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晶晶
摘 要:文章從廣告藝術、媒體藝術、商業藝術這三個方面初步闡述數字藝術作用下真實與形象的分裂。雖然形象遮蔽了“真實”,分離了“真實”,但數字藝術掩蓋了媒介在傳播中實現的這種分離,數字技術制造的虛擬現實逼真的復制能力正潛移默化的促成這種分離的加劇。當數字藝術和數字技術利用視覺、觸覺的高度仿真來欺騙人類的神經時,“真實”躲進了幕后。數字化誕生的數字形象是分裂的產物,構筑著數字系統里的虛擬現實。
關鍵詞:數字化;數字藝術;數字技術;分裂;虛擬現實
檢 索:www.artdesign.org.cn
中圖分類號:J0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008-2832(2014)09-0096-03
Split the Real and Image under the Function of Digital Art
HE Jing-jing
(Shanghai university College of Digital Arts, Shanghai 201800, china)
Abstract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real and image division under the function of digital art from the three aspects of advertising art, media art and commercial art. Although the image obscured the "real", separation the "real", but digital art has covered this separation. Virtual reality technology is gradually intensified their separation with its vivid reproduction ability. When the digital art and the digital technology to deceive the human nervous by using the high simulation of visual and tactile, "real" is hidden. Digital image which belongs to digital technology is a split product, to build a virtual reality digital system.
Key words :digitization;digital art; digital technology; split; virtual real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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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社會數字化的進程不斷加深,不難看出這種趨勢已經無法阻擋,并且來勢洶洶,整個世界都會不可避免地卷入數字世界,而我們賴以生存的傳統的存在也將分崩離析。數字技術必然對人的存在模式產生重大影響,人在數字藝術與技術的作用下會處于真實(實在)與藝術化了的形象之間分裂的狀態,且會逐步完成這個狀態。從目前廣告的題材和藝術形式、媒體的信息獲取和信息傳播、商業的藝術化理念營銷三方的發展來看,真實(實在)與藝術化的形象之間的差距逐步拉大。
鮑德里亞在《象征交換與死亡》中提出仿真三個序列:第一,仿造是從文藝復興到工業革命的“古典”時期的主要方式。第二,生產是工業時代的主要方式。第三,仿真是被代碼主宰的目前歷史階段的主要方式。借用鮑德里亞仿真的三個序列①317來看,虛擬現實顯然是數字化完成后“被代碼主宰的目前歷史階段的主要方式”,即第三序列。第一個序列仿造是由于文藝復興時期隨著以封建貴族解體為代表的封建秩序的崩潰而帶來的符號差別的弱化,被解放了的符號只是被解放了的階級所仿造;但很快這種仿造就形成了規模,工業化機器的參與使得這種簡單仿造蛻變為生產,即仿真的第二個序列,在這個序列,已經可以窺見仿真形象帶來的震撼,形象已經放棄了原始的對真實的樸素崇拜,掩飾、篡改、目的性剪輯……已經開始進入惡行序列和巫術序列①333。本雅明已經在《攝影小史》中把新技術看作“生成新意義的原則和形式”,我們也可以從19世紀立體鏡被發明后人們興奮的描寫里窺測一二②。世界第一次被逼真的復制在另一種媒介之中,啟蒙后空位的神壇祭起人類(理性)大旗時,另一種媒介中的形象同樣被創造它們的人所控制。對這些形象的再設計、掩飾、篡改、目的性剪輯變得方便簡單,這些藝術化了的形象制造者再也不用懷著崇敬的心情去描繪體現著神性偉大的世界,就像操作新發明的機器一樣,用數字藝術來操縱著形象,用藝術化了的形象來欺騙人類的雙眼。
