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歲加盟NBA,單場比賽拿過50分,參加過兩次NBA全明星賽,“夢六”主力,手持年薪兩千多萬美金的頂薪合同——曾經的“紐約之子”馬布里從未料到自己的人生會一敗涂地。
馬布里到CBA打球,不是又一個前NBA球星到中國淘金的模板,而是一個曾經的超級明星在跌落谷底后,重新找回自己的故事。
“在中國,神給了我最需要的東西——被需要、被承認、被認可。”他不缺錢,他缺的是一個真正喜歡他、給他機會打球、有人為他歡呼的地方。
馬布里由衷喜歡中國,他的生命在這里翻轉。在歡呼聲中,他說自己仿佛回到了1996年。那一年,他被NBA選中,“人生上了軌道,好像坐上了時間機器,知道前方有一個精彩未來在等著我……”(徐梅)

楊受成先生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他的發家史里最重要的兩段——科威特炒金、朝鮮開賭場,很難去求證。他篤信術士,真誠到你無法懷疑。
很難用一般意義上的善惡對錯來評價他,他是香港的兒子。
我最吃驚也很敬佩的是他對生死的態度,很少有人公開談論自己早早立下遺囑,而且坦然告知家人每6個月一改。
談起科威特往事,他說自己經常要守著大筆美鈔現金入睡,如今再談起,眼睛驟然睜大,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了一袋一袋的現金塞在床下,或者要用腳揣進保險柜是種多么爽的感覺。(張歡)

馮侖本人比他的照片要帥。我倆都是陜西人,采訪一開始,沒有一本正經,兩個陜西人用家鄉話聊了幾句閑話。我能約到這個采訪是因為他出了新書《理想豐滿》。我問馮侖:你兒時的理想是什么?他回答:我想的都是大事,匡扶正義之類的。
整天想著大事的少年跟著時代的浪潮隨波逐流,最開始,有人說他是“反動文人”,后來流落江湖,成為“流氓文人”,再后來為了養活自己,被迫做了商人,被認定為民營企業家,再再后來,就成了“黑心開發商”。
地產商們被妖魔化,馮侖自然是郁悶了一段時間,因為房地產在中國已不僅是一門生意,而是承載了太多的社會問題。馮侖調侃著回答了我的很多問題,但總的來說,其內心都住著一個士大夫。(薛芳)

CEO謝霆鋒與舞臺上的謝霆鋒判若兩人。在位于銅鑼灣的PO朝霆總部辦公室,沒人把他當明星,他很享受作為公司一家之主的感覺。一邊在采訪,另一邊員工們各自忙著手頭的工作,毫不拘謹。
謝霆鋒不愿談起從前,采訪進行到一半,他打斷記者的提問,面帶慍怒:“別老問我小時候的事,網上都有!”那個十幾年不變的、不愿妥協的表情又回來了。聊到當年的band房,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眼淚差點掉下來。
采訪結束,上了的士,問司機:“你愿意做謝霆鋒嗎?”精明的中年人遲疑了一下,嘿嘿一笑:“做謝霆鋒,好辛苦啊。”(方迎忠)

拍攝這張照片時,陳凱歌的新作《搜索》即將公映。這是他從2005年拍完《無極》之后,首次執導現實主義題材。60歲的陳凱歌關注人肉搜索和網絡暴力兩大社會熱點的同時,借一起網絡事件串聯的眾生相,嘗試關照當代人心底的怕和愛。
宣傳期間,不時能從他那里聽到“屌絲逆襲”、“苦逼”這些網絡新詞。在那之前,他也開通了個人微博。和他一樣,另一位第五代旗手張藝謀,從《英雄》開始就放下身段,一直在熱情地擁抱大眾。
在褒貶不一的爭議聲中,《搜索》最終以1.8億票房收官。之后他啟動的新作是一部功夫喜劇《道士下山》,現在仍在拍攝。
大導們下山了,爭議聲就再也沒有停止過。愛的人歡呼他們走下神壇,恨的人怒斥他們晚節不保。不管怎樣解讀大導的選擇,有一點你無法否認:他們的確視電影為終身職業。面對那些爭議,我總是想:世人自己的日子也諸多無解,他們應該是希望自己曾經供奉過的一些什么,永遠不曾下山。(余楠)

