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的夢境（組詩）

張禮

自由撰稿人，客居昆明。曾在《民族文學》《鴨綠江》《詩人》《作品》《綠風》《創世紀詩刊》《心臟詩刊》《中國文學》《文萃》《春風》《滇池》《邊疆文學》《時代風采》《詩林》《世界詩人》《青春》《詞刊》《詩歌報》（月刊），德國《歐華導報》、澳門《澳門月刊》、美國《新大陸》、臺灣《葡萄園詩刊》、香港《大公報》等國內外數百種刊物發表作品，有作品譯成英、德等國文字。曾任云南省當代文學研究會理事、普洱市作家協會理事、墨江縣文聯主席。

村莊的夢境

故鄉的村莊，在我背井離鄉

那些日子，像春天里的麥子

在我心中不斷拔節生長

而夢中，祖母的村落一季季

衍變成一座爬滿歷史的草房

我曾經依戀的村莊

就在我的夢中，土墻已經倒塌

木頭橋上的木樁已經磨斷

腐朽。寄信的地址生滿雜草

村莊這個詞

一直感到溫馨樸實

我依戀想念著的村莊

那片親切的土地上

有爺爺的墳地，還有一座新墳

那里剛剛把父親埋下

不管村莊離得遠還是近

我都會一直念叨離開的人

還有住在老屋的母親

夢中的村莊，每家每戶的土墻

都是一個挨著一個的肩膀

在子夜的村莊里熟睡

村莊，村莊

一個人離開村莊

以為帶走了村莊的一切

其實村莊的顏色

依然如此，你是帶不走的

你帶走的不過是一粒小石子

或者是一棵小草

村莊仿佛是一架古老的紡車

或者是一只千年老龜

四處是青磚、黛瓦

還有一塊塊石頭壘成的墻

青石鋪疊成的路

犬吠，蟬鳴，蛙鼓，還有

蟋蟀的淺唱，隨時可能傳來

鳥兒從村莊上空飛過時

翅膀拍打的聲音是詩

鳥兒反復的鳴叫平平仄仄

也是一首首的詩

城市逼近村莊

城市逼近村莊

村莊顯得有些迷茫

梅毒愛滋病毒一點點侵進

村莊的空間

露臀聳乳，上網聊天

還有城市的一些

鄉民不習慣的風俗

融入了酣睡的村莊

村莊開始背負著忙碌

被城市逼近

城市的工地，水泥

還有揚起的塵土

流向純樸的村莊及田野

土墻離我們越來越遠

寂靜的村莊，原始的村莊

讓現代化城市擠得頭破血流

貧寒的村莊，也許不久

會成為歷史課本中的一頁

夢中的村莊

村莊依然臥龍似的

停泊在那里。村莊里除了

稀稀疏疏的老人

就是留守的小孩

故鄉的村莊樸素明亮安靜

童年還有一些懷舊情愫

都在村莊這個抽象的詞里藏著

村莊仿佛一首散文詩

籬笆墻上有牽牛花

木房邊有低低的柵欄

從村邊經過的風

一遍又一遍地打掃著院落

夢中的鄉村，若一把舊蒲扇

掛在灰白的墻上

生動的小村，是一只小船

泊在靜謐的水邊，酣甜地熟睡

我的夢中，小菜園還在

屋檐下的燕窩還在

村頭村尾飄動的炊煙還在

老榕樹還孤零零地獨立在村頭

母親晾在屋檐下的衣物

還在繩下輕輕地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