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省立第四師范學校回憶錄（連載一）

趙通儒

陜西省立第四師范學校沿革簡述

（1959年3月）

一、1923年高竺軒校長，高憲斌學監（教務處）等，創辦綏師。當時陜北文化落后，教育還沉淪在封建主義殘余的泥坑。只一榆林陜北聯合縣立中學，剛辦起幾年，以造就升考大學學生為主，師資非常缺乏。各縣雖已各有一二或三五所縣立高級、初級小學，皆在清未遺老遺少、舉人、拔貢、秀才手中，雖不進行八股科舉教育，仍以崇儒重道、綱常倫理為主。鄉間私塾，不論形式內容，完全和清未地主富農之家塾、義學，亳無差異。不只人民，連青年一代還受封建殘余思想統治。天主教、基督教，乘隙挾其傳教特權，也大辦殖民地洋奴思想小學。兩位高先生及其友好，以教育救國思想及精神培養新教育師資為出發點，創辦四師，在當時確屬難能可貴。由于學校開辦后，還是中學為體，西學為用，課本課文以清未民初的時論、策論為重的文言文，半封建半殖民地思想的資產階段改良主義、妥協主義、折衷主義、中庸主義是主流，不能滿足“五四”潮流所激蕩的學生們要求的 “民主、自由、平等、科學、自治”新潮流，以致1924年春季爆發學潮，學校關門解體。

二、1924年暑假，西北革命領袖李子洲先烈，以最早的中國馬克思主義者，中國共產黨員，“五四”運動中北京大學及北京學生會主席團主席，結合云南中共黨王復生、王懋廷弟兄三人，及陜西革命教育家楊荃駿、常士杰等，經過種種努力接辦四師。李任校長，楊任教育主任，常任訓育主任，王懋廷任國文教員、黨與團的特別支部書記，王復生在北京參與策劃，駐京辦理一切，李、楊、常、王首先到校，聘教員，招學生，開學。在1924年農歷七月二十五日，學校重開的第一日，李子洲烈士，鄭重公開宣布自己是馬克思主義者，為傳播馬克思主義思想種子而遷就校職，并非只為師資、教育、個人職業。當以馬克思主義喚醒青年，喚醒農民、工人及一切勞苦人民，改造中國，進行革命，建設人類最科學最美滿最理想的共產主義中國。中國共產黨、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由李子洲、王懋廷僅有的兩個北方局通訊員，在學校開門開課的第一個月內，迅速建立黨與SY的第一個直屬北方局的特別支部。李校長親任支書，王先生親任團支書，黨的支部干事。學生中，年齡最大、家庭貧苦的白明善等數人首先入團轉黨。教員中田毓藩也最早入黨。到公歷10月10日的雙十節國慶節時，計有社會主義青年團員十人，黨員三二人，跨團兼黨的黨員三五人。兩個初生的黨與團支部已成領導學校、學生一切革命活動的核心了。不久，因歡迎孫中山北上，反動統治當局，榆林陜北鎮守使、北洋軍閥余孽曹錕的干兒井岳秀，陜北土皇帝，開始注意四師，注意李、楊、常、王，發出“年青人辦學校，教書，怎么歡迎起江洋大盜孫中山來了？孫汶叫青年學生歡迎，將置我于何地？”的咆哮了！陜北的地主、豪紳、政客、官僚、井氏附庸也開始嘟噥：“李子洲的學生，不好好念書，老在街上講這講那，天上地下，不知說些什么？造反嗎？”打里民局，豪紳首先向鎮守使署、道尹公署告狀，專狀控告四師不法。反基督教運動，打了天主教的金字牌匾、教堂，打了基督教，同宗教徒在大街上對擺講臺，據理駁斥宗教迷信害人，揭露帝國主義利用不平等條約，利用宗教奴化中國人。洋人傳教士，中國人傳教士，向鎮署、道署、省上各衙門控告四師，李子洲校長，四師學生的呈狀，據傳出消息，有一二尺厚。四師成了黨與團的領導機關所在地，成了西北革命的策源地，成了馬列主義的大本營，成了共產黨和共青團的實際黨校，成了革命的工、農、軍、婦、青年運動的司令部。也是革命國民黨革命三民主義的發祥地。也成為反革命日夜企圖撲滅的唯一目標。在這里歡迎歡送過楊虎城將軍南下關中驅逐劉鎮華，公民教員常汗三主任宣布給楊將軍摘去在陜北縱橫近十年的“土匪”帽子，贈給他“陜人中有血性可算革命的”尊貴頭銜。

