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山風景區書法景觀在游客地方感中的作用

[摘要]書法是中國傳統文化的象征，集文學、歷史和繪畫為一體。書法景觀是風景區常見的旅游吸引物。以武夷山景區為例，基于游客書法偏好、書法欣賞水平、書法景觀游覽功能、書法景觀感知、游客審美體驗、游客景區地方感與滿意度7個變量，構建地方感結構模型，采用SPSS和AMOS軟件，探討書法景觀在游客地方感知中的作用。研究結果表明：（1）游客書法偏好及欣賞水平、書法景觀游覽功能和書法景觀感知存在正相關；（2）游客書法偏好、書法欣賞水平及其對書法景觀感知對審美體驗具有顯著影響性，但書法景觀游覽功能與審美體驗不相關；（3）審美體驗增強游客景區地方感，書法景觀有利于景區地方感的形成；這種地方感對游客滿意度具有正向性。

[關鍵詞]書法景觀；地方感；名山風景區；體驗；武夷山

[中圖分類號]F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5006（2015）04-0073-11

Doi：10.3969/j.issn.1002-5006，2015.04.007

1 研究進展與理論基礎

1.1 書法景觀研究進展

文化景觀的地理學研究發生了從宏觀視角到微觀視角的研究轉向。景觀的文化特性常通過符號來表達，因而文化景觀通常也是符號景觀。人類生活世界的符號化和文本化給文化地理學提出了新的研究課題。從符號景觀的角度進行空間的文化意義分析，是文化地理學研究的重要方向。書法景觀作為具有中國特色的特殊文化景觀和文化符號，大量出現并被廣泛應用于旅游景區而成為旅游景觀的重要類型。

書法景觀（calligraphic landscape）是指在某特定地理空間內由一定規模或視覺效應的書法景觀元素所展現的具有獨特視覺特征和地方感的文化景觀。書法景觀是客觀存在和具有明確物質載體的文化景觀類型，它具有多種類型，包括城鎮牌坊匾額、商店招牌、碑廊碑林、風景區的摩崖石刻（懸崖石刻、坡面、點景）及室內裝潢（居住點、商業營業、公共活動場所）、旅游商品等。21世紀初，研究者們提出了書法景觀的概念，這標志著書法地理的研究具備了地理學概念上的客觀物質載體和明確的對象。有研究者從旅游資源、描述個別地方案例角度對書法景觀進行研究，或是基于定性描述、主觀量表調查或書法景觀指數對跨區域不同城鎮的書法景觀進行比較研究。近年來有研究者從體驗的角度對書法景觀進行了研究，包括對書法景觀在旅游意象構建中的作用、書法景觀體驗中的限制因素、書法景觀知覺維度等問題進行研究。祁秋寅等以桂林旅游地為例，分析游客態度與書法景觀的旅游體驗之間的結構關系。張宏磊等應用休閑限制擴展模型論述限制性因素如何影響游客書法景觀的偏好、參與度和游客滿意度。周其樓等進一步發展Kolar和Zabkar的模型，探討游客對書法的態度如何影響他們的書法景觀原真性感知。可見，已有的研究主要涵蓋書法景觀的空間特征、書法審美、游客感知與公眾知覺、書法景觀體驗等問題。而對于書法景觀與地方感之間的關聯性研究，張捷等分析了城鎮書法景觀的地方意義；唐文躍探討了書法景觀對旅游者產生的符號效應，指出符號效應是書法景觀地方感形成的中間環節。可見，書法景觀與人們的地方感之間的關系仍有待于深入研究。

