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愛倫·坡的恐怖小說開“心理恐怖”小說的先河,在小說中主人公一般都具有心理問題,變態心理才是恐怖的根源。本文通過舉例說明變態心理是大部分正常人可能存在過或所占份額很少或停留時間很短暫的心理狀態,它值得我們給與更多的關注與反思。
關鍵詞:愛倫·坡;恐怖小說;變態心理;壓抑
中圖分類號:I712.07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4)08-0007-01
愛倫·坡的短篇小說注重挖掘人類心靈和感情最隱蔽的角落,“故事大都發生在詭秘恐懼的所在,如寂靜的僧院、古老的城堡、幽閉的密室,甚至是潮濕的地下墓室”,[1]如《黑貓》中,“我”在地窖里殺死了妻子并把其尸首砌在了地窖的墻中;《一桶白葡萄酒》中,蒙特里索把福特把福圖納托活活困死在家族墓穴中;《鄂榭府崩潰記》中,鄂榭與其妹妹隨著古老、幽暗、于世隔絕的家族府邸的毀滅而結束了他們年輕的生命等等。愛倫·坡的創作多涉及病態或變態的人類情感,他的短篇小說多伴隨瘋狂與懺悔﹑復仇與兇殺﹑走火入魔﹑死而復生的旋律,正如他自己所說的: “如果在我的許多作品中恐怖一直是主題,那我堅持認為那種恐怖不是日耳曼式的,而是心靈式的,——我一直僅僅是從這種恐怖合理的源頭將其演繹,并僅僅是將其驅向合理的結果”。[2]愛倫·坡的短篇小說按題材大體可以分為四種,即死亡恐怖小說﹑推理偵探小說﹑科幻小說和幽默小說,其中死亡恐怖小說又可以依據主人公的心理變態狀況而分成不同的類,下面就舉一例進行分析。
這一類包括《黑貓》《一桶白葡萄酒》《泄密的心》等,首先,這一類故事的主人公都看似是正常的人,但內心的真實想法卻不像外表那樣光鮮亮麗﹑經得起推敲,如《黑貓》中的主人公—“我”,“從小就性情溫良,軟得出奇的心腸”并且“特別喜歡動物”,從我的表現來看,看常理說我應該不會做出后文中所寫的事情來:把“我”最心愛的貓—普路托的一只眼珠剜下來的事情;在地窖里“我”竟然失手殺死了妻子,并把她的尸首砌在墻里,“我”感覺到心安理得,并未有人發現此事而沾沾自喜;《一桶白葡萄酒》的主人公蒙特里索的家族可以算是當地的名門望族,平時他的舉動也沒有什么異常,但他有一個無法打開的心結,他認為福圖那托對他百般傷害,最后甚至侮辱他,他以及他的家族報復心很強,這一點從蒙特里索家族的徽章圖案以及箴言就可以看出,于是蒙特里索本著這個原則預謀殺死了福圖那托;在《泄密的心》中,“我”殺死老頭亦如此。其次,故事中的主人公所傷害或殺害的動物或人都不是對其造成巨大人身或財產傷亡的,就算是《一桶白葡萄酒》中的福圖那托也只是蒙特里索認為他曾經多次傷害或侮辱過自己,并沒有講清楚是一種怎樣的傷害也沒有嘗試用別的方式去解決,僅僅以一條家族箴言為信仰而殘忍地殺害了他;《黑貓》中的“我”因為酗酒而對普路托加以迫害,后因某種原因對第二只黑貓產生了厭惡心理從而對其產生了殺念;《泄密的心》由于“我”對老頭眼睛的敏感而對老頭下了毒手。我們由此可以看出作者所刻畫的主人公都具有一種病態的心理,作者并沒有說明這種心理的造成因素,只是展示了巨大的潛意識能量推動主人公去干違法犯罪的事情,作者在描寫主人公殺人與虐待動物之前以及之中的時候,主人公被一個完全的本我所控制好像完全生活在一個超脫理性制約的世界,把一時的仇恨與自我急劇放大,完全被仇恨與深刻的自我感覺沖昏了頭腦。愛倫·坡突出了主人公的“反常心態”,“人類心靈原始沖動的一種”,“由于它的驅使,我們為了我們不應該為的理由而行動”。最后,這一類作品的主人公在施虐或殺人之后都會對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深深地不安,并且是發自內心的。在《黑貓》中,開頭便寫到“明天就是我的死期,我要趕在今天把這事說出來,以求靈魂安生”,“我”對普路托的感情有最初的悲痛不已到憤怒到起了邪念,最后“我”在明知罪不可赦的情況下由“原始沖動”的指揮從而斷送了普路托的生命,我對其的托解釋為:“誰敢說在明知干不得的情況下,自己干的壞事蠢事沒有一籮筐?”顯然這種托詞只能為“我”不得不殺死普路托的表面沖動找到借口,卻不能掩飾“我”內心的罪惡感。[3]《一桶白葡萄酒》中的“我”認為總有一天自己要報仇雪恨并且這一決定堅如磐石,不顧危險只為讓福圖那托多吃點苦頭,永絕后患。“我”一直誘敵深入,一切都在按計劃實施,進展順利。“我”在埋葬福圖那托的時候并沒有自始至終都感覺到是一種快感,恰恰相反,“我”感到“渾身簌簌發抖”,從上述詞語可以看出,“我”面對福圖那托掙扎與求救的呼聲表現出了局促與不安,但他的死亡已成既定的事實“我”無法停手只能希望他死得更快一些好讓“我”早點離開這個家族墓穴。從此以后家族墓穴留下了一段使“我”不忍回首的秘密,為了贖罪“我”不愿也不允許別人去打擾逝者的安息。文章的首段說道“復仇的反得報應,這筆賬就是沒了清;復仇卻不讓仇家知道是誰害他,這筆賬同樣沒算清”,從這一點看來“我”這次的報仇行為也是失敗的,因為“我”并沒有讓福圖那托明白“我”殺他的原因。在《泄密的心》中,“我”殺死老頭之后內心存在巨大恐懼的潛意識,因為“我”對老頭的恨僅僅是由于他的眼睛并不是他對我不友善或是讓我蒙受過屈辱,“我”在殺死老頭之前神智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喪失了判斷是非的能力,在這種情況下,處于病態心理的“我”決心殺死老頭,徹底毀滅“我”不想再見到的東西。
愛倫·坡的恐怖小說題材各異,他的恐怖小說中沒有出現過想象中的妖魔鬼怪多數為人的“心魔”,那些長期或一時處于變態心理狀態下的人的所想所做也許偶然間會在我們每一個人的頭腦中停留半刻,因為我們對這些想法未曾實施過亦或只是短暫的飄過而為引起我們的注意,恰恰是愛倫·坡抓住了人性中的“本我”加以形象地描寫,才能使我們窺探到自己隱藏的不為人知的想法,細細品讀值得我們回味與反思。正如常耀信先生所說:“坡的最偉大之處在于他是第一個開掘人類意識最深處幽暗領域的人。”[4]
參考文獻:
[1]廉運杰.《一個人的現代主義者》[M].遼寧:遼寧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
[2](美)帕蒂克·F·奎恩編:《愛倫·坡集(詩歌與故事)》.曹明倫等譯.北京:三聯書店.1995年版.
[3](美)帕蒂克·F·奎恩編.《愛倫·坡集(詩歌與故事)<反常之魔>》[M].曹明倫等譯.北京:三聯書店.1995年版.
[4]常耀信.《美國文學簡史》[M].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1995年版.
作者簡介:董凡(1988年),女,漢,河北涿州,河北大學碩士研究生,專業:文藝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