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克的交換網絡思想研究綱要

王歡

摘要：在交換網絡理論中，卡倫·S·庫克女士卓有成效地研究了社會資源的交換方式、個人（或實體）之間的權力關系，以及一般化交換網絡的相關研究問題等。本文試圖從權力問題、一般化交換網絡及情感研究等幾方面，闡釋庫克的交換網絡思想主線，并把握交換網絡理論的核心意涵。

關鍵詞：權力；交換網絡；信任

中圖分類號：C9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913X（2014）10-0029-02

當愛默森把研究旨趣從二方組拓展到N方網絡后，社會交換理論出現了新的研究方向，它在隨后的研究中被發展為“交換網絡理論”。而卡倫·S·庫克（以下簡稱庫克）正是這一領域中的一位佼佼者，開展了一系列開創性的工作，為后續研究提供一些有益的理論借鑒。

一、庫克本人及其思想淵源

卡倫·S·庫克（Karen S. Cook），女，現任斯坦福大學雷萊曼威爾伯社會學教授和社會科學研究所主任。二戰后出生在新墨西哥州的拉頓，后在德克薩斯州的奧斯汀長大。

庫克初次接觸社會學，源于在斯坦福大學聆聽了Sandy Dornbusch老師的一次講座，她被老師淵博的知識和翩翩動聽的詞藻所吸引，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1968年，她畢業于斯坦福大學，并獲得學士學位；1970年，畢業于斯坦福大學社會學系，并取得碩士學位；1973年，畢業于斯坦福大學社會學系，獲得博士學位。畢業后，她去了華盛頓大學任職，并遇到了亦師亦友的愛默森（Richard M. Emerson）。1973年，在國家科學基金會的資助下，她與愛默森開始關注交換網絡中的權力分配問題，并創建了社會學發展史上的第一個以計算機為基礎的實驗室，開展社會交換研究。他們用計算機來模擬交換情境，通過被試者的報價與還價，來考察交換雙方如何獲益、資源點數如何分配以及不同權力位置的占據者如何行使權力等。而這個富有成效的合作直至1982年愛默森的去世才中止。可見，庫克的交換網絡理論思想源于愛默森，并一直受到他的影響。

二、庫克交換網絡思想的發展脈絡

20世紀70年代到90年代初期，庫克著力關注交換網絡視角下的權力問題。圍繞著這一主線，展開了權力與公平、權力與交換或交換網絡、回顧與展望交換論等研究。進入到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庫克不僅系統著述了先前的研究，而且還關注一般化交換網絡及其所帶來的情感問題，如考慮一般化系統中的資源分配關系、信任、搭便車等。但是，庫克的研究旨趣始終沒有偏離“權力”這個核心，而這種轉向始終沒有脫離交換網絡以及其中的行動者之間的關系本質。她始終堅守研究社會結構應當關注驅動網絡中行動者的內心驅動力。

至于庫克的興趣點為何發生變化（或發展），有這樣兩個原因：其一，學者之間對權力測量展開論戰，即權力依賴論的脆弱性測量（Cook，1983）受到維勒的GPI測量（Willer，1986）的批評。盡管庫克等人對脆弱性測量進行了很大的改動，但在維勒看來，這種測量還是站不住腳的，即使拿庫克等人自己的理論來檢驗脆弱性測量，也會發現它存在嚴重的問題，如：協商要經過很多輪；每一對關系都有自己的資源；聯盟可能會出現等（轉引自劉永根，2009畢業論文）。其二，在一般化的交換網絡中，雙邊關系的不確定性明顯，即網絡中存在著多個交換伙伴，其行動選擇更多樣，對伙伴的依賴性也不同，原本純理性的行動方式受到了個人情感意向的左右。因而，對一般化交換網絡與社會困境的研究、對一般化交換網絡的情感問題研究，以及對交換論與經濟社會學的綜合研究顯得至關重要。

三、庫克交換網絡思想的研究主線

通過上述梳理、歸納和分析，不難發現，庫克的交換網絡思想包括兩大主線。

（一）交換網絡視角下的權力問題

自20世紀70年代到90年代初期，庫克著力關注交換網絡視角下的權力問題。

1.權力與公平

公平，即對付出與收獲的感知，會影響人們獲得超出其權力現象的看法。庫克的早期研究更多地致力于公平、正義與平等問題。她認為對公平應當始終與權力動態地交織在一起，也就是說，如果行動者知曉每個人的支付情況，如果對公平的關注顯著的話，那么處于優勢地位的行動者就會較少運用權力。

2.權力與位置

權力的觀點一直是社會學界激烈討論的問題。許多社會學理論家們都系統地探討，但是權力到底是什么，以及權力如何運行，目前尚無定論。在庫克看來，“權力是在占有者的行為中，可觀察到的網絡結構中位置的屬性，即使占有者不知道他所處的位置是什么以及他掌握多少權力”。可見，在庫克那里，權力是交換網絡當中的權力，不是孤立的二方關系，需要根據位置來判斷權力的大小。