1.2 地方感理論

地方研究是地理學研究的重要內容，景觀評價與地方感（sense of place）是景觀研究的重要問題。地方感是由人與地方相互作用而產生的，它是人為賦予的一種體驗。地方感作為人文主義地理研究的核心概念之一，它不僅是地方本身所具有的一種特質，而且包含了個體對地方的主觀體驗及其所建立的地理知覺、地理認知或地理意象等概念。地方感所反映的是人與地方之間在情感上的一種深切聯結，它是一種經過文化與社會特征改造的特殊人地關系。人文主義地理學在空間（space）和地方（place）的意義與價值、地理體驗質量等方面對地方感進行了深入研究。其中，地方認同（place identity）、地方依戀（place attachment）得到了廣泛關注。朱竑等認為地方感是一個包容性概念，主要由地方依戀和地方認同2個維度構成，它體現了社會文化的建構過程。其中，地方認同作為社會建構的一種方式，其內容具有主觀性與多變性，地方感所依托的要素可能包含了多種的文化意向。唐文躍認為，人與特定地方之間形成的地方體驗和地方情感是地方感研究的兩個主要視角和領域。地方體驗包括對地方性和地方精神等特征的感知和評價，地方情感主要包括地方依戀、地方認同等方面。目前，國內外研究者對旅游地方感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游客地方感的維度、影響因素及其與滿意度的關系；旅游地居民地方感對旅游地建設的支持和保護等方面。在旅游研究中，人們直接將藝術、地方感與旅游吸引相結合；地方感是旅游業最重要的地理基礎。在實際應用方面，地方感研究為自然資源和旅游地規劃與管理、旅游地地方性的營造、旅游地形象塑造等提供指導。

地方感研究目前在我國已經取得一定成果，但是如何在景觀研究的基礎上尋找一個突破口是地理學界面臨的重要課題。作為人地關系中重要的地理環境元素，書法景觀的體驗和欣賞將直接影響人們的環境感知、場所行為模式以及地方感形成等方面。以書法景觀這一頗具中國特色的特殊文化景觀為研究對象，研究其在我國特定空間和地方（如城市、社區和風景區）的意義與價值，以及人們對景觀和地方的感知模式、地方認同與地方依戀、地方意象的形成等，對于開拓旅游地理和文化地理的研究領域具有重要意義。本文以名山風景區為研究案例，探討書法景觀在游客景區地方感形成中的作用，既是旅游地理研究中游客環境心理與行為研究的深化，也是文化地理研究中文化景觀與地方感之間關聯性研究的典型案例。

2 模型建構與數據采集

2.1 研究區域概況

名山風景區是以山體為骨架，滲透著人文現象的風光優美的自然地域綜合體，如泰山、黃山、華山、武夷山、峨眉山等風景區。這些風景區既是古人崇拜供奉、精神寄托的地方，也是當今人們觀光游覽、閑暇娛樂的場所。我國有著“文人墨客慕名而來題詩詠唱，達官貴人乘興游山樹碑立碣”的傳統，淀積了深厚的歷史文化，也留下寶貴的書法景觀。

武夷山風景區素有“碧水丹山”、“奇秀甲東南”之譽，為全國首批44個國家重點風景名勝區之一。景區位于武夷山市南部15km，介于北緯27°35′～27°43′，東經117°55′～118°0′，是由一套紅色砂礫巖構成的低山丘陵，面積約70kin²。武夷山早在1999年就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雙重遺產名錄。儒教謂之“道南理窟”，道教謂之“十六洞天”，佛教謂之“華胄名山”，是著名的三教名山。現有430多幅摩崖石刻、420多塊碑刻，還有數百幅書法墨跡散見于博物館等藝術殿堂。這些書法景觀與作品內容豐富，涉及了朱子理學文化（“東周出孔子，南宋有朱熹。中國古文化，泰山與武夷。”在武夷山摩崖石刻數量最多的是山贊刻石，其次就是反映武夷理學文化的各類摩崖石刻。這些摩崖石刻蘊含著比較完整的理學思想。）；茶文化（武夷山人將世界自然與文化遺產的內涵概括為“千年儒釋道，萬古山水茶”。武夷山茶文化是武夷文化的集中體現，可謂是“茶以載道”。鐫刻于武夷山的茶贊摩崖石刻見證了武夷茶文化漫長的歷史發展。）；宗教文化（武夷山是儒道釋三教并存，共臻繁榮，在全國極為罕見，正所謂是“千年儒道釋”）等，起著景觀美學闡釋及記載相關歷史的作用，是武夷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本研究以武夷山風景區書法景觀為研究對象，探討名山風景區書法景觀的游客認知與地方感之間的關系，旨在為名山豐富文化遺產旅游價值的發揮和名山風景區旅游景觀的營造提供現實指導。

