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抵故鄉的詞語(外五首)

王立世

直抵故鄉的詞語

我喜歡的那些詞語

在市井中變得啞然

懶得去舞臺的中心翩躚

不屑與鎂光燈交換眼神

它已物化成

掩埋在故土深處的

一顆憂郁的土豆

被客居于城市的鄉人

一遍遍懷想

彼岸遙不可及

我的鞋像船，但又不是船

我的發像帆，但又不是帆

我的家在千里之外

我的泳技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

我解讀風的暗語

體味鳥的訕笑

粘貼心的碎片

讓昨日的故事一次次上演

一個人在岸邊淚流滿面

更多的時候

我在沙灘上徘徊

看潮漲潮落

看夕陽默默墜入大海

看船上那些匆匆的過客

抵達彼岸時的神色

我的手

情不自禁地

伸進舊時光

去觸摸那張早已過時的船票

如果我能看得足夠遠

如果我能看得足夠遠

我就能看到

天堂之門

正在緩緩打開

一把锃亮的藤椅

正與美好時光

一道等候

一個疲憊的靈魂

從塵土中歸來

如果我能看得足夠遠

我就能看到

地獄之門

正在緩緩關閉

那些折磨人的黑暗

正在被晨曦一點點取代

那些蠱惑人心的謠言

正在脫下漂亮的外衣

那些深挖的陷阱

正在被時光一一填平

還 鄉

不需要華貴的衣錦也不需要發光的頭銜

放下手頭那些雜事

從吵鬧的城市起身

帶著銀白的頭

滿臉的風塵

憂傷的目光

經過一個個路口

走在還鄉的路上

我的夢想是

遠離燈紅酒綠

在一盞油燈下

聽聽久違的鄉音

衰老的身體

睡睡溫暖的土炕

再談談鄰家的小女

望望故鄉的月亮

孤 獨

真正的孤獨

不是常人能擁有的

它是一個人的思想和靈魂

義無反顧地脫離身體

身心分離

我感到空洞的身體

依然缺少支撐靈魂的骨頭

命運按下頭顱的時候

我覺得骨頭還不夠堅硬

不傷心友人和情人的背叛

只痛恨懶惰的影子拖了思想的后腿

靈魂深處還有軟肋

內心還被黑暗填充

我像雪地里一株孤零零的植物

生命的冬天漫無邊際

思 想

不像果子能充饑

不像泉水能止渴

像一塊塊堅硬的石頭

在人群中壘起高墻

像洪水猛獸

把我一生的安寧和幸福沖走

像一只只孤獨的鳥

每天飛翔在塵世的天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