3.聯盟的出現

庫克認為，網絡有可能是不均衡的，權力最初通過聯盟來平衡，即交換網絡中權力的差異促成了聯盟的形成，弱者的聯盟達到了平衡關系的作用。在權力不均衡的網絡中，既有權力-優勢行動者，也有權力-劣勢行動者。在簡單的等級網絡結構中，權力-優勢行動者與權力-劣勢行動者進行交換，權力-劣勢行動者形成聯盟來對抗權力-優勢行動者會平衡網絡中的權力。此時，多個權力劣勢的行動者會聯盟共同對抗權力優勢者，這樣就會平衡網絡中的權力。這為理解集體行動問題提供了更好地解釋力。

（二）一般化交換網絡及其情感研究

進入到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庫克還關注一般化交換網絡及其所帶來的情感問題。

1.一般化交換網絡的兩個結構

如果二方交換關系是一個包含著交換機會的時間序列，那么交換網絡則是具有直接或間接交換關系的若干個行動者組成的網絡。由此，研究范圍從二方組拓展到N方交換網絡。

一般化交換有兩類：其一是“群體-一般化交換”。在這種交換中，個體將他們的資源集中在一起，通過集中得到好處，但這種交換結構會導致搭便車現象的存在，因而，群體-一般化的交換結構通常不能持續下去。其二是“網絡-一般化交換”（也即Ekeh，1974，鏈條-一般化交換）。在這種交換中，每個參與者向網絡中的一名行動者提供好處，但這名行動者不直接向那名參與者回報獲益，而是從網絡中的其他行動者那里獲益。

2.搭便車問題

一般化交換的存在，不可避免地會出現搭便車難題，即個體理性會導致集體非理性。在理性選擇理論中，行動者都試圖最大化其收益而最小化其成本，并避免為公共物品的生產做貢獻，他們的行為被看成是理性的。但如果人人都搭便車的話，則公共物品就不會被生產，也就沒人會享受到公共物品的利益。這就是理性行動的兩難。在群體-一般化交換中，搭便車者從公共物品那里得到服務卻不為公共物品的生產盡自己一份力。所以，在這種條件下，就會產生規范系統、監控、獎懲、信任等機制，來限制搭便車困境；從表面上，網絡-一般化交換不涉及社會困境，每個參與者從一般化交換中獲益，否則，就沒有進行交換的可能了。但是，每個參與者也可能搭便車，即在不放棄現有資源的情況下而獲益。在網絡-一般化交換中，搭便車者在從他人那里獲得物品和服務的同時卻不為另外的人提供物品和服務。其結果就是，信任在網絡-一般化結構中得到了發展，這里存在著監督機制，使得每一行動者都期望與他人交換獲益，而這種期望轉化為信任，也就規范了交換雙方的行為。

3.集體行動問題

與聯盟的形成一樣，一般化交換會出現集體行動的問題。在群體-一般化交換中，出現集體行動是不爭的事實。而在網絡-一般化交換系統中，一方依賴于另一個方的行動；單向提供資源的行動者可以完全控制接受者的結果。如果提供方察覺到接收方沒有給另一方資源，那么提供方可以通過扣押資源的方式來懲罰接收方，直至接收方更合作并把資源提供給另一方。但是，如果這種情況發生了，則提供方必須知道接收方真正做什么，即當且僅當每個行動者得知接收者行動的信息時，策略性的積極影響才存在于網絡-一般化交換系統中。

4.交換與承諾

為了全面考察一般化交換問題，庫克將一般化交換與社會困境兩大研究傳統結合起來，考察其在不確定性情境下，承諾與信任的角色。

庫克認為，承諾是交換雙方之間存在的把其它交換機會排除掉的一種交換。如果交換方之間能形成穩定的交換關系，以減少不確定性的風險情況出現，則意味著承諾具有積極方面的效用。反之亦然。當然，承諾也可以降低交換中的風險和不確定性。在社會的不確定情況下，行動者會承擔機會成本，通過形成承諾，行動者希望獲得相對安全或相對確定性的保證，從而與值得信賴的伙伴進行持續交換。

5.交換與信任

信任是維持交換關系穩定發展的內在機制，也是低成本花費的機制。承諾意味著持續性交換關系的存在，它通常為交換方提供了交換的相對可信的信息。一旦信任建立起來，信任與承諾就能相互影響、相互強化。當我們期望承諾在不確定性條件下出現并且會為今后的交換提供保證時，這種交換網絡最有可能在風險條件下成為信任網絡。高水平的可信性有利于信任關系的出現，進而形成與交換關系有關的信任網絡。

小結

庫克是社會交換理論中最偉大的女性之一。筆者在對其思想進行閱讀和梳理的過程中，發現她有著寬廣的胸襟和強大的人格魅力。她以老師思想為先導，以聰慧的頭腦、孜孜不倦的鉆研精神和踏踏實實的學風為臂膀，與合作者一道為推動交換網絡理論的發展努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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