數字化時代的初期,我們已經完成了第一序列的進程,成功地進入了第二序列,并持續發展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們正處在第二序列向第三序列過渡的融合區域,高科技和移動互聯技術將傳統技術、傳統藝術、傳統媒介、數字技術、數字藝術、數字媒介交織在一起,通過數字科技、藝術化的形象視覺、越來越逼真的人機互動體驗等將人類逐步帶入數字化的時代,在那里,傳統藝術形式將在數字藝術的作用下升級。
一、數字化的廣告藝術
縱觀所有依靠數字技術發展的產業,廣告是這個序列形象的典型代表。在初期野蠻的篡改“真實”到現代的遮蔽“真實”,廣告藝術化了的形象不斷實踐著仿真的惡與巫術的魔幻。廣告片被分割為獨立的片段,然后重新組合,創造新的意義,并且促成購買的訴求。在資本主義工業大生產同質化日益嚴重的情況下,已經由商品本身轉變為心理滿足,即從對真實物體的追求變成對品牌的追求。廣告片高頻次的強調著使用該產品的精神體驗,而強大的數字技術不斷加強著這種藝術化了的互動體驗的逼真度,這就逐漸導致產品本身的使用價值與其交換行為的分裂。資本主義大生產本身就孕育著分裂①53:大生產帶來的大量同質化產品本身就需要非實在的訴求,即對品牌的追求,以促成銷售,廣告正符合這趨勢,不斷制造幻覺符號(即形象),符號的能指與所指之間的分裂早已埋下種子,符號的能指是指依賴使用價值構建的產品本身,符號的所指是指產品廣告形象的象征。例如包的功能性價值的實現已經在工業大生產中變得相當簡單,市場上有大量的包可以滿足消費者,甚至被設計成或雷同,或類似,又或是盜版,同質化時代創意稀缺,那么選擇某個包變成了選擇某個品牌,即品牌形象,數字藝術在數字技術的推動下繼續包裝著品牌形象。endprint
廣告的藝術無疑就是形象的塑造,如何去吸引他人的眼球?關鍵在其創意。好的創意不僅僅依靠好的ideas,隨著數字化技術的不斷發展進步,廣告創意的表現技法的要求也越來越高。數字化發展初期,人們在展現模仿真實的特技效果時,往往成本較高,效果也一般。數字化技術發展到今天,廣告中模仿真實的特技效果部分已經是一種司空見慣的現象了,人們不在對之感到好奇,追求的只是在此基礎上更好的效果、更好的創意、更好的訴求、更好的互動體驗。這樣也就更進一步加快了真實與形象的分裂,通過數字化技術不斷制造的幻覺符號(即形象)也越來越脫離真實。也許你選擇Prada的包,因為那是Paris Hilton的最愛,選擇Prada就因為想滿足內心想做個富家小姐的奢望,這些訴求里有虛榮,有民族感情,有獨立特行,甚至是匪夷所思。數字化時代的廣告藝術只需要將訴求點作為創意主題的出發點,讓色彩、機理、造型等傳統視覺元素裝上虛擬現實互動技術和移動互聯網技術的翅膀,變身為數字藝術,在數字空間里自由翱翔,時而會被網絡數字空間里的其中一個或多個網絡終端(或是網絡終端的一個分支)所呼喚,而這個終端持有者就是受眾內心被分裂的多個訴求點中的一個分支。
二、數字化的媒體藝術
數字技術人員、數字藝術家和媒體人三方合作,通過媒介制造著并傳播這些形象。美國人從CNN看到的伊拉克戰爭和伊拉克人經歷的戰爭完全不同,大眾—媒介—政黨在相互利用,然后編造新聞。伊拉克戰爭無論從哪個借口發動都逃不脫能源(即石油)這個最大因素,戰爭初期美國媒體借用已經被分離了真實的數字、文字和圖像等形象,通過媒介大肆渲染布什所謂的伊拉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反對戰爭的都在揭露布什的石油控制計劃。就在美國節節勝利,尋找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行動開展得如火如荼,伊拉克民主建設取得重大成就時,美國人民相信了電視畫面里伊拉克的種種事實。甚至在審判薩達姆時也利用掐斷電視信號來偽裝衛星信號中斷,從而繼續維持形象的一致性。