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雄王祭祀與雄王信仰文化現象的構建

作者簡介：馬賽（1989--）女 云南文山人，專業：亞非語言文學越南語方向

云南民族大學東南亞南亞語言文化學院，云南昆明650000

前言：雄王是越南歷史與民間傳說中的英雄祖先，受到越南國家和民間極大的崇拜與信仰，而雄王信仰卻發端于陳朝后期（即15世紀下半葉），在近代出現傳統的信仰斷代，到了當代又開始了其信仰復興。這一過程中，雄王祭祀與信仰文化現象的構建過程政府和民間傳統都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進而最終演變為全國性的全民信仰。

關鍵詞：雄王；信仰；祭祀；公祭

一、雄王祭祀與信仰概述

雄王是越南歷史與民間傳說中的英雄祖先，受到越南國家和民間極大的崇拜與信仰，被越南人奉為“國祖”。目前越南共有九天法定假日，雄王忌日即為其一。雄王忌日為每年的陰歷三月初十（越南陰歷算法與中國相同），到那天全國上下放假一天，并且有許多國家領導人帶隊進香。越南有句家喻戶曉的俗語“三月初十祖忌日，南北子孫回歸忙”。足以見得雄王在越南的傳統信仰中占據了多么很總要的地位。關于“雄王”，中外學界歷來都存在爭議與質疑，但是這從來沒有對越南人深厚的雄王信仰造成影響。雄王祭祀已經成為越南民間普遍性的、傳統繼承性的祭祀活動。并且越南當局建立一系列的規章制度，使得雄王公祭活動一躍而成為全民性，全國范圍內的祭祀信仰活動。除此之外，國家和政府層出不窮的制度推動，使得“Hùng V??ng”這一烙印及其信仰儀式在構建當代越南民族身份認同和國家政治認同過程中發揮著日益重要的作用。

二、文化構建表象

從有關文獻與各種資料表明，雄王信仰發端于陳朝后期（即15世紀下半葉），發展于黎初時期，興盛于阮朝，在近代出現傳統的信仰斷代，到了當代又開始了其信仰復興。雄王信仰最早出現在越南地方村落社會，后來逐漸與越南至今仍舊保持的村、亭以及城隍廟信仰聯系起來。據確切文字記載，早在17世紀，越南國家當局就開始出手干預雄王信仰活動。1674，《微崗社令諭》記載了黎鄭政權利用國家權力，出動軍隊，利用文官組織人員就雄王廟的修繕進行規劃和指導，這是明顯的政府干預行為；18世紀，越南最后一個封建王朝—阮朝，為了挽回日益沒落的統治，大肆鼓勵民間雄王信仰的發展。

1.國家對雄王廟建筑的修繕與對民間信仰活動的干預。

對雄王的公祭并不是當代發明的，它有著一脈相承的歷史延續性。越南公開祭祀雄王的歷史可追溯到阮朝。《欽定大南會典事例》記載：“明命四年，準議建廟于陽春社，分廟一堂五室，左一室奉祀雄王”；《大南一統志》記載：“明命四年，登祀歷代帝王廟，其所在給敕奉祀。”1823年，阮朝明命皇帝在陽春村“建歷代帝王廟，正廟五室，雄王作為大越始祖奉祀于左一室”。同年，“定歷代帝王廟祀典”，把歷代雄王的豐功偉績刻在石碑上，又以元年紀年的方式把雄王歷史化，完成由神話傳說到正統史記的轉變。1917年，阮朝禮部把陰歷三月初十定為國家公祭日，雄王公祭的地位進一步得到加強。1923年，禮部把各種朝拜禮節步驟細化，如“初九晚，本省官列憲及府縣列員，各備品服，就公館宿值”、“次早詣廟，敬祭其禮品，用三牲粢盛”等等，至此，雄王祭祀的傳統正式形成，完成了由民間向整個國家的跨越。

1945年至1999年間，越南黨和國家領導人為了團結全國各族人民，極度需要一個中心信仰，共同的祖先---雄王成了不二之選，雄王信仰開始從民間登上了國家層面。1946年，越南全面抗法戰爭前夕，越方抗法英雄--黃促抗，代表越南政府到雄王廟進行祭拜，并把越南地圖帶到雄王廟進行宣誓，以表捍衛國家領土完整的決心。這期間，由于戰爭的緣故，雄王祭祀活動被迫暫時淡化，直到1978年越南社會主義民主共和國成立，民間的祭祀活動才逐步得到恢復。1954年、1962年，越南國家主席H? Chí Minh兩度到訪雄王廟，他老人家囑咐：“各位雄王立國有功，如今我們要一起保衛祖國”；同時作出“爬山就要爬到山頂，就好像干革命不能半途而廢，已經出發了就要走到目的地”的戰略指示。從1954---1962年，8年間胡伯伯兩次參拜雄王廟，這一舉措開了越南領導人祭拜雄王的歷史先河，并利用這一信仰，使得全國各族人民緊緊團結在黨中央周圍。不僅如此，越南文化部于1963年把雄王廟確認為國家級特別文化遺址。

