定尋釁滋事罪的一個重要特點。本案中，胡某、林某等人事先已預謀了要把該游戲機店里的游戲機砸壞，并于2014年2月5日凌晨1時許到該游戲機店，用椅子砸壞了店內的四臺游戲機。胡某、林某等人毀損的財物是明確的，是特定的游戲機店里的游戲機，而不是任意選擇一家游戲機店，也不是游戲機店內的隨意的財物。因此，胡某、林某等人侵犯了公私財產的使用權或所有權，而不是公共秩序。

其次，主觀故意不同。故意毀壞財物罪主觀上是以毀壞公私財物為目的。而財物損毀型尋釁滋事罪主觀上不是追求毀壞他人財物，而是通過破壞社會秩序，尋求刺激、宣泄內心不滿、公然藐視國家法紀，以達到內心自我滿足的目的。本案中，胡某、林某等人出于報復心理，案發前已經預謀好要把該游戲機店里的游戲機砸壞，其主觀上是要達到毀壞游戲機店內的游戲機，以使對方的財物價值受到損失為目的，而不是把毀壞對方財物作為手段，從而達到耍威風、發泄心中怒氣、藐視國家法紀破壞社會秩序的目的。

最后，行為產生的原因不同。故意毀壞財物罪一般都是事出有因，而尋釁滋事罪一般事出無因。在司法實踐中有很多尋釁滋事案件都是由于行為人自己認為對方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也有的只是單純看不順眼，不分青紅皂白的找茬，隨意的惹是生非。而這些原因一般都不符合情理，對方一般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么原因被行為人傷害。本案中，胡某因其朋友在該游戲機店玩游戲機時輸了很多錢而心懷不滿，向林某等人提議要把游戲機店里的游戲機砸壞進行報復。胡某、林某等人是出于對財物所有人的打擊報復，是事出有因，而不是隨意編造理由，借題發揮的。

綜上，根據主客觀相一致的原則，犯罪嫌疑人胡某、林某等人主觀上具有以毀壞被害人的游戲機進行報復的主觀意圖，客觀上實施了毀壞游戲機致使被害人遭受損失的行為。因此，筆者認為，胡某、林某等人的行為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七十五條的規定，應當以故意毀壞財物罪定罪量刑。（作者單位：福建省人民檢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