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就是運河。
它從淘米洗菜的兩位大媽身邊流過,還流過那一隊鴨子以及河岸兩邊的柳樹與青草。照片無聲,但我們依據生活經驗知道,岸邊滿樹的知了正在叫個不歇。
和蟬聲相比,河水流得很安靜。河不寬,也沒有波浪,只有細細的水紋。水很清,能看到腳下碼頭的臺階,還有繞著腳踝游來游去的小魚秧。
竹籃里是什么菜?青菜或者豆角?這個細節成為不解之謎,但她們洗滌時弄出的響聲,肯定驚動了那幾只鴨子,它們嘎嘎地叫著,向河中心游去。
米淘白了,菜洗凈了,家常話也說了,兩位大媽這時就會挎上竹籃,準備回家做飯。在自來水沒有普及的年代,這條河滿足了沿河百姓的生活需要。
它無比安靜地、彎彎曲曲地流過城區。它給這座棱角并不圓潤的小城一種秀媚的氣質。河兩岸的民居,許多陳舊了,破敗了,可是因了這條河,你會覺得這里仿佛是江南水鄉,粉墻黛瓦,小橋流水,岸柳成行。
這條河,不僅改善了百姓的生活品質,還提升了整個城市的審美價值。
我們衷心地感謝這條河。
我們是在運河邊長大的孩子。我們的童年中有運河水的汩汩聲。我們也曾像照片中的那三個少年,拿著竹籃在河里撈小魚,或是坐在碼頭上看過往的帆船,或者“撲通”“撲通”跳進河里游泳……
不記得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這條穿城而過的運河,漸漸地退出了我們的日常生活。僅僅是因為自來水進入尋常百姓家么?僅僅是因為有了洗衣機,有了瓷磚砌成的游泳池么?
這條河曾經那么深刻地介入我們的生活,現在,它在哪里?
“它在哪里?”
“它還在那兒。”
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流得無聲無息。所不同的是,它和我們不再是須臾不能離的親密關系。我們和運河之間,疏遠了,陌生了。我們最基本的生活已經和這條河沒有任何交集。
運河仍是鎮江最重要的形容詞。它是鎮江的地理符號、歷史符號、文化符號和休閑旅游符號。比對這兩張新老照片就可以看出,如今的運河不是昔日的鄉野味,而是景點化了。河堤、欄桿、假山、亭閣,漂亮得很。在這樣的環境中垂釣應該是很愜意的吧?老人背對著我們,不發一言,想是望著河面正在靜靜想心思。老人也是在運河邊長大?照片中的三少年有他?
老人背對著我們,不發一言,想是望著河面正在靜靜想心思。老人也是在運河邊長大?照片中的三少年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