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學福
帶弟的父母很想再生一個男孩,所以就給兒子取名叫帶弟,意思是希望他再帶來一個弟弟,因為帶弟的爺爺和父親都是單傳。可最終這個愿望還是沒能實現。
帶弟娶過媳婦后,全家人最大的希望就是帶弟媳婦生個男孩。可帶弟媳婦連生了三個都是女兒,這讓帶弟家人很是著急,為此沒少在娘娘廟上燒香磕頭。那時計劃生育工作很緊,帶弟媳婦不得不經常外出逃躲,家里的一臺黑白電視機也被鄉計劃生育站的干部抱走了,大山羊羯子也被拉走了,臨過年時殺下的豬肉也被拿走過,但這一切都動搖不了帶弟再生一個兒子的決心。為了能要一個男孩,帶弟全家人對鄉計生站所做的這一切都忍了,只要能躲過不做節育手術,無論什么懲罰都行。帶弟三輩單傳,說什么也一定要生個兒子不可,不能斷了香火。
鄉上搞計劃生育工作的干部對全鄉的育齡婦女掌握得非常清楚,特別是包抓計劃生育的村干部就更不用說了。帶弟家人開始是躲避,但時間長了,一直躲也不是個辦法,干脆就直接面對吧。因為被處罰過好多次,帶弟家人也就不怎么怕了,反正一個目的就是要生個兒子。計生站的干部也知道情況,后來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要是遇上縣上、市上來抽查計劃生育工作,就提前通知這些違反計劃生育的婦女,領上孩子出門躲一躲。
帶弟家為人熱情,帶弟媳婦長得又俊,所以鄉計生干部常來他家吃飯,特別是那個計生站的高站長,只要到了這個村就必去帶弟家,名譽上是搞計劃生育工作,其實就是好好吃喝一頓。為了能抱上孫子,帶弟父母也就不在乎那些吃喝,只要搞計劃生育的來了,就給好吃好喝,炒雞蛋、殺雞是經常的事,有幾次把自己家的老公雞殺完了,還在別處買過幾次。
帶弟和媳婦兒在磨上推磨,計生站的高站長和一個干部來了。后來熟了,帶弟媳婦對計生干部也就不怕不躲了,特別是那次高站長喝了酒后偷偷地摸了帶弟媳婦的屁股和奶子后,帶弟媳婦就更不怕了。高站長見了帶弟夫妻就說讓帶弟媳婦做結扎手術去,帶弟夫妻知道是嚇唬和開玩笑,也不當回事。
帶弟說:“等生下兒子再做。”
帶弟媳婦也說:“生不下兒子說什么也不做。”
高站長說:“帶弟,是不是你不行,生了三個都是女的。”
帶弟說:“老婆不生兒子我有什么辦法?”
高站長說:“那就是你的事,你沒聽人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種進去糜子能長出來谷子嗎?”
帶弟媳婦說:“那有什么辦法?生得多了肯定能生下兒子。”
高站長開玩笑說:“如果不行把我請上算了,我肚子里裝的全是兒子。”
帶弟說:“你有那本事,就干脆當人公子算了,咱鄉上誰不生兒子專門找你。”
計生干部說:“那不把高站長給累死了。”
帶弟媳婦說:“你們是干部是領導還在外面找女人?”
高站長說:“領導也是人,領導也懂男女事了。”
帶弟說:“現在的領導干部干壞事最在行。”
計生干部說:“領導干部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我們高站長常不回家,也需要女人了。”
高站長說:“會說話不?不會說少說兩句。”
正說著,遠處傳來了驢叫聲,帶弟家的驢就停下不走了,并不停地張嘴叫喚。帶弟家的驢是條母驢,這幾天正是發情期。
帶弟拿根繩子抽打驢,說:“你張嘴也不起作用,人家是鄉政府領導,能看上你了?”
一句玩笑的罵,把帶弟媳婦和計生干部逗得笑彎了腰。
高站長:“你咋這號人,說的什么話?”
帶弟笑著說:“農民說不了話,不要見怪。”
高站長說:“說正經的。后天縣上來咱鄉上抽查計劃生育工作,帶弟讓你媳婦出去躲一躲,出了事可都不好。”
帶弟說:“這沒問題,肯定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帶弟媳婦說:“謝謝領導的關心。”
高站長說:“中午把飯做上,在你家吃飯,多做點兒,可能還有你們村上領導。”
帶弟媳婦問:“吃什么?”
計生干部說:“好吃的,有人出錢了。”
說完高站長騎摩托帶上他的計生干部走了。
今天中午,帶弟和媳婦商量后決定吃雞肉,一是有高站長,二是還有村上的領導,肯定不會自己出錢,既可以做個順水人情,自己還可以沾光吃上幾口。決定以后,帶弟就買老公雞去了。
高站長的話讓帶弟媳婦在心里產生了疑惑,難道真的是老公沒法讓自己懷兒子嗎?同時帶弟媳婦感覺到高站長真的對她有意思,從平時那男人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來。上次高站長不但偷偷地摸了她的屁股和奶,還要親她的嘴。要不是她躲避,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中午在帶弟家吃飯時除了高站長和計生干部,還有村書記、主任和會計。做飯時,帶弟他媽也來幫忙。
吃過飯,下午沒事,村上領導就和高站長他們在帶弟家喝酒。喝酒時,高站長就說今天的吃喝費用都讓村上出,書記和主任都說沒問題,這是給村上搞工作,咋能讓人家帶弟個人出呢?