香港土瓜灣。花店阿伯建議我們到巷里來,說無間道在這兒拍過戲呢。他以為這位穿紅色花衫的瘦小大叔在拍寫真? 巷里別有天地,胡須勇打了套中國功夫,64歲依然敏捷。可看著年老的身影跳起躍下,多少還是落寞。表演結束后,胡須勇將椅子疊好,倚在邊上皺眉撇嘴,配合著攝影師老方。胡須勇展現出文明,笑盈盈、禮貌守時,愛舞文弄墨、針砭時局。當年那個在混亂中逞兇斗狠以改變命運的底層青年,終于奮斗成黑幫大佬,打過劫獄、砍過人、入過獄、見證無數死亡,如今他流露出融入主流的渴望。
“時代變了”,這是受訪時胡須勇常掛在嘴上的話。叢林新法中,他們要懂商業懂管理懂合作。聚會上,大佬們勾肩搭背,說“不講社團講集團”。老去的胡須勇正在把自己變成凝聚幫派的精神符號。過去20年,他們也在尋找轉型的路。(林珊珊)

說實話,采訪她是迫于無奈,也因為她剛出了本自傳《獨自上場》。
采訪當天,幾家媒體輪流進專訪室。排在我前面的是一家周刊的女記者,待我進去后,她還在提問,李娜明顯已心不在焉地欣賞起剛做過的“美甲”。當那個女記者問到“現在的性格是否因為過早地缺少父愛而形成”時,李娜調高了聲音:“這個問題我可以不回答嗎?”
那個女記者走后,李娜和經紀人聊起來,“她怎么會問那種問題?”經紀人附和,“是啊,太傻X了。”雖然,我也覺得那位女記者的提問方式欠妥,但這種背后的冷語讓還在一旁等待提問的我,如芒在背。
2011年,德約科維奇取得溫網冠軍后,他列的一長串感謝名單中,始終把“塞爾維亞”放在特別的位置。在他成長的歲月里,塞爾維亞陷入戰爭,父親瑟楊忌恨塞爾維亞網協,甚至一度想拋棄這個拋棄他們的國家。德約科維奇后來說:“參加青少年組的比賽時,別人聽到我是從哪里來的,就立刻后退,面露懼色。我的國家的確有著壞名聲。這不是我的錯。但我愛的是我的國家,我只需要以一種恰當的方式代表它就足夠了。”(王年華)

采訪崔健那天,出租車司機把我擱在團結湖地鐵口,“前面戒嚴了,您得走過去。”去往好運街的沿途,盡是警車、警察和坐在路邊的紅袖箍們。行人被警戒線擠在馬路一側通行,比平日擁堵得多。機動車道很空,幾隊游行隊伍喊著口號,一撥撥在戒嚴區來回通過。安家樓站的日本大使館新聞文化中心聚集了一大群人,一邊喊口號一邊往里面扔礦泉水瓶。
采訪在好運街上的一間酒吧,店里除了我們,沒有任何人光顧。幾家料理店用大幅五星紅旗遮住店牌。那些天國內多個城市爆發了保釣反日游行,保釣心切的游行隊伍里彌漫著憤怒。打砸日貨店和日系車,甚至傷及車主致殘,就是所謂的捍衛主權?崔健也很無奈。將近三十年的時間,他始終都在用搖滾表達憤怒。但他希望這憤怒不是寫在臉上,而是長在骨頭里。
年輕人肯定會成長,希望多年后他們臉上的憤怒還在,或者像崔健一樣,長到骨頭里。(余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