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韶天
30年,人屆而立,對企業,已不年輕。
生命也罷、組織也罷,無論多么輝煌,“中年危機”這四個字,像一種因獲得而伴生的枷鎖,天然帶著大江東去浪淘盡的無奈與美人遲暮的悲涼。
30年前做企業像是在爬山,只不過爬的是一座山。好產品、好技術、好服務、好渠道……一招鮮足以在市場上形成核心競爭力。但是現在,企業經營的規則變了。依然要爬山,但爬的是連綿不絕、無窮無盡的群山。如果不能適應,命運轉換慘烈不過諾基亞:“我們沒做錯什么,我們只是輸了”。
誰能想象,“恐龍”倒地只是一瞬。昔日工業時代累積的規模優勢、組織優勢、品牌優勢、客戶優勢……尾大不掉,竟成了今天焦慮與迷惘的心頭大患。
互聯網裹脅著整個世界進入改天換日的風口:世界上增長最快的不再是物質,而是信息。同業之間不再是最大的競爭對手,跨界打醬油的小卒,隨時秒殺你為之付出幾十年的心血。
新經濟最突出的特點是分享經濟一在分享信息的同時分享影響力。
世界在變,無可阻擋。
正如未來學大師凱文·凱利所說:“在這場互聯網革命中,傳統制造企業必須敢于走下巔峰,進入谷底,尋找重生的路徑。”它可能意味著風險、失敗、死亡……但卻是必須選擇的路徑。“只有退化至與眾不同,企業才能獲得新生。”“以前的關鍵詞是項目,未來最重要的關鍵詞是數據。”
毫無疑問,“企業平臺化、員工創客化、用戶個性化”,海爾的“三化”顛覆是2014年整個產業轉型進程中的重磅事件,也是海爾自我革命、主動去中心化的顛覆之舉。
時代既變,海爾安能如舊?
有關專家曾預言,未來,顛覆當前互聯網大佬騰訊、阿里和百度的一定不是互聯網的企業,而是類似于海爾和小米這樣的將制造業信息化的企業。那些堅持自己純正互聯網思維的互聯網企業的平臺上,用戶只是收割商業利益的流量籌碼,而不是與用戶共生、互生和重生的價值共創平臺。
O2O模式下,海爾要以無交互不互聯的姿態,與用戶價值共生。
30年前,從怒砸冰箱的那一刻開始,張瑞敏的名字就和海爾捆綁成一體。這位素以喜學、善思、樂講而聞名的企業哲學家,30年來對海爾實施過一系列的建設與重構,帶領海爾攀上一座又一座榮譽的高峰。他對海爾內部組織結構實施過七次大調,外人眼中或許太過折騰的舉措,只源自張瑞敏心中一個簡單的信仰一一沒有成功的企業,只有時代的企業。
海爾是張瑞敏經營思想的試驗場。時代演進之中,海爾與張瑞敏互相成就。他創造的人單合一等一系列管理理論,為他贏得了《金融時報》50位最受尊敬商業領袖等等一系列榮譽。引領海爾屢屢扛過風浪、不斷創新發展的,惟先手一招!
順勢而為,乘勢而上。
這一次,對中國古典哲學有極高學養的張瑞敏向天借勢,借互聯網興起的大勢去企業中心化,把垂直的海爾變成平臺的海爾。不惜忍受局部的失控,也要為底層的創新搭建活力的平臺。
就像凱文·凱利《失控》中闡釋的那個最重要的原理:兩種極端的途徑可以產生“更多”。一種如工廠的裝配流水線,按順序操作的思路構建系統;另一種則像蜂巢或螞蟻群落,將并行運作的部件拼接在一起,由離散的方式驅動并以離散的方式顯現。
集群模式比前一種的優越性在于,“兩個500平方等級信息量的團體一旦聯網,則能產生遠遠大過1000平方量級的數據量。擴大網絡規模帶來的增長是幾何倍數的。從這個互聯網角度看,人數越多,你提供每個客戶的成本就向零無限靠近。”如此,系統就活了,生態就建立起來了,企業作為一個服務平臺將伴隨用戶需求利益共生。
2014年,65歲的張瑞敏一定深思熟慮過海爾何去何從的問題。平臺戰略、生態圈打造,實施破壞性創新,正是張瑞敏去“我”的最重要的一步。
克里斯坦森教授那本著名的《創新者的窘境》中提到,所有的破壞性創新技術最初都是個笑話。忍受著更多人的看不懂和看熱鬧,張瑞敏要將海爾打造成自我生存的自系統。那一個個創客就像小蜜蜂,蜂巢的力量發展到一定程度會出現“涌動”。
互聯網是21世紀的圖標。在21世紀,介入網絡的能力要比實際擁有的所有權要更重要。
或許,脫離了張首席的強意識依然能夠如蜂巢那般運行井然的海爾,才是張瑞敏對海爾的最大貢獻。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