2.2 結構關系模型構建

本研究采用結構方程模型的方法，在充分借鑒已有研究成果和武夷山風景區實際情況的基礎上，選取了相應的測量指標，并進行了語句的轉換，最終提取了20個測量指標和7個潛在變量（表1）。

研究表明，游客游憩活動的涉入程度會影響地方依戀的形成，是影響地方感的重要因素。潛在變量“游客書法偏好”中的觀測變量X₁、X₂就是基于游客對書法景觀涉入的程度而設定的。研究發現，游客自身的特性，如具備較多經驗、較高技能的游客有更多的地方依戀情結出現。潛在變量“游客書法欣賞水平”中的觀測變量X₃、X₄就是基于游客對書法技能和欣賞經驗水平而設定的。在已有文獻中，景區解說系統的有效識別性和景區通達性等功能實現程度是影響游客形成景區地方感、依戀景區的重要因素。潛在變量“書法景觀的游覽功能”中的觀測變量X₅、X₆就是基于書法景觀的解說功能和指示功能而設定的。景區帶給游客的心理需求與情感體驗情況也是地方感形成的重要因素。“書法景觀感知”與“游客的審美體驗”兩個潛在變量是基于此而設定的。

地方感更多體現的是一種文化的過程。Harrison和Dourish認為，一個真正的地方是由個人或群體賦予了深刻內涵和意義的特殊空間，用簡明的公式表達：“地方=空間+內涵”。基于此，有關潛在變量“游客的景區地方感”的語句含義主要包括武夷文化對游客的吸引（體現為地方依戀）與游客對武夷文化的認同（體現為地方認同）兩個方面。游客對地方感知與體驗進程中，形成對地方功能依賴和情感依戀，會進一步影響到游客對地方的認知態度和相關活動行為，如游客滿意度、忠誠度等。因此，本研究構建的游客書法景觀審美體驗與游客的景區地方感、游客滿意度之間的關系模型（圖1）是一個具有因果關系的結構方程模型。該模型包含了20個觀測指標和7個潛在變量，其中潛在變量分別是游客書法偏好（X₁～X₂）、游客書法欣賞水平（X₃～X₄）、書法景觀的游覽功能（X₅～X₆）、書法景觀的感知（X₇～X₁₀）、游客的審美體驗（Y₁～Y₃）、游客的景區地方感（Y₄～Y₇）、游客滿意度（Y₈～Y₁₀）。

如圖1所示，本研究提出的假設關系為：H₁：游客書法偏好、游客書法欣賞水平、書法景觀的游覽功能和書法景觀的感知4個變量之間具有顯著的正向相關；H₂：游客書法偏好對旅游審美體驗具有正向的影響作用；H₃：游客書法欣賞水平對旅游審美體驗具有正向的影響作用；H₄：書法景觀的游覽功能對旅游審美體驗具有正向的影響作用；H₅：游客對書法景觀的感知對旅游審美體驗具有正向的影響作用；H₄：游客審美體驗對景區地方感具有正向的影響作用；H₇：游客的景區地方感對滿意度具有正向的影響作用。