當布什第二個任期的中期選舉結束后,民主黨控制了參眾兩院,而關于伊拉克的報道中不斷有批評政府政策的節目出現,這是媒體報道的自覺?事實上這些新聞形象并不依據真實設立原則,它們是大眾—媒介—政黨間達成的某種默契,大眾需要打擊恐怖主義以維護自身安全,媒體滿足大眾的心理而大量報道戰爭,政黨迎合選民(即大眾)的復仇情緒;政黨出于自身支持率的考慮而夸大伊拉克對美國的威脅,政府故意泄露歪曲了的情報、記者招待會等,媒體在政府的授權下制造了威脅的現實性,大眾被政府發布的信息所迷惑,從而相信了這種威脅;大眾—媒介—政黨/政府三者就在相互利用中制造了一系列形象,通過這些形象完全遮蔽了現實,最終普通民眾相信了這場媒體制造的伊拉克戰爭。這就是數字化了的媒體藝術所帶來的一系列影響,它讓我們在其中,但又渾然不知,其中也包括從事媒體藝術的設計者自身,我們看到的是真實,還是形象?又或是一直只是在形象之間做判斷呢?這時已經很難判斷了,因為我們只是處在一個分裂的節點上,同時也是下一個分裂的終端。數字化后的市場也遠不止新聞、電視、廣播、報紙等這些傳統媒介,它們最終會被數字化后的網絡移動互聯的數字媒介所替代,傳統媒介也將會被完全數字化,傳統藝術也將會以新的數字藝術面貌出現在我們的數字空間里。
三、數字化的商業藝術
數字藝術為什么會給人類生活帶來這么大的影響呢?其原因在于人類大腦的思維方式是目前世上最復雜的研究對象,數字化的藝術只是通過越來越逼真的虛擬形象來不斷地滿足并反映著人的大腦思維,而對大腦思維最能產生直接化學作用的就是視覺形象。所以,與其說數字藝術是在影響著人類生活,倒不如說是在利用藝術化的形象不斷滿足著人類的大腦思維。如沒有咖啡因的咖啡還是不是咖啡?沒有咖啡因的咖啡卻以咖啡的形象出現而掩蓋了咖啡因(真實)的缺場,這個咖啡因所代表的特質(異質)通過技術被分離后依然通過形象獲得了偽在。不難發現,商業的精英們已經意識到了人的大腦這方面的思維,即真實與形象的分離,并且已經給予了滿足。又如情景喜劇《人人都愛雷蒙德》中一對有三個孩子的夫婦,丈夫雷蒙德總是在單位工作到很晚才回家,妻子黛布拉發現他不是在工作,而是和幾個男同事在看電視球賽吃比薩以及胡侃。于是,妻子“命令”他以后下班準時回家。結果只得每日按時回家的丈夫,在家里卻礙手礙腳,到處添亂,使照顧三個孩子已忙得團團轉的妻子更是大為不滿。丈夫問:“你到底要我怎樣?”妻子沉默半晌后說道:“我要你在單位時每刻都很‘想回家,但人卻又不真的‘回到家里添亂!”這種偽在維持了欲望,欲望得到滿足就會消亡,雷蒙德的妻子希望丈夫下班后回家,卻并不是人真回家,即她需要雷蒙德想回家的形象卻不需要的這個形象變為真實。
現代人越來越依賴這種形象構筑的虛幻,藝術在數字技術的幫助下,提升了虛擬形象的逼真度,加劇了真實與形象的分裂,被數字技術藝術化了的形象概念越來越多的代替了真實(實在)的功能而完美的剔除了真實(實在)有限性的不良影響,形象與真實(實在)的分離越來越明顯,形象正變得越來越獨立。購物不再需用你真實的進入商店,只需要根據數字藝術提供的文字、圖片、圖像等能讓你產生虛擬感官體驗的形象來決定購買;網絡交友面對的也只是真實與形象分裂出來的人性的某一面。
四、小結
從廣告藝術、媒體藝術、商業藝術這三個方面來看,雖然形象遮蔽了“真實”,分離了“真實”,而數字化的藝術用虛幻了的形象掩蓋了媒介在傳播中實現的這種分離。數字化技術制造的虛擬現實逼真的復制能力正潛移默化的促成這種分離的加劇,數字藝術化了的形象滿足欲望的同時實現了欲望主體與實在(真實)的分裂,欲望主體的滿足就是以主體客體化為代價的,分裂已經孕育在欲望-生產之中,只等著數字化技術的催產。數字化誕生的數字形象是分裂的產物,構筑著數字系統里的虛擬現實,存在于數字化時代的數字空間里。
注釋:
① 汪民安,陳永國,馬海良.后現代性的哲學話語[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1.
② 羅崗,顧錚.視覺文化讀本[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206.
參考文獻:
[1] 羅崗,顧錚.視覺文化讀本[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
[2] 汪民安,陳永國,馬海良.后現代性的哲學話語[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1.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