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管清友
責編:丁乙乙 E-mail:dingyiyi@ittime.com.cn美編:玲玲校對:蘇煥文
“這些‘紅線’如果遲遲不松綁,則意味著經濟增長仍拘泥于傳統的政府主導模式,改革和轉型的進度將相對滯后?!?/p>
“舊常態”之下,中國的改革是讓市場發揮“基礎性作用”,政府通過設定各種各樣的“紅線”來約束市場,決定資源配置。未來“新常態”之下,中國的改革需要讓市場發揮“決定性作用”,很多政府在“舊常態”下設定的“紅線”,已經無法適應“新常態”的要求,如果不盡快調整或廢除,將會束縛改革的手腳。
一個經濟體的發展,就像一個人的成長。青春期(經濟起飛期)一個勁兒的躥個兒(潛在增速提升),很多時候營養跟不上(有效需求不足),尤其是氣溫驟降時(金融危機),必須吃點補品(財政貨幣擴張),有時甚至需要打激素(4萬億)。但是,一旦步入成年,個頭不可能再一直長下去,如果還一味地奢望長大個兒,強行打激素,不僅沒法長個兒,還會造成虛胖(滯脹)或者高危體質(產能過剩和債務風險)。
對于中國經濟來說,現在就處于從青春期向成年期過渡的關鍵時期。隨著內部人口紅利和外部全球化紅利的消退,經濟增速不可能一直保持高速增長,向中高速換擋實屬必然。如果過于強調增長速度的“紅線”,再去持續搞刺激政策,不僅無法重回過去的高增長,反而會妨礙結構調整,讓經濟增長的質量越來越差。
原因在于刺激政策仍是一種政府主導的非市場化行為,會扭曲資源配置。一方面,刺激會延緩市場的自然出清和杠桿去化。而企業盈利能力的恢復,必須以市場出清、產能去化、債務消化為前提,否則企業的自由現金流,就會一步步被債務黑洞吞噬,無法形成可持續的盈利。另一方面,刺激政策往往以公共和國有部門為載體,導致金融資源向其傾斜,對私營部門產生“擠出效應”,造成“國”進“民”退,不利于結構轉型?!捌婆f”才能“立新”,政策應該順勢而為,從追求增長速度向提高增長質量轉變,盡快破除7.5%的增長紅線,制定更具彈性的增長目標。
存貸比是“舊常態”下的特殊產物,在“新常態”之下,已經不適應銀行合理放貸、支持實體經濟的需求。
首先,國際收支雙順差出現趨勢性逆轉,存款增長失去重要源頭。過去十年,經常賬戶和資本賬戶雙順差之下,為穩定人民幣匯率,央行被迫將投放外匯占款作為基礎貨幣的主要渠道。外匯占款成為金融機構改善存貸比指標的關鍵因素,存貸比監管對金融機構過度投放信貸有約束作用。
時移世易,伴隨著資本賬戶開放,中國人口紅利出現拐點,儲蓄投資差距收窄以及全球流動性盛宴終結等因素的發酵,雙順差格局正出現趨勢性逆轉,外匯占款對存款增長的貢獻度也在減弱。在此背景之下,存貸比監管將限制銀行的合理信貸投放。
其次,利率市場化加速推進,金融機構的一般性存款轉化為同業存款,存貸比考核制約表內信貸正常增長。近年來,銀行理財、貨幣基金等金融創新快速發展,深刻地改變了居民金融資產配置行為。但存貸比考核分母對應的是一般性存款,并不包括貨幣基金對應的非存款類金融機構同業存款,這導致分母被嚴重低估,無謂地加大了存貸比對信貸投放的限制。
第三,存貸比考核制造了非標等影子銀行業務,放大了金融風險,抬高了全社會融資成本。國有企業和地方政府對利率不敏感,又因為穩增長的要求產生了旺盛的融資需求,不得不通過信托、券商資管等通道業務繞過存貸比監管,融資鏈條被人為延長,不利于監管部門有效地控制資金流向,加劇了潛在的金融風險。
土地問題牽一發而動全身,其中最重要的“一發”就是“18億畝耕地紅線”。18億畝紅線在舊常態之下有其合理性。從上世紀末到本世紀初,中國的耕地面積、糧食總產量和人均糧食產量持續下滑。
新常態之下,18億畝紅線的局限性日益突出。首先,滿足糧食需求的關鍵不在于耕地的數量,而在于糧食的數量。2001至2012年間,盡管耕地面積下降了4.75%,中國人口增長6.09%,但由于糧食單產增長了18.39%,糧食總產量增長了30.25%,依舊保障了糧食安全。
其次,中國目前正處于加速城鎮化的階段,而由于18億畝耕地的紅線要求過高,導致許多可以合理開發的土地無法形成有效供給,間接推高了土地價格,造成了諸如土地財政、強制拆遷、房價畸高等一系列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