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敏
王朝陽在我眼里,是個福報滿滿的人,因禍得福總能在他身上找到理論依據。朝陽先生十余年前是我所供職媒體的老領導,是陜西文化圈內令我最為敬重的一位青年散文家和媒體人。閱讀他的文字雖不算多,然而但凡閱讀,就會刻骨銘心,永存硬盤。近年來,朝陽幾乎處于封筆狀態,他認真地告訴筆者,“現在是越寫越不敢寫了,不是沒啥寫,而是寫不出來了。”
朝陽一直屬于有屁就放,無屁存著的一類。與之相比我等在媒體玩文字的禍害類,月月得寫、天天得寫,絕然李熬言說的小姐扮相,無論有沒有激情都得嗷嗷耶耶地喊上幾嗓子,以此悅人,久而久之便成了自以為是的話嘮,文雅地說猶如廁籌,說得粗鄙點儼然像根攪屎棍。朝陽的狀態一向令人羨慕,活的像尊佛,在聒噪之下冷眼審視,而后自省省人。開玩笑時朋友們勸他出家算了,他回說:等等,還是再等等。搞得真要出家似得。
朝陽是個用心靈吶喊的人,他的文字與畫面感絲絲入扣,其思想性同人性緊密交織。他將人性無奈的偽裝一層層剝去,最后讓你看到其中丑陋的內質,“我鄙視一切把農村視作田園的人們,他們不能理解勞動給予身體的痛苦和重壓……他們的腰一律往下彎,他們的腿幾乎都變成了羅圈腿。他們告訴你,勞動能使人變成殘疾;他們告訴你,勞動是一種受難;他們告訴你,工作著不是美麗的。勞動,是怎樣使我們的祖父祖母們變得丑陋!”
為人之本分,朝陽亦像一尊佛,來者不拒,去者不留。他敏于行而納于言,文字理性中發散出耀眼的睿智,妒忌得讓人牙根癢癢。他海明威般的敘事短句,兼有馬爾克斯式的語言修辭,能讓溫溫不火的語言表象引發出強烈的思想共鳴,其張力一如貝多芬《歡樂頌》中每一個看似毫無修飾的質樸音符,卻能神圣的讓人汗毛豎立。此言絕非溢美之詞。朝陽是個從荒蠻中逃離出來的叛逆者,前定的貴族般精神令他躁動不安,他坦言:“在不牽涉自己內心感情的時候,人們很容易變得清明”。或許是囿于當下環境和職位的緣故,他暫時“殺掉自己的所有愛好和希望”,跳出世外。誰敢說他這不是一種修為與修行?然而這一切,絕然掩飾不掉他內心的狂傲與不羈。我心期待他的文字,只能是等等,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