酒一直喝到天黑。村上的書記、主任和會計都回去了。高站長和他的干部沒有走,村上領導也囑咐不能讓走,酒喝大了,小心騎摩托出事。
晚上睡在半夜,帶弟媽隱約聽見院子里隔壁傳來門響的聲音,帶弟媽心里有些懷疑,就悄悄地穿了衣服下了地,可臨出門時還是驚醒了老伴,老伴問她干什么去,她就說肚子不對了要上廁所。來到院子,她聽見了一個男人的喘氣聲,還有女人的呻吟聲,那分明是男女在干事。可兒子中午吃過飯就走了,有事出門了,明天才回來呀。她聽了一會兒就輕輕地來到院子外的墻邊,站在那里看著兒子的家門。帶弟雖然和父母分家過日子,但都在一個院子里住。過了很長時間,出來一個男人,是高站長。高站長出了家門輕輕地進了中間他們睡覺的那孔窯洞。帶弟媽在心里罵,這龜兒子原來早就有了打算,要不咋喝了一下午的酒,最后還說喝醉了?但她又能咋辦呢?這畢竟是自己的兒媳婦啊,不顧兒媳婦的臉還要顧兒子的臉啊。帶弟媽唉聲嘆氣地回家了。
從此后,高站長更是經常來,還把別處罰來的一臺彩色電視送給了帶弟。帶弟媽知道兒子不清楚高站長和自己老婆有關系。帶弟媽也只能裝作什么也不知道,帶弟媽有時也想,似乎聽人說生兒生女是由男人決定的,難道兒媳婦不生孫子真是兒子的問題?這樣想著,她也就不怎么痛恨兒媳婦和高站長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帶弟媳婦和鄉計生站高站長的事還是被好多人知道了。村里的小媳婦潤潤知道后,就和帶弟媳婦走近了,成了非常好的朋友,經常在一起。原來潤潤也跟鄉政府的駐村干部小李有關系。
帶弟媳婦又有了身孕,外人是不能讓知道的,因為計劃生育是有人管的。帶弟媳婦的懷孕使全家人又是高興又是擔心,高興自不用說,擔心的是怕再生成女孩。
帶弟媳婦和潤潤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兩人有時也會探討各自的相好,說這些干部不但甜言蜜語使人心里暖和,更在性欲上帶給老公所不能給的亢奮和舒服,原來男女之間睡覺也有深奧的技巧。潤潤所生的二胎是沒有準生證的,可通過駐村干部小李的幫助還是上了戶口。這使帶弟媳婦更覺得自己和高站長的關系是一種緣份,更覺得值得珍惜。
懷孕六個月時,帶弟媳婦和潤潤去了縣城,說是檢查一下懷的是男的還是女的,家人自然是大力支持。
到了縣城后,高站長引上帶弟媳婦去了醫院,結果使帶弟媳婦非常高興和激動——懷的是兒子。
中午自然是在一起吃喝慶賀,干部小李也在。吃飯時,高站長說帶弟媳婦懷的兒子是他的,帶弟媳婦說是老公帶弟的,其實到底是誰的,就連帶弟媳婦也不知道。
在食堂吃喝完后,高站長和干部小李就引上帶弟媳婦和潤潤去了賓館。
帶弟媳婦和潤潤在縣城呆了兩天回來了。帶弟媳婦把結果告訴了她家人,家人欣喜萬分。帶弟媽也很高興,不管怎么說自己總算有了抱孫子的希望,生下兒子肯定是叫帶弟爸爸,肯定是他們家的后代,再說本來也有可能是帶弟的種。這樣想著,帶弟媽就沒有不高興的理由了。
帶弟媳婦身孕大了以后就躲到娘家住了。
帶弟媳婦生下兒子后喜氣洋洋,坦坦蕩蕩地抱著兒子回家了。鄉計生站的同志知道帶弟媳婦又生了孩子已是一個多月以后的事了,高站長帶領計生站的工作人員對帶弟家進行了罰款處理,并且處罰得很重。也許是帶弟家生了兒子,雖然進行了很重的罰款,但帶弟媳婦還是很高興,帶弟和父母也沒有怨恨和生氣,因為他們的愿望實現了。帶弟的計劃生育罰款到底是真出假出那就不得而知了,因為罰款沒開任何條據。
罰款后的第五天,帶弟在家里熱情地地招待了高站長。
縣上、市上雖有計劃生育的抽查工作,但基層工作者自有應付的辦法。這一年,鄉計生站在全縣評比中得了先進工作站,高站長獲得了優秀站長的榮譽稱號。
責任編輯:張天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