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理關心什么？

每年的“兩會”都被當作國家領導人與代表、委員們互動的平臺。2014年3月5日，李克強代表國務院做政府工作報告，交上了第一份“施政答卷”。緊接著的第二天，他就下團參與了山東、青海團的審議。為期8天半的會議中，他還去了山西、云南和江西代表團，四處收集代表們對政府工作報告的反應。在跟代表的一問一答中，國務院總理關心什么，又怎么回應代表們的關切？

治霧霾“不能等風靠雨”

3月1日晚，云南昆明火車站發生暴力恐怖襲擊事件，造成29人死亡、130余人受傷。李克強在做政府工作報告時，對云南的暴恐事件嚴厲譴責，稱“要堅決打擊一切瀆褻國家法律尊嚴、挑戰人類文明底線的暴恐犯罪”。后來記者發現這段話并未出現在政府工作報告的官方文件中，李克強對暴恐事件是“脫稿表態”。

2月末，華北地區連續多日陷入嚴重霧霾天氣，很多人都在憂心：“‘兩會’期間可怎么辦？”到了臨近的時候，污染狀況奇跡轉好。但這沒有阻止霧霾成為兩會上的熱門話題。3月6日在山東團，當濟南市長楊魯豫提到當地為治理大氣污染正回收“黃標車”，李克強開始刨根問底。

楊魯豫：去年我們回收了8700多輛，已經拆解了7300多輛。

李克強：我問一下，你這沒拆解的放哪兒去了？別在檢測中走一下眼就過關了。

楊魯豫：今年黃標車我們是嚴查，從1月1號開始凡是上路的都嚴格檢查。

李克強：老舊車輛淘汰的怎么樣？

楊魯豫：老舊車現在每年淘汰幾萬輛。

追問結束，李克強說，“霧霾天氣的形成有自然的因素，也有人為的因素。但是我們不能等風靠雨，濟南搬不了家，怎么辦？要靠我們主動作為。你們整頓小鍋爐，淘汰黃標車、老舊車，還是為了一個好天氣。這些措施是下了大決心的，這也是民生。”

在山西團，省長李小鵬談起污染治理，李克強再次“窮追不舍”，“燃煤在太原霧霾成因中到底占多大比例？”“脫硫脫硝之后有多大改善？”“有沒有做過具體研究？”他叮囑說，山西因煤而生、因煤而興，不能因煤而背上包袱，要用改革辦法在煤炭清潔使用技術上尋找突破。

李克強愛追問早已出了名。媒體報道說，在2月12日的國務院常務會議上，環保部長周生賢匯報霧霾污染問題，李克強一直在材料上記錄著。當周生賢匯報結束準備離開時，李克強說：“你先別走，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問你。”然后對著材料后面的具體措施逐條發問，“這幾條措施以前就有同樣的政策，這次是不是準備加大力度？這幾條措施是新推出的，設計合不合理，有沒有做過足夠的論證？”圍繞這一議題，他的追問不少于數十條。

離開山西團之前，大同煤礦集團公司董事長張有喜湊過去，送給李克強5張棚戶區改造后的照片。張有喜回憶說，2008年李克強到棚戶居民柴有亮家慰問時，老柴一家5口人擠在30平方米的小房子里，進門低頭、上炕彎腰，擔水劈柴、生火打炭。

“他們的困難可不止這些啊。我記得他們家是石頭壘起來的，冬天透暗風，燒煤爐還是很冷。不說別的，上個廁所都要出門排隊！”李克強補充說。2004年到2007年李克強主政遼寧時，就曾推動了規模龐大的棚戶區改造工程，給全國其他省份樹立了樣板。

曾開“逃春荒”證明

3月4日，人大會議召開之前一天，李克強參加政協經濟和農業界別的聯組會，回憶起了自己的“知青”歲月。

當年李克強在安徽鳳陽插隊，曾當過生產隊的“頭兒”，也當過大隊支部書記，那時候他起早貪黑，嚴格仔細地給每個生產隊乃至每個人分配生產任務，誰插秧誰挑擔都無一遺漏。但即使是這樣，村里人還是吃不飽。在生產隊缺糧嚴重的時候，李克強拿著大隊的公章給村里的婦女兒童開“逃春荒”的證明。

“結果呢，承包制一推開，生產隊基本不管了，農民自己種田，想種什么、該種什么，自己來謀劃，溫飽問題幾年內就解決了！”李克強感嘆說，“過去30年的經驗證明，改革確實是最大的紅利，因為它調動了千千萬萬人的積極性，激發了市場的活力，也釋放了社會的創造力。”

在十八屆三中全會上，中共中央在文件中重新表述了對“市場”的定位，從“基礎性”變為“決定性”，一字之差反映出在深化改革面前，本屆中共中央經濟工作的新思維和新決心。

3月6日在青海團，青海省省長郝鵬說，2013年上半年，他和省委書記駱惠寧每周三必看新聞聯播，盼望著從國務院常務會議的消息中找到“中央出手刺激”的信號，但卻一無所獲。一直到7月份，李克強在經濟形勢座談會上稱“只要經濟增長率、就業水平等不滑出下限，物價漲幅等不超出上限，政府就不刺激干預，專心調結構、促改革”，他才恍然大悟，“中央不會再刺激了。”聽了郝鵬的“心路歷程”，李克強點頭贊許。

引起更大震動的還有“620錢荒”。2013年6月20日，銀行間隔夜回購利率最高達到了30%，是平常的10倍。在經濟增速放緩的情況下，中央政府不僅沒有刺激政策出臺，更讓市場企望放松貨幣的夢想徹底破滅。在外界看來，新一屆中央政府執行經濟新思路的決心一點都沒含糊。

在青海團，李克強說，“去年我們面對很大的經濟下行壓力，實現了經濟穩中向好的局面。這不是靠短期刺激，而是通過簡政放權等一系列改革措施，激發了經濟發展的內生動力。”

3月8日，馬航飛機失聯事件接踵而至。李克強走進江西代表團會場的前一刻，還在向有關部門了解最新搜救進展情況，并在隨后的發言中透露，“海警船正在逼近核心海域，尚未找到殘骸。”到了總理記者會的答問環節，他再次提及最新進展，還表態說，“只要有一絲希望絕不放棄搜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