2.3 調研設計與數據采集

調查小組于2012年8月中旬在武夷山風景區展開問卷試調查和前期訪談，并于2012年12月25日至2013年1月1日在武夷山風景區發放，由游客現場填寫并回收。問卷包括3個部分，其中第一部分調查游客對武夷山風景區景觀的旅游體驗，包括出游次數、書法偏好、武夷山書法景觀資源的認知等。第二部分是游客對武夷山風景區書法景觀感知的測量問題，采用五進制Likert量表測量，共20個題項。第三部分主要了解被調查者的性別、年齡、文化程度等人口統計學特征。本次調查共發放問卷600份，回收問卷532份，問卷回收率為88.7%，其中有433份有效問卷，有效率為72.2%。在有效問卷中，男性被調查者的比例為61.4%，女性為38.6%；在年齡方面，25至44歲及45至64歲的被調查者人數最多，分別為48.3%和31.4%；在受教育水平方面，本科學歷的被調查者最多，占有效樣本的44.8%，其次為大專學歷和高中或中專學歷，分別為21.7%和16.9%；在職業方面，以企事業管理人員的比例最大，占有效樣本的26.6%，其次為公務員（16.6%）和服務銷售商貿人員（9.5%）。

3 實證結果分析

3.1 測量模型檢驗及探索性因子分析

本研究使用SPSS 19.0進行因子分析，以評價量表的結構效度，其中KMO檢驗用于測量變量間的偏相關性，取值在0到1之間，當KMO值大于0.5時，表示變量間具有較強的偏相關性越強，適合進行因子分析；Bartlett球形檢驗用于對變量之間是否相互獨立進行檢驗，如果該統計量取值較大，說明因子分析是適用的。統計結果表示，本研究所使用的量表KMO值為0.915，Bartlett球形檢驗顯著性水平達到0.001，說明量表具有良好的結構效度。探索性因子分析以主成分分析法提取因子，使用極大方差法轉軸，7個因素的累計方差貢獻率為76.264%。量表的總體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923，7個維度的內部一致性系數符合標準（表2）。

3.2 結構模型檢驗

本研究采用AMOS 18.0進行數據統計處理，以極大似然法（maximum likelihood）作為模型的估計方法，使用卡方自由度比、NFI、GFI、RMSEA和CFI等指標來衡量擬合效果，模型的相關擬合指標數據如表3所示。

統計結果表明，在最終模型中，卡方自由度比x²/df為2.952，漸進殘差均方和平方根RMSEA為0.048，符合標準。相對擬合指數中的規準適配指數NFI、適配度指數GFI、非規準適配指數TLI和比較適配指數CFI均大于0.9，簡約型指標中的簡約調整后規準適配指數PNFI和簡約調整后比較適配指數PCFI均大于0.5，擬合狀況良好。整個模型的p值<0.001，具備顯著性。

圖2可以看出，游客書法偏好、游客書法欣賞水平、書法景觀的游覽功能和書法景觀的感知等4個變量之間具有顯著的正向相關，表明游客的書法偏好程度越高，其欣賞水平越高，越能體驗到書法景觀的游覽功能，并對書法景觀有更強烈的感知。同時，游客書法偏好、欣賞水平及其對書法景觀的感知都對自身的審美體驗具有顯著的影響性，3個變量的β系數分別為0.233、0.168和0.549，其顯著性概率均達到0.05以上。從圖2同樣可以看出，被調查者的審美體驗會增強游客對景區的地方感，進一步地，這種地方感也會影響到游客對景區的滿意度，其β系數分別為0.899和0.793，顯著性概率達到0.001以上。此外，研究結果也表明，被調查者所體驗到書法景觀的游覽功能對其審美體驗不會產生顯著影響，其系數的顯著性概率值未達到0.05之顯著性水平。因此，對本研究所提出的7個研究假設，H₁、H₂、H₃、H₅、H₆、H₇假設均成立，H₄假設不成立（表4）。

4 討論

4.1 書法景觀對旅游審美體驗的影響

上述研究表明：游客書法偏好、游客書法欣賞水平、書法景觀的游覽功能和書法景觀的感知等4個變量之間具有顯著的正向相關，表明游客的書法偏好程度越高，其欣賞水平越高，越能體驗到書法景觀的游覽功能，并對書法景觀有更強烈的感知。

