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信仰共呼吸

要說到宗教信仰，恐怕隨便找一個泉州人，都能侃侃而談地說上好一會兒。泉州人與宗教信仰的關系， 和生活中的柴米油鹽一樣，是最為平常卻不能缺少的東西。在泉州，道教和佛教是最為普遍的民間信仰，而一千多年前，海上絲綢之路為泉州帶來的更為豐富的宗教信仰，摩尼教、印度教跟隨著蕃人漂洋過海而來，在泉州落地生根。直到現(xiàn)在，在市區(qū)里依然能輕易找到他們存在的痕跡。宗教信仰對于這座城市的影響，依然不斷影響和塑造著這座城市，對當?shù)厝说男愿裥纬捎兄薮蟮挠绊憽?/p>

在泉州市區(qū)想要找到宗教信仰的海絲遺存其實并不難。涂門街上的清凈寺，是全國現(xiàn)存最早也是規(guī)模最大的伊斯蘭教清真寺；城南天后宮，是媽祖的祖廟，也是泉州人海外貿易興盛、祈福平安的見證；開元寺內人面獅身石刻浮雕、印度教十六形棱柱及斗拱飛天竟然與佛教相安無事數(shù)百年；模范巷內的白耇廟，奉祀著泉州人俗稱“白狗神”的印度教洋山神“毗舍耶神”。這些從四面八方匯集而來的神明，皆是“海上絲綢之路”在泉州遺存的見證。

姚鳴琪是土生土長的泉州人，和大多數(shù)泉州人一樣，他也成長于繚繞的香火和五花八門的祭祀活動中。近幾年來，因為在機關單位從事宣傳工作，再加上自己本身對泉州文化的濃厚興趣，他開始慢慢搜集整理和海絲文化相關的資料，也在不少媒體上發(fā)表了泉州文史研究的論文，對于宗教文化的看法也漸漸有了新的視角。在他看來，泉州人對于宗教信仰有著極大的尊敬與包容并不是一夕之功。而這樣的包容不僅源于海外貿易的興盛，更因為在地人本身對于傳統(tǒng)的尊重。在海上絲綢之路開辟之前的南北朝時期，佛教就已經(jīng)傳入泉州，而后來海上絲綢之路帶來了文化的交流與融合，就在這樣的基礎上產(chǎn)生了更為廣泛的傳播。

即便是在現(xiàn)代泉州，傳統(tǒng)的傳承依然隨處可見：泉州的小孩子一出生，想要健康地成長，就要拜奇仕媽（陳靖姑），七月初七要敬床母，保佑平安成長；每個月的農歷初二和十六敬天公，更是泉州幾乎家家戶戶都會操辦的日常禮儀；整個閩南地區(qū)七月十五要做普渡，這與佛教又有密切的聯(lián)系，更不用說泉州人俗稱的“天公生”、“關帝爺生”、“觀音生”等等民俗祭拜，更是每家每戶必須操辦的大事。

在泉州，宗教信仰與吃飯睡覺一樣，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而這種習慣已經(jīng)成為生活中的必要一環(huán)。在姚鳴琪看來，正是因為海上絲綢之路所帶來通商貿易和文化交流，讓這座城市的人民變得虔誠與寬容。姚鳴琪說，自己從宗教里面獲得的最大感悟，是宗教塑造了這座城市里人民的性格，絕大多數(shù)宗教中“向善”的理念都是相同的，而正是這種“善念”讓這座城市有了屬于自己的人文修養(yǎng)。即便歷經(jīng)千年，它都會像一條源源不斷的河流一樣，埋藏在泉州人的骨子里，伴隨一個泉州人的一生，成為日常生活中最為普通、又最為重要的組成部分。

開元寺

開元寺始建于唐垂拱二年（686年），初名“蓮花道場”，后因開元年間唐玄宗下令全國諸州各建一個開元寺以紀年，遂改名為開元寺。作為佛教寺廟，開元寺與“海上絲綢之路”所帶來的文化融合有著不可忽略的關系。

在大雄寶殿前寬闊月臺基座束腰處，環(huán)繞著72幅人面獅身石刻浮雕像，開元寺的人面獅身像是從別處移來，這些人面獅身像即是古代泉州對外開放的歷史見證。此外，大雄寶殿背后的輝綠巖石柱，雕刻著印度教大神克里希那的故事和花卉圖案。它與殿前站臺須彌座束腰處的獅身人面像和獅子浮雕等雕塑，一同構成了各種宗教在泉州相互融合的特殊場景。

清凈寺

清凈寺始建于北宋大中祥符二年（1009年），是中國現(xiàn)存年代最早的伊斯蘭教寺之一。是中國與阿拉伯各國貿易往來和文化交流的歷史見證，也是泉州海外交通的重要史跡。

現(xiàn)在的清凈寺位于泉州老城區(qū)內重要的主干道涂門街上，在平日里往來不息的車流中兀自聳立，依然承擔了在泉州的伊斯蘭教教徒禮拜的功能。寺內原本用以禮拜用的奉天檀已經(jīng)在地震中毀壞，僅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幾根石柱。現(xiàn)在寺里還有不少歷代遺留的漢文和阿拉伯文石刻，其中最珍貴的是寺北墻壁上、公元1407年明成祖頒發(fā)，保護回教徒和清凈寺的《敕諭》碑刻。

天后宮

泉州天后宮位于泉州市區(qū)南門天后路一號，始建宋慶元二年（公元1196年）。因為泉州海外貿易的興盛，本地人便將媽祖奉為“海神”來朝拜，而又因為漕運及海外交通的發(fā)展，成為全國性的海神并遠播海外。作為所有天后宮的祖廟，臺灣、香港一代的媽祖廟香火均傳自泉州天后宮。

天后宮地處城南晉江之濱，是“蕃舶客航聚集之地”，所以廟宇也是海內外同類建筑中禮制規(guī)格最高，規(guī)模最大的一座。現(xiàn)在的天后宮內仍然保留一些宋代構件和明清時代木構。平日里的天后宮幽靜怡人，本地的老人常常聚在寺廟的一側打牌，呈現(xiàn)出閩南市井生活獨有的閑適與緩慢。

伊斯蘭教圣墓

伊斯蘭教圣墓位于市區(qū)東郊靈山半山腰中，與東湖毗鄰。據(jù)《閩書》、《閩書抄》記載，是唐武德年間（618～626年）來泉州傳教的穆罕默德三賢、四賢之墓。據(jù)說因“二人自葬是山，夜光顯發(fā)，人異而靈之，名曰圣墓”。

墓園周圍為墓葬區(qū)，埋著數(shù)以百計元代以來留居泉州的穆斯林外僑及其后代。每逢開齋節(jié)、古爾邦節(jié)，穆斯林都到靈山舉行宗教活動。他們先到圣墓敬謁（默禱），然后到各自的祖先墳墓“游墳”。泉州的伊斯蘭教石碑現(xiàn)存200多方，是研究泉州伊斯蘭教的重要實物，也是泉州與阿拉伯友好往來的歷史見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