在這里歡迎歡送過史可軒將軍，接受了他從莫斯科帶回的斯大林《列寧主義概論》的初稿油印譯文，接受了他報告國民一、二、三軍倒戈吳佩孚，首都革命，輾轉內外蒙，到蘇聯，參觀和學習蘇聯十月革命、軍事共產主義、新經濟政策時期，將要出現的第一個五年計劃社會主義建設……。給黃埔，農民運動講習所，上海大學，京、津、滬、漢、西安輸送供應了成百成千干部。

1924年秋冬，雖然陜北在四師中才有十多個黨團員，卻早有人滿懷信心，中國革命，馬列主義一定不久在全國要成功勝利順利，可是，并不因此，年幼的黨團員肯把馬列主義或黨與團私有或壟斷起來。當時，也有這樣的人和思想行為。

李子洲校長，王懋廷和白明善，秋天和冬季先后為黨與團派去榆林，在榆林中學、榆林單級師范學校、女子師范學校中發展和建立了黨與團的第一個榆林特別支部。四師特別支部，直屬豫陜區黨委、團委，直屬北方局李大釗烈士，直屬上海中央，直屬列寧斯大林的第三國際。為了發展與鞏固榆林三校（當時還沒職中），黨團員和黨團支部又用學校形式組織校際足球隊，掩護黨團員到榆林進行工作與幫助榆林的黨與團支部工作。四師足球隊大敗而歸，黨與團的工作大捷大勝大開展而歸。

1925年又幫助呼震東創辦延安四中，并逐漸建立中共及青年團延安地委，把任過綏德黨地委書記的人，在1926年調配給延安，任地委書記。把任過榆林青年團特支書記的焦維熾調配給延安團地委，任書記，到1927年。

1926年夏秋，因馮玉祥五原誓師后，率部由寧夏甘肅入西安，史可軒由陜北入西安逐劉鎮華由關中逃出潼關，把困守西安八個月的楊虎城及其部眾由饑寒無援中解救出來，結束了李云龍、劉治洲、楊虎城互爭雄長于西安的局面。大革命的高潮，由馮、史入西安，聲震全球。馮玉祥的國民革命軍第二集團軍總司令入西安。劉伯堅烈士的總政治部主任，劉志丹的組織部長，白明善的宣傳部長，也入西安。國民黨陜西省黨部成立，共產黨員占常委中多數。于右任的駐陜總部入西安。第三國際所派蘇聯斯大林給馮玉祥的顧問團也入西安。陜西省政府成立，中共黨員在常委中占三分之一。西北最高政治委員會馮玉祥、于右任、劉伯堅、楊明軒、郭春濤開始主辦一切。史可軒任政治保衛部長（等于公安、法院、檢察三廳合一）、中山軍校校長，率部（比楊虎城的人多）及學校入西安，省黨部、省政府的常委。劉含初任中山學院院長，李子洲任副院長。要李任司法廳廳長，李未允就。楊明軒任教育廳長。西安，國民黨公開合法，左派吃開。右派暗中爭權奪利醞釀。總算紅了！革命團體，農協、工會公開，合法，共產黨、共青團半公開，不合法，也不非法。

由于李子洲校長、楊明軒教務主任走了，到西安榮陛了！人人并不歡樂。常汗三先生繼李任校長。

北方局李大釗烈士派來湖北蔡楠軒任黨地委書記。黨領導一切！黨領導學校的一切！四師各班建立了黨與團的支部。學校，在形式上是省立四師。在實質上，完全成了黨與團地委的秘密機關和黨與團的學校和團校了。

學校更紅，被人譽為“有如第三國際！”連綏德城都被人譽為“滿城的革命空氣！”反革命仇視，與年月日俱增！謠言、誹語、恐嚇紛至沓來！

1927年農歷六月，暑假，學校雖然放假，新舊同學、師生為革命大多數仍在，忙于對付“四一二”、“四二〇”“寧漢之爭”等反革命逆流。右傾機會主義陳獨秀的投降搖擺路線為指導。李大釗烈士犧牲。西安繼武漢、南京、上海而政變，而“清黨”！西安突變。綏德蔡楠軒的領導行動迂緩。西安給榆林的各種反革命命令日夜電報傳達。井岳秀派其師長劉潤民，劉潤民協同綏德縣長韓兆鶚，封閉綏師，驅走師生，給常汗三校長三條：“三年不準在教界任職。三年不準離開綏德縣城。三家鋪保，擔保常實行這三條。”反革命不知道常汗三剛成為共產黨員才三個月，又不知黨與團地委的主要人員是誰們。認為李子洲、楊明軒已不在，只是四師紅，封了紅的四師為首要。同日，延安師長高雙城也奉井命，封閉延安四中。不過，延安對校長田毓藩未如對常之辦法，只使田與師生同走了事。其中可能因高與田皆為關中同鄉，田常請高（學李子洲爭取石謙，先交朋友，再往紅染的辦法），私情關系。劉從榆林來，常與劉無來往。革命與反革命的肉搏，開始于此。緊接為井令部下抓黨與團地委本地主要人員趙仰普于農歷八月初。過去，1924年到1927年，三年中，反革命處于靜守、死守狀態，革命多次進攻活躍。這，反革命開了第一槍，同蔣介石、汪精衛，南北一致向帝國主義封建勢力投靠！四師的最活躍、最光榮、最慘酷，基本如此！