2.雄王的研究熱潮的推動。

上個世紀60年代末至70年代初，雄王研究熱潮在越南達到了頂峰。當時越南處于抗美救國的歷史背景下，“雄王研究熱”的動機及結論在激發民族意識和民族情感方面產生了巨大作用。1937年到1939年遠東學院發起了越南村社信仰的田野調查，其中包括供奉雄王的各村社。從2001年至2003年，C?c th?ng t?n v?n hóa c?a t?nh Phú Th? và t? ch?c liên h?p qu?n l? di tích chùa Hùng V??ng對雄廟及周邊地區開展田野調查，形成了一系列以《研究建立雄廟及周邊地區雄王時代遺跡的科學檔案》為課題的字課題成果。僑居美國的越南學者T? Chí Th??ng 完成了"Th?n c?a Vi?t Nam、ng??i d?n và ??t Vi?t Nam"一書，該書是研究越南神靈體系的重要著作。此外，Phan Thu?n An的論文"di tích l?ch s? h??ng t?i c? th? và thành ph? Hu?"，文中用了不少的篇幅描寫了古時候人們祭祀雄王的場景。現任雄廟歷史遺跡區管委會副主任阮氏雪杏的論文"Khu di tích chùa Hùng V??ng trong quá trình l?ch s? d?n t?c"，敘述了雄廟遺跡區的形成過程。越南2005年出版的《越南祭祀雄王的遺跡》一書對越南多個地區祭祀雄王的情況做了較為詳細的介紹。

3.從制度層面的不斷推進。

二十世紀80年代以來，越南國內開始從本民族優良傳統中追根溯源，探尋帶有越南自身特色的本土文化。因此，在文化信仰方面，越南學者提出祖先崇拜應包括那些立國、衛國者，不如“雄王”；1989年7月，越共八屆五中全會提出“建設先進的、具有濃郁民族本色的文化”。政府投入大量資金建設了如雄王陵、雄王博物館、嫗姬祖祠、貉龍君祠等具有越南民族本色的祭祀建筑。如今，在羲崗鄉，一片面積達1千多公頃，以羲崗鄉為中心點，具有深厚文化底蘊的雄王歷史文化已經初具規模。

2007年，越南國會通過了“關于全國勞動人民于祭祖日放假”的提案，經由越南國家主席簽署的“公布補充修改勞動法第73條條款的命令”，該提案被補充進越南勞動法第七章第73條。

2009年，越南文化、體育和旅游部頒布了“祭雄日（陰歷三月初十）紀念各位雄王儀式的指導”文件，文件規定，在每年陰歷三月初十這一天，全國上下都要舉辦祭祀雄王的活動，并且活動的儀式進程和內容都要符合文件規定，各部級官員要上祠行祭禮，地方政府由地方省官主持祭祀儀式，儀式程序如恭讀祝文、進酒等嚴格按照封建禮制實施。

2010年，越南攜“雄王祖地文化空間”和“雄王信仰”兩大項目，向世界教科文組織提交申報世界文化遺產，并得到正式通過。

2011年，越南政府頒布了第82/2001/ND-CP號決議，此項決議正式把雄王祭祀日（Ngày Gi? t? Hùng V??ng）定為國家法定節日，其地位僅次于春節和國慶；同時，對不同年份規定了不同的祭祀級別、規格：以年號尾數來區分級別，分為年號尾數為零、五和不為零、五兩種。其中年號尾數為零的的年份，祭祀級別高，由越南文化通訊部主辦，富壽省（t?nh Phú Th?）承辦，黨和國家主要領導人都必須參加，儀式期間由國家主席率隊進香。

除此之外，越南政府還不惜大力投入財力和物力，進一步神秘化和豐富化雄王祭祀儀式，多次頒布關于雄廟歷史遺跡區建設規劃的決議案，從國家稅收中撥出大量款項，建設、修繕雄王信仰發源地。1994年2月頒布了“批準雄廟歷史遺跡區總體預案”；10年后，2004年3月，又頒布的“批準富壽省雄廟歷史遺跡區至2015年發展規劃的決定”；這兩項議案，意義非常，其中第一次預案中，國家從財政撥出1000億越盾，批準修繕雄王山上的主要建筑，預案規劃的總面積多達1625公頃。“2015規劃”進一步擴大修繕面積和范圍，以雄王山為中心，涵蓋周邊村社，文化內涵外延也從祭祀信仰擴大到參觀、旅游、文化、愛國主義教育等多項內容。

三、結語

雄王信仰問題不管是在越南人民心目中的共識，還是各種文獻資料的記載在說到越南風俗文化的時候都一直認為，那是越南最重要同時也是越南的正統信仰，這一信仰已經完全和越南人民的生活十分密切的聯系在了一起。因此雄王信仰對越南民族的影響也已經深入到了多個精神層面。對開過祖先的信仰與祭祀充分體現了越南民族長期以來所堅守的“飲水思源”的民族精神。在越南，上至政府下到民間百姓，對于雄王的鑒定信仰與祭祀，不僅是增強了民族自信心與民居自豪感，更重要的是堅守了本民族優良的民族信仰。

參考書目：

[1]阮朝國史館：欽定越史通鑒綱目（卷首）.越南國家圖書館藏.

[2]阮朝國史館：欽定大南會典事例（卷九十，中祀）.越南漢喃研究院藏.

[3] 越南社會科學委員會編著，北京大學東語系越南語教研室譯.越南歷史[M].人民出版社，1977.

[4] 陶維英，劉統文，子銊譯.越南古代史[M].商務印書館，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