書法景觀感知反映了游客對武夷山風景區內書法景觀的知覺。通過問卷調查發現，游客對武夷山風景區中印象相對較深的書法景觀，有位于天游峰胡麻澗西壁的摩崖石刻“第一山”“壽”“漢奸汪精衛”，位于天游峰景區的碑刻“御茶園”“茶洞”和摩崖石刻“伏虎”，位于九龍窠北壁的摩崖石刻“大紅袍”（圖3）以及位于玉女峰附近的“鏡臺”（武夷山最大的摩崖石刻）（圖4）等。主要原因有以下幾點：（1）是游覽路線必經之處或從游覽路線上所能直接觀賞到的，顯示出與旅游者行為的很大相關性。（2）與書法景觀知覺時間的長短、知覺頻率和知覺次序有關。知覺時間越長、頻率越高，感知越深刻。知覺次序主要體現在第一印象區或最后印象區，書法景觀知覺最為深刻。（3）與書法景觀所處的地理環境有關，如空間氛圍是否協調、環境是否優美。（4）與書法特性有關（如字體的大小、字體的特色與內容等）。（5）與導游是否講解及講解是否到位有關。

游客書法偏好和欣賞水平這兩種因素對游客審美體驗產生顯著的正向相關。但是由于游客書法偏好和欣賞水平是內在的游客屬性，短時間外部力量難以改變，在一定程度上來講，書法景觀審美體驗受制于游客的自身書法偏好與欣賞水平。但景區可以通過解說系統的完善，包括導游根據書法景觀所包含的美學、歷史價值為游客進行科學的講解，多講真憑實據的“真故事”，才能使游客對武夷山產生情感聯結，進而提升審美體驗。因此，景區通過外力來助推游客對書法景觀的感知與欣賞，千方百計讓游客對書法景觀產生注意，提升游客對書法景觀的感知數量和感知質量，從而實現游客書法景觀的感知這一潛變量對審美體驗產生正向的影響作用。

書法景觀的游覽功能對游客旅游審美體驗不會產生顯著影響。在有書法景觀的地方留影是常見的游覽行為，但這種行為并不一定產生深層次的審美體驗，因為在許多游客看來，景區的書法景觀只是一種符號景觀，游客的留影并不伴隨審美活動；其次，旅游審美是一種藝術審美活動，受到人們的藝術偏好和鑒賞水平的影響。

4.2 書法景觀對景區地方感的作用

游客對武夷山書法景觀感知維度主要集中在書法特征和環境特征兩大方面，這也在一定程度上構成了書法景觀及其地方感特征。游客通過與書法景觀的交互影響，促使地方感的形成。可以說，旅游審美體驗從根本上說就是一種地方體驗。研究表明：游客通過書法景觀的審美體驗增強景區的地方感，書法景觀有利于景區地方感的形成。調查發現，77.1%的游客同意具有較多摩崖石刻的天游峰景點和九曲溪景點在武夷山風景區中的重要性遠高于其他無摩崖石刻或較少摩崖石刻的景點（如鷹嘴巖景點、天車架景點等），理由是除了前者在自然景觀上的優勢外，更得益于摩崖石刻可以記載景點的歷史、彰顯景點的文化內涵，游客寄情山水實現共鳴。