1927年，馮玉祥命井岳秀為六路司令，取消其陜北鎮守使街。部下擴編為三個師，劉、高、高子清任師長，對高子清已歧視。石謙為直屬井之旅，對石早已注意和監視及誘惑防范。

三、1927年秋，四師為北洋時代陜西省議會副議長柳硯琛等重新開辦。實為重振旗鼓，聚集力量，不暴露力量，任其開辦。藉其開學，立即于農歷七月二十五日至八月五日，新建黨與團的各班四師支部，并在校外另行重建黨與團的中共綏德縣委，統一領導全縣各區各鄉黨與團的區委和支部，策動重干革命。（八七文件尚未到了陜甘區黨委，北方局、中央、國際無音訊。全國白色恐怖，一片反革命屠殺和革命干部逃亡聲，）穩扎穩打，再不重蹈前轍。農歷九月，黨抽調六七名干部去參加清澗起義，中途因起義部隊南下，追不及，返綏。這六七人皆四師的三、四、五、六各班同學，皆為當時中堅分子，有的曾在寧夏、蘭州、西安、武漢工作半年一年，有很多革命關系聯系者。經過四師各班各縣學生中的黨與團員，把堅持革命繼續奮斗的方針傳播到府、神、榆、橫、米、佳、綏、吳、清、定、延川、延長、安定等十余縣。這個方針，當時和以后看來是正確的。既反右，既不盲動，又反對反革命的進攻。1928年春，陜北各縣黨與團第一屆代表大會，陜北黨與團特委正式誕生，接受了中央、陜西省委關于“八七”的決議、指示，四師又成了黨與團首先執行“八七”決議的第一支前哨戰斗部隊。在省特派員兼特委書記杜振庭主觀主義、盲動主義路線下，迫使黨綏德縣委發展不成熟的四師學潮。學潮以學校關門，學生四散而又停辦。后來省委又指示不應該鬧學潮。封建殘余雖然占領了學校，未及一年。柳硯琛的這次開學，雖不進步，課程一切倒退，但由于他昏庸腐朽，老官僚，老政客，無礙于黨與團的秘密工作。杜振庭這一盲動路線的堅持，使黨與團失去秘密團聚、教育黨團員的陣地，不合算！

1928年夏秋，黨領導的祈雨、四十里堡抗雜稅、義合抗煙畝農民的如火如荼，重新革命，開始五六千人，五六萬人的群眾斗爭，其中皆有綏德四師第一、二、三、四至八九班同學在其中起骨干作用和領導作用。

1929年，柳硯琛等又重開學校，黨與團由清澗白樹勛等領導學校同學向柳等之反動倒退作斗爭，而白等被開除，學校又關門。柳之二次開門，不似第一次1928年那樣麻痹大意。他覺悟到中共并未因1927年四師被封閉而絕跡，他更覺悟到共產黨把他也當革命對象。所以，二次開學后，主動進行反共反革命防止學生革命的措施起來。因柳屬于老政客，和蔣系也無深厚關系和勾結。所以，榆林、西安，也無多大支持柳的力量和興趣。另外，1927年秋至1930年的三四年間，全國因新軍閥混戰（蔣桂、蔣馮間戰爭等）政局波動，教界變動更速更大，陜西馮玉祥離陜，也很混亂，朝令夕改，人、制變化劇烈。省主席都尻子坐不穩，他人更難久立久站。所以，反革命雖然從革命手中奪去四師，由于反革命的根也不穩，蔣系之力，還達不到;楊虎城對陜北，鞭長莫及;井岳秀受編遣裁軍，依閻，依楊，和蔣尚未掛鉤，正要少辦學校，多刮民脂以充軍費。因此，雖反革命對革命教育也不熱心。四師，在一些年月，敵我皆難到手。但四師學生，并不因此而忘記了大革命，重新革命，馬列主義和自己應負的歷史革命任務和黨與團對自己的教導、期望以至自己對國家人民應有之職責！

