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官柱
〔關鍵詞〕 魯迅;結構形式;藝術匠心
〔中圖分類號〕 G633.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0463(2014)21—0074—01
魯迅先生《為了忘卻的記念》通過人物形象的成功勾畫,以細致的心理感覺的真切描述所強調了的作者本人之親身經歷和文獻史料合鑄的鐵的事實,無聲卻有力地揭露、控訴了實行封建獨裁專制統治的國民黨政府壓迫民主、迫害進步人士的罪行。文章以五位青年作家高尚的人格反襯出國民黨政府的手段的卑鄙、以青年作家善良的心地反襯出國民黨政府用心的邪惡,以青年作家的單純率真反襯出國民黨政府的