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遞發出的不正當競爭糾紛

吳園妹

原告起訴不正當競爭

萬學培訓和萬學科技共同訴稱：萬學科技是“萬學教育”、“海文考研”品牌的持有人和經營者，萬學培訓是經北京市海淀區教育委員會合法注冊的培訓機構，是進行“萬學教育”、“海文考研”的實體培訓機構，在日常的培訓中，合法使用“萬學教育”、“海文考研”名稱和品牌，萬學科技是萬學培訓的舉辦者和承擔責任主體，二者在同一處辦公，是兩個名稱，但共同運營，二原告共同享有“萬學教育”、“海文考研”品牌，是 “萬學教育”、“海文考研”以及“萬學教育·海文考研”在考研培訓乃至整個教育培訓行業已經具備相當高的知名度，萬學科技已經成為行業內的優秀知名企業和行業龍頭企業，二原告的成就多年來得到了中央電視臺等媒體的重點報道并獲得多項榮譽稱號。

海淀某培訓機構也是經過北京市海淀區教育委員會注冊的培訓機構，與萬學培訓經營同類培訓服務，其對外名稱為“XX考研”，也主要面向高等學校的學生，為學生提供考研培訓服務。

在考研培訓報名的時期，大量學員向二原告反映，收到由二被告遞送的寄件人為“中國考研聯合會”的快遞，快遞包括一封《致2015年考研學員的一封信》以及一張光盤，該快遞所附材料內容對于“萬學教育·海文考研”進行了針對性的惡意詆毀、誹謗，稱“萬學教育·海文考研”存在商業欺詐、教學質量低下、違法誹謗其他機構、欺騙學生等卑劣行徑，甚至還稱“北京萬學·海文”利用黑社會對同行騷擾等等嚴重污蔑的言論，經查，“中國考研聯合會”根本不存在，涉及的快遞共3000份。二被告的行為對原告的商譽已經造成了嚴重的影響，直接造成了原告培訓學生數量的大幅度減少，也使得原告的品牌價值大大減損，給原告造成了無法估量的經濟損失和品牌價值損失，損害了原告的商譽，造成原告的社會評價降低。二被告行為構成不正當競爭行為。故訴請法院判令二被告停止侵權、賠禮道歉并賠償經濟損失300萬元。

快遞的內容

涉案的快遞所包含的內容一致。《致2015考研學子的一封信》中稱：“行業的發展存在害群之馬也是市場環境發展中不可阻擋的現象，通過行業搜集和舉報，萬學教育·海文考研（以下簡稱“萬學·海文）脫穎而出，其商業欺詐、教學質量低下、違法、誹謗其他機構、欺騙學生等卑劣行徑多次被媒體連續追蹤報道。所附光盤中資料詳細記載了萬學·海文種種辦學卑劣行徑，請您詳細查看。包括（1）萬學·海文總裁張瑞對考研行業的惡意攻擊的光盤記錄;（2）萬學·海文所謂名師梁偉偉對考研行業的惡意攻擊的光盤記錄;（3）陜西電視臺報道西安萬學·海文教學質量極差的光盤記錄;（4）北京萬學·海文利用黑社會對同行騷擾的光盤記錄;（5）北京萬學·海文北京電視臺法制進行時報道的光盤記錄;（6）山東萬學萬學·海文辦學造假及學生糾紛記錄;（7）安徽江蘇福建萬學海文造假曝光記錄。”該信還“提醒”：“一個機構偶然出現不合適言行尚且無法令您接收和認可，而萬學海文的種種卑劣行徑和全國性糾紛和欺騙必然是管理團隊的巨大問題所致！”

關鍵證據

在二原告提交的證據中，有一份是張某東2013年11月3日出具的證明，內容為：本人姓名張某東，身份證號XXXXXXXX，是中通速遞業務員，因當時未記清房間號，后去觀看后確認2013年9月13號上午11點左右在銀海北區2層某房間取走 3000份快件。”

中通快遞-單號查詢顯示101封快遞于2013-10-13“北京中關村數碼大廈張某冬已收件進入公司分撿”，上述快遞已經簽收，簽收人是“拍照簽收”。二被告對快遞的真實性認可，但認為收件地址為數碼大廈，且未有本人簽字確認簽收，證明目的不認可。