四、1931年到1936年，陜北黨的活動分子白明善被反革命捕到榆林絞死了。1933年，畢維周、王兆卿等重新組織的特委主要負責人員被反革命槍殺了。原來的特委書記杜衡未再到陜北。原來代理書記組織部長楊國棟也由消極不干而到西安不回不干了！在陜北的特委常委馮文江也消極不干，以至被捕，自首了。北方局來人，只能到鄉村找人。陜北黨與團特委由1929年、30年移到農村，一年比一年離大中城市更遠。黨與團特委完全轉到偏僻鄉村。領導干部由知識分子占多數變為由工農干部占主要地位。城市之教育局、中等學校的革命基地，很多，逐漸為反革命蠶食、侵占、鯨吞而去。黨與團對城市、學校工作或鞭長莫及，或無從過問，或不知找不到、不好找而放松放棄。游擊戰爭逐年多而大。土地革命從無到有到震動中外了！敵我之間由互相偵察變成公開戰爭，反革命用殺盡一切對付革命！革命處在艱難困苦之中，左稚分子輕視、不要知識分子或不相信知識分子可以革命，右傾分子向反革命倒，陜北反革命要利用四師進行反革命，革命，對之無可奈何，或望之興嘆！其實，1927年至1930年，各縣在黨與團教育下的革命青年和年青黨團員，還有人在1931年至1935年前到四師等各中等學校受中學教育。當然，不及過去多了！

北京，發生了怎樣對待四師的爭執。

白進彩類型的人，企圖活動當四師校長，給反革命作爪牙。

左稚病患者認為：“管四師干嗎？天下大著呢！革命一時，無人能拿到四師，無法同反革命爭，將來再說，先聽之任之！”

中共陜北特委及軍委駐北京特派員和任北方局與陜北特委聯絡員，卻另有一種看法和做法。他認為：“不能聽任白進彩去當四師校長，以致反革命過早占去革命陣地。雖然四師不能到黨團員之手如過去，但，不應聽任流入反革命手中。應該支持中立、無黨派人士，為提高陜北文化水平、科學水平的人，要他能支持一個時期，使一些已在學的青年，縱不能直接受到馬列主義思想教育，還不要立即被法西斯奴化教育所統治。提高一點文化科學水平。革命以工農為骨干及基本，但也離不了大中小知識分子，尤其中小知識分子。”為此，支持高協和先生，通過杜斌丞先生，恢復重辦四師。“至于反革命，又何時從這些人手中奪去四師，以后再說。”高協和先生得到黨在北京的陜北特委人員的支持與指示，重開四師，也引用了一些曾深受黨教育的人如李卓如等。雖然，這時黨對四師的關系與領導不及過去親密、直接、深刻，可是，四師在高協和任校長時期，雖在陜北土地革命高潮，帝國主義與蔣介石“圍剿”制造無人區最慘烈時期，師生的反動和法西斯化，既不及當時的榆中、職中或西安的學校，也不及后來白進彩任校長期間反動惡劣。這是四師在為反革命統治、日戲、惡化的最嚴重時期不幸中的一點稍幸！

五、抗日戰爭初期，劉春園當校長時期。春園是失去黨的聯系又找到黨的聯系與領導的黨員。劉春園是長期通過教學進行馬列主義宣傳教育、組織工作的黨員。劉春園是長期通過榆中師生關系，團結、爭取杜斌丞先生同情或參加革命的專責專任黨員之一。四師，在春園烈士（日本飛機炸死于西安）領導下，在中共綏德地委（1937年、1938年）領導下，仍在黨中央毛主席的領導下，高舉團結抗日、爭取抗日持久勝利的旗幟下，為黨與團，為抗日，為救亡，為革命培養了數以千計的陜北工農子弟。在何紹南反動統治時期，四師曾為白進彩竊篡，時日不久，在驅何之后，四師仍回到黨中央毛主席的馬列主義旗幟下。

六、1939年至1959年的二十年間，四師改名綏師，始終在黨中央毛主席和中共西北局、綏德地委、榆林地委的直接領導下，培養和教導了陜北兩三萬工農子弟，參加抗日到底，參加解放全國到底，粉碎過胡宗南、蔣介石匪幫的瘋狂進攻和屠殺，參加了十年來的恢復戰爭創傷，支援抗美援朝，參加第一、第二個社會主義建設的五年計劃，為祖國解放，走向社會主義，革命教育事業，都寫下了光輝燦爛不可磨滅的篇章！