書法景觀不僅是我國一種獨特的書法藝術，而且是傳統文化的載體。武夷山書法景觀是武夷文化傳承的載體，對溯源武夷山地方特色和傳統文化積淀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調查發現，25.4%的游客通過書法景觀感受到武夷山風景區的文化遺產，且最受游客吸引的文化遺產分別是理學文化、茶文化、道教文化和佛教文化，這與游客較高頻率感知到的書法景觀息息相關。如游客較高頻率感知到體現茶文化的書法景觀有：“晚甘侯”（一曲溪北水光石）、“大紅袍”（九龍窠北壁）、“御茶園”（天游峰景區御茶園）、“流香澗”（流香澗巖壁）、“巖韻”（九龍窠南壁）（圖5）等；游客較高頻率感知到體現武夷山理學文化的書法景觀有：“道南理窟”（五曲溪西晚對峰麓）、“逝者如斯”（六曲溪南響聲巖）、“修身為本”（一曲溪北水光石）、“智動仁靜”（一曲溪北水光石）等；游客較高頻率感知到體現武夷山道教文化的書法景觀有：“壽”“仙凡混合”“第一山”“如南山之壽”（天游峰胡麻澗西壁）、“升真元化洞天”（云窩伏虎巖）、“洞天仙府”（武夷宮）等；游客較高頻率感知到體現武夷山佛教文化的書法景觀有：“南無阿彌陀佛”（仙掌峰）、“心即是佛”（大坑口天心佛路南壁）、“到此般般放下，從此步步高升”（大坑口天心佛路南壁）、“天心明月”（一線天景區神仙樓閣巖壁）和“壁立萬仞”（仙掌峰）（圖6）等。可以說，以摩崖石刻等書法景觀來承載和傳播武夷文化，賦予了武夷文化更深刻的內涵和更直觀的表現形式。當然只有25.4%的游客通過書法景觀感受到武夷山風景區的文化遺產，也說明了更多的游客仍停留在淺層次的文化旅游體驗，而不是專注于對書法文化的內心精神體驗。

5 結論與展望

本研究采用實證研究的方法，探討了武夷山風景區書法景觀對游客地方感的作用，研究結果表明：（1）游客書法偏好、游客書法欣賞水平、書法景觀的游覽功能和書法景觀的感知等4個變量之間具有顯著的正向相關，表明游客的書法偏好程度越高，其欣賞水平越高，越能體驗到書法景觀的游覽功能，并對書法景觀有更強烈的感知。（2）游客書法偏好、書法欣賞水平及其對書法景觀的感知都對自身的旅游審美體驗具有顯著的影響性，但書法景觀的游覽功能對游客旅游審美體驗不會產生顯著影響。（3）游客旅游審美體驗增強游客武夷山景區的地方感，書法景觀有利于景區地方感的形成；這種地方感也對游客的景區滿意度具有正向的影響作用。而游客書法景觀的審美體驗如何影響游客景區地方感的形成，則需要后續的進一步研究。

書法景觀作為名山風景區重要組成部分，可通過挖掘地方特色，營造地方感，增強名山風景區的吸引力。書法景觀的存在形態可以用物理學“場”概念來表示。名山風景區書法景觀是一種代表中國特色文化符號的名山文化景觀，是被賦予并具有了名山文化內容和實質內涵的客觀文化存在，是一種“文化場”，是名山文化的象征意義載體。

書法景觀在游客地方感中的作用可以用物理學“場效應”概念來刻畫基于書法景觀的游客地方感形成機制。書法景觀作為一種“文化場”，只有采用合理的書法景觀展現方式（包括注重導游的科學合理講解、合理設計游覽線路、保護書法景觀的原真性、書法景觀與地理環境的協調性等），通過游客的感知、審美體驗，實現人地互動、協調和吸引等基本的“場效應”特征，從而提升游客場所感知、參與或滿意度，促進游客地方感的形成。

名山風景區書法景觀要保持著與人和自然在精神情感上的親密聯系，讓書法景觀文化不斷活化，從而使中國名山風景區真正融自然與文化為一體，滿足人們對大自然的精神文化活動需求，實現名山風景區遺產價值的最大化。本文的研究對于名山豐富文化遺產旅游價值的發揮和名山景區旅游景觀的營造均具有現實指導意義。

[責任編輯：魏云潔；責任校對：吳巧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