二原告庭后提交了張某東2014年2月27日出具的《證明》，內容為對2013年11月3日在中關村西派出所作的證明筆錄進行糾正： 2013年10月13日上午11點左右在銀海北區2層某房間取走大概3000份快遞。二被告認為該證據系庭后提交，不予質證。

法院依原告申請向北京市公安局海淀分局中關村西區派出所調取了證據，包括張某東于2013年11月3日、2014年2月27日作出的證明、被詢問人分別為張某東和葉某的兩份詢問筆錄等。張某東所作的兩份證明與二原告向法院提交的證據一致，被詢問人為張某東的筆錄中記載的主要內容為2013年10月9日至2013年10月13日，被告公司聯系其要發3000件快遞，張某東送了3000個信封至被告公司前臺，后被告公司“姓韓的電話說”：“快遞暫時不發了，讓我把信封取走。要是發的話，會有人與你聯系。”10月9日姓郭的男子稱要發3000件快遞，讓其10月10日14時左右把信封送到理工大學北門加油站。張某東于當日上午11時從被告公司前臺取走信封，14時左右把信封交給了“姓郭的男子”，該人稱發的是“學習資料”，快遞費15000元，付了1萬元，未索要發票。10月11日，該人在地鐵人民大學C口交付剩余的5000元快遞費。10月13日，張某東在銀行大廈北區二層的“一個辦公室”取走了快件。被詢問人為葉某的詢問筆錄主要內容為：“劉老師”于10月13日給張某東打電話，說有一批宣傳資料要快遞，數量約為2900多份，已發出大約2000多份，分兩筆給錢，一筆為1萬元，第二筆為5000元，“劉老師”未索要發票和收據，和“劉老師”僅合作過這一次，14日給其打電話關機。二原告對此項證據無異議，二被告認可證據本身的真實性，但認為張某東幾次陳述內容不一致，存在做偽證的嫌疑。

裁判結果

一、發快遞行為是否構成不正當競爭

海淀法院經審理認為，原被告均從事考研培訓等相關業務，具有競爭關系，在市場競爭中應當遵循自愿、平等、公平、誠實信用的原則，遵守公認的商業道德。涉案的快遞寄送的光盤封面顯著地標明“考研絕密黑幕大曝光”、“考研人不得不看的神秘內幕”，光盤內容集中收集了萬學·海文的七項負面信息，針對性較強，且在未提交有效證據的情況下，在《致2015考研學子的一封信》中明確稱萬學教育·海文考研“商業欺詐、教學質量低下被媒體追蹤報道”等。涉案快遞共3000份左右，且有100份左右已經被簽收。該行為構成不正當競爭。

二、二被告是否為適格被告

本案爭議焦點在于二被告是否為本案適格被告，也即是否是上述不正當行為的實施者。根據二被告住所地相同，法定代表人相同，《被告公司法律聲明》亦由二被告作出等，法院認為二被告對外負有連帶責任。根據快遞員張某東的證言和詢問筆錄，張某東取走快件的地址與二被告的經營地一致，可以認定二被告系涉案快遞的實際發送人，也即涉案不正當競爭行為的實施者。二被告認為張某東幾次陳述內容不一致并認為并未實施涉案不正當競爭行為，證據不足。二被告還認為快遞寄送的光盤內容系已在互聯網上公開傳播的內容，但未經權威核實即進行傳播，且進行編輯整理，并通過快遞寄送給考研對象，主觀過錯明顯，對此項辯稱法院不予采信。

故海淀法院認為二被告行為構成不正當競爭，應當依法承擔停止侵權、賠償損失等法律責任。又鑒于二被告的行為對二原告的聲譽造成了影響，對于其要求賠禮道歉的主張法院予以支持。對賠償數額、賠禮道歉的范圍，法院將依據主觀過錯、行為性質等酌情確定。綜上，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二條之規定，判決二被告停止侵權、刊載致歉聲明并賠償經濟損失十萬元。

（作者系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民五庭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