四師、綏師的師生，遍布全陜、全西北、全國。逢此國慶十周年，略一回顧四師、綏師，在過去三十五年中經過歷史的途徑，雖然如江河曲折宛延，但也正如一所馬列主義的醫院，匯合于全國馬列主義的巨流，終于形成世界少有，舉世知名、聞名，人類欽仰的中國共產主義建設高潮，永垂千古，萬世不恩不朽。

獻給

母校校史委員會留作參考。

四師校友中的著名革命烈士

（1959年3月24日）

白明善——1931年秋冬被絞死于榆林。參看“最早入團入黨十人”。

丁廣智——第一、二班畢業，定邊教書。1929年或1930年，謝子長烈士率領轉戰寧夏、甘肅，戰斗中陣亡。

喬國禎——三班。與中共中央委員陳潭秋、毛主席的弟弟毛澤民犧牲在新疆。參看十人材料。

李嘉謨——原一、二班，因病誤課六周，降至三班畢業。黨調派至西安，給中共陜甘區黨委組織秘密印刷機關。專寫蠟紙，五色油印，精巧真顯，比鉛印還好。1928年省委及秘書處、秘密印刷機關被反革命破壞，烈士等男女八人被捕，被殘害。現公葬于西安南郊烈士公園。李子洲烈士亦于同時被捕，先后殉難。

劉國梁——三班畢業。會縫衣，演戲裝老年婦女，所縫衣服女工難及。1929年后潛伏甘軍中工作，至排連長級，被反革命知覺而受槍殺。

王兆卿——五班，神木人。1933年陜北黨特委被敵破壞，任特委委員，與特委書記畢維周等五人同犧牲。

白雪山——五班。大革命到武漢去工作過，大革命失敗回陜北。1929年任過清澗東區區委委員。1931年后，為創造清澗紅軍游擊隊，開始土地革命，當地游擊戰爭【開拓者】之一。任陜北清澗游擊第二支隊政治委員兼隊長，作戰犧牲于1934年。

胡廷俊——六班。1927年、28年任綏德縣黨的城區區委書記。1930年隨謝子長、劉志丹等在陜甘紅軍中任團長、政委，作戰中被敵彈將腿打壞，經陜西省委轉送上海中央。黨中央給送醫院治好，配以鋁腿。1932年33年中央派赴福建工作，在閩侯秘密黨機關被敵破壞后犧牲。家原在綏德城內，極貧。

李青云——六班。府谷孤山堡人。1927年秋冬起，任府谷黨孤山區委書記、府谷縣委委員。1930年至1931年，由山西陽泉至晉西北府谷之紅24軍到孤山，他響應迎接，參軍，作戰，失敗，被反革命屠殺。

崔玉瑚——六班？七班？1928年至1929年任過清澗的區委書記、委員。1931年后，參軍游擊隊的創建工作，任某支隊政委。1933年？34年？作戰犧牲于安定、清澗、綏德三交界地區。

高承訓——六、七、八班？綏德義合深溝人，參軍紅軍、土地革命。1927年至1929年任義合黨區委書記、委員，團區委書記、委員。1936年在紅78師當團長、政委。抗日戰爭，部隊改編，到華北、山東，任某旅政治部主任、政委。戰爭中勞瘁，傷五臟六腑，在延安中央黨校學習病逝。未離職學習，歿于軍職。

田作勤——七、八、九班？安邊人，任安邊區黨委書記。1930、31至33年間，配合謝、劉在寧夏、甘肅擴軍，作戰，瓦解安邊白軍士兵及民團，為反革命張廷芝、張廷祥發覺，被殘害。

惠澤人——八、九、十班，清澗人，生長于安定瓦窯堡。1928、29年任安定瓦市區委委員、書記。1930年隨賀晉年同強龍光等追從謝子長轉戰寧夏、甘肅、蘭州附近，返回陜北，在安定西區作戰中陣亡。任紅軍某團政委。

還有很多，因一時記不起，無從寫。

另外，大約有二三百四師1925年至1931年的校友中的黨團員，為反革命捕去，殺害，自首，叛變，更可惋惜與憤恨。

這些實人、實事、血債，后繼校友應永銘不忘，踏著烈士鮮血血跡，終生終身，為建設社會主義、共產主義中國，為世界人類實現共享共產主義社會幸福而奮斗，努力，前進，苦學，苦干。

黨國要人中的四師校友

（1959年3月24日）

（一）第一班、第二班同學

1、安志翰（現以安子文出名）——中共中央組織部長。入學才15歲，1925、26年離校到華北秘密工作，在北方局，華北局，為開七大回延安，毛主席兼中央黨校校長，任某部主任。開過七大，返華北，領導抗日勝利，華北解放。黨中央委員。

2、劉忠汗，四師畢業回保安，教育界任教職。劉志丹、謝子長、閻紅彥創造紅軍，追隨劉志丹，參加西北、東北軍隊工作。1950年由東北返西北農林部工作，現在陜西省農林廳任副廳長，以劉約山出名。30多年黨齡，近20年軍齡，十多年的政齡。

3、劉祗德——四師畢業回延川？延長？任教。紅軍起來，參加紅軍，任后勤工作。30多年埋頭苦干。現有在東北工作的消息，黨籍及工作年皆30年以上。

（二）第三班同學

1、馬明芳——中共中央委員，中共黨中央財貿部的部長。到楊虎城部下工作，誤學校功課，降至四班，在三、四班皆未畢業。任橫山響水黨區委書記至陜北省蘇維埃主席，新疆工作受國民黨囚禁數年，險喪生命。七大當選，當中央委員。

2、霍世琯——三班畢業。參加土地革命，抗日時期任同宜耀辦事處主任，解放后轉業到保險公司。老老實實，不爭名不爭利。

3、馬化麟——原三班，不知為什么降至某班。土地革命，開創義合北蘇區，又南下開創安塞、延長蘇區。抗日初期，在陜甘寧邊區財政廳工作，又轉到晉綏抗日根據地工作。現任全國建設銀行總行行長，以馬楠風出名。埋頭苦干，吃苦耐勞，任勞任怨，勤儉樸素，精明強干。在北京。

4、馬師冉——參加清澗起義，未能如愿，中途折回。土地革命、抗日參加后勤工作。解放后轉業到財貿、物資系統工作。在西北。

（三）第六班同學

1、張定繁——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在北京團市委工作過。延長解放，參加建立陜北蘇維埃銀行工作。從1935年至今25年，始終做銀行工作。勤勞儉樸，吃苦耐勞，沉默寡言，矢忠矢勤，不斷前進。在北京。

2、李子清——參加大革命，土地革命、抗日、解放，任過西北大區文教局長，黨內宣傳部工作。到北京還在文教部門工作。在四師六班，原名李思明。

3、劉程云——參加大革命、土地革命、抗日、解放，任過東北大學秘書長。現到青海工作。

（四）第七班同學

1、賈耀祖——西北局秘書長，西安市委書記兼市長，西北財辦主任。現在北京，中共中央委員。曾任輕工業部部長，國務院第Ⅹ辦公室主任。

2、常應黎——西北大區行政委員會副秘書長，后任國務院副秘書長。在北京。

3、白世杰——在北京，轉業到某工業系統。

4、朱維昌——任青海省委書記處書記，以朱俠夫出名。

（五）八班至十一班同學

1、白樹勛——土地革命、抗日、解放，延長、三邊、綏蒙、晉綏，財經、手工業合作局。現到山東，任山東黨省委書記處書記。八班？九班？七班？以白如冰出名。

2、吳居第——三邊專員，咸陽專員，大區民政部副部長。現任西安市委書記。以吳志淵出名。八班？九班？

3、賀晉年——追隨謝子長、劉志丹，任紅27軍軍長，三邊警備司令，地委書記。參加解放東北、江南，任東北軍區副司令。現任裝甲兵團副司令。在北京。

4、白壽康——土地革命、抗日、解放，隴東司令員。任很多軍職。現在北京，仍在軍事系統工作。

不完全，只據今日記起的寫，為拋磚引玉。

四師學生中最早參加

黨與團的十人

（1959年3月25日）

編者注：本文已刊發于本刊2010年第四期。

有益四師有益西北革命的來賓

（1959年3月）

從1924年到1927年夏，有些人到四師作貴賓。這些貴賓來往，給四師、給西北革命，直接或間接有不可估價的不可磨滅的貢獻。擇要略記于下：

1、惠又光，清澗人，留日學生。他道經四師，李校長子洲請其參觀。全校由此得知他是老同盟會員，在日本留學時代結交孫中山，參加過辛亥革命。給楊虎城將軍當參謀長，為楊奔走榆林。他只看了看學校，未講話，但因校長請他酒筵后，引起了誕生于四師的黨與團員內開始注意研究全國及西北戰局發展及軍事力量。

他走后，子洲先烈在黨員會議上講：“北洋軍閥由吳佩孚為首動起的干戈，擾亂全國，背后帝國主義各懷侵華陰謀，國家前途隱憂頗多，不只目前之國弱民貧和戰亂不已。北京由共進社策動驅逐劉鎮華，只能在刊物上寫幾篇文章。咱們四師要做些實際工作，促成驅劉戰爭與實際運動。陜軍，胡笠僧、鄭思誠、高桂滋在河南，不可能返陜。漢中吳新田受劉鎮華以漢中肥富民脂豢養，不會參加驅劉。只有促使流竄陜北的非法武力楊虎城部南下關中，實行驅劉。武力雖小，乘吳佩孚大戰中原，北洋之北京政府無暇過問。在楊劉爭奪西安中，西北軍也乘機而起。”王懋廷先生說：“農民還沒起來，工人學生也沒有組織。先要土匪打軍閥，再來個人民革命。人不是出娘胎就會一切，由甲地到乙地非一步走到。通過可靠關系，動員楊虎城出兵，動員全校師生作鼓動，比自己馬上建軍還簡便！”接著由校長出頭，向惠、向楊轉達四師師生、代表關中、陜北近百縣八百萬人民，請楊率師南下，攻取西安。為此，校長以給四師辦交涉為名，親赴榆林。追蹤惠又光，公開迎接楊南下，秘密在榆中、女師中建黨建團。兩校有子洲弟妹正在求學也。學校作種種驅劉動員。在周會中，講楊去時事，政局、戰局也專講陜西，提出“驅劉出陜，陜人治陜”。

惠之一度往來，使全校師生，對同盟會，對孫中山，對中國革命，對戰局，對陜局分外關切，作更深刻之探討與研究、報告議論，對三民主義與共產主義作比較之研究。

2、石謙、李象九、謝子長、孟軍醫到四師參觀。石謙，時任團長，他應李校長友好約請參觀，引起全校師生對井岳秀及其部下具體調查，逐一分析研究。結論為井岳秀軍官分兩類：一類軍事學校出身，封建思想為主，升官發財之徒，不可能早日參加革命;一類以石謙為代表，老粗出身，想擴充實力，什么事都敢做，雖浸潤于封建環境，易激發其造反精神。由此結論：黨與團爭取其獨子石介入校、入黨參加革命;爭取其心腹孟軍醫之弟孟芳洲也入黨，送上海大學伴石介學習，參加革命;爭取石之侄入學四師。

李象九來往四師，楊明軒赴省也到李之駐地瓦窯堡。田毓藩也到瓦窯堡、清澗去做調查研究。

謝子長為從北京回陜北，拿北方局介紹信，與綏德特支發生組織關系，到四師。參觀四師，決定以軍餉供安定學生住四師，培養干部。

李、謝往來四師，黨由四師師生中抽調李致煦、杜振庭、楊應舉去專做政治工作和黨與團的工作。白明善也由此結交李、謝。1927年白由西安到清澗參加起義，工作比唐澍順便，也比較團結，實源于李、謝軍與四師，彼此毫無隔閡。

3、首批送上海大學學習之榆中黨員，在四師由黨內舉行秘密歡送會，勉其赴滬多學習馬列主義，學成多為革命努力。

4、楊虎城率同隨員到四師。四師學校師生，在圖書館舉行盛大、莊嚴的歡迎來綏歡送南下大會，公開宣布楊出兵關中驅劉，除暴虐，止戰亂，安人民。會后，黨與團派馬明方等四人到楊部隊中去工作。楊抱病講話，誓為陜西父老兄弟姐妹驅劉。

5、嚴敬齋到四師。留美歸來，共進社員，嚴敬齋被李校長約請。由北京返陜，取道潼關，有中原戰爭之險;繞道太原經四師，雖有跋涉之苦，可安全返里。四師僻處陜北，能得一來，介紹美國種種，獲益不淺。嚴應約請到綏，報告美國政治、軍事、經濟、文化、風俗及其資產階級民主騙局與中國留學生、華僑、美帝動向野心。經嚴數講，四師師生對中美關系、中美歷史、現狀、將來以及美帝侵華陰謀，作更多深刻之研究和探討，對美帝科學、陸海空軍主力、武器、將來之毒氣戰爭、細菌戰爭、化學戰爭、空戰、陸戰、海戰、科學武器等，也加深這項調查研究專題報告。

當時，四師名為初級師范，實為政治、軍事、經濟、戰爭、馬列主義的綜合專題研究大學或研究院了。

6、趙國賓到四師。北京大學地質系畢業，著有《地質學》，延長油廠廠長，共進社社員，中共黨員，以實業救國奔走于省軍政衙署，爭取發展煤油開采工業，向工人及教育界進行共產主義宣講。到四師報告地質學及美日帝國主義經營延長油廠失敗歷史，油礦在軍閥官僚統治下極難發展之困苦，以及蘇聯十月革命后對煤油之重視，未來工業、動力、電力、海空對煤油之需求，中國革命勝利時應如何重視煤油及各種礦產開采。

李校長親率全校師生旅行西川沙灘坪攔馬關之銀礦砭，親采銀礦標本而歸。四師專設礦物學課程，聘白超然地質系學生到四師專教礦物學。黨地委也對地質與礦物特加注意研究。

7、榆中最早黨團員霍仲年等，暑假寒假以四師為“娘家”。榆林城井岳秀統治，封建黑暗。榆林中學也因不及四師民主自由平等，學生自治會不能活動，黨與團更在極端秘密之地下生活狀態中。所以，最早入黨入團的綏德籍之榆中學生，假期即到四師作客，開會，過黨團生活，學馬列主義，閱讀文件，覺得比榆林、榆中分外方便和自由，因而稱之為“歸寧”。

8、霍世杰烈士到廣東農運講習所，由四師出發。

9、劉志丹等赴黃埔學軍事，也由四師出發。劉等學成返西北，又是經四師、經綏德地委才赴西安任職。

10、耿炳光到四師。北方局特派員，共進社主腦，北京大學畢業，專做秘密黨工作的耿炳光，到四師，公開給四師師生講中國亂源之分析，講社會主義、共產主義，建立綏德地委，赴西安建立陜甘區黨委，任書記。“八七”會議后，反陳獨秀右傾，將耿列為陳右傾之類，耿不服。到四師之際，言行皆極革命，人皆以革命首腦名。

11、史可軒到四師。歡迎到綏，歡送南下，在文廟召開千余人大會，隆重，莊嚴，誠摯，熱烈空前。會中有安文欽、霍祝三諸老先生和留日歸來任教之張秀甫、家居之張哲卿兄弟等開明人士。

史在四師講蘇聯革命，贈斯大林著《列寧主義概論》（初稿），時國內尚無。史只帶四本，給黨與團地委各一本，史與部隊只留兩本。當時，中央總書記陳獨秀尚無尚未看到這本。1928年有人開玩笑說，陳獨秀也于1926年春看到斯大林的《列寧主義概論》，可能不犯右傾，可能少犯些右傾。陳獨秀的右傾登峰造極。在上海第三次暴動完全獲勝，奉軍逃竄，上海為工人武裝糾察隊占領，蔣介石不敢攻入上海之際，下令工人繳槍給蔣介石，鑄成大錯。召開五次大會，迷信汪精衛，致為所治，造成寧漢合流，反革命大屠殺，自己逃亡都逃亡不及，白白死了許多重要干部，被敵幾乎殺光。

12、美國醫生報告了肺病傳染。

13、馬雅堂由德留學返里，四師開歡迎會，請馬講所學專學教育。經馬報告留學及所學學校，四師師生座談討論，結論為：

①、德國在戰敗主動投降，本國本土未受損失，保存實力之全部。

②、復仇主義又比大戰□□，年甚一年。

③、德國革命遭受挫折，失敗無疑，資本主義、帝國主義在復活中。

④、德國的社會主義革命非十年、二十年內可以再起，復仇主義要搞二次大戰。

14、陜西省農協、省工會的要員孕育于四師。

15、綏德農、工、商、學生、小學教師、旅外學生、教界人士、各高等學校校長、教員、高年級學生皆曾作客四師。

16、延安四中的教職員，或由四師抽給，或亦作客。

17、魏野疇烈士也到過四師。

18、杜斌丞到四師。杜在榆中校長任內，開除劉志丹等數十名共產黨員、共青團員后，榆中學生已不說什么，因杜在1927年也已離校長職了，但四師學生卻大不平。杜赴西安到四師，四師學生包圍，爭斗杜，杜頗受困。地委負責同志聞訊出而示意，適可而止，杜始得不樂而去。到西安又為陜北青年在西安陜北會館斗爭一次。經此兩斗，杜由敵視革命青年輕視革命青年，轉而歡迎與接近青年，接近革命。杜在西安不得志一二年。楊虎城返陜主持陜政，馮系出陜。杜依楊始漸煊赫于西安。杜子洪范被吸收為共產黨員。由陜北、由北京到西安找杜，包圍杜，向杜進行工作的青年形形色色。杜覺非與青年團結合作不可，非同情友好于革命不可，逐漸左傾。到雙十二事變與楊同呼應。杜之進步，可謂與其到四師及四師學生對之進行不懈耐心二十年之工作、付出許多代價不無關系。

四師的良師益友還有很多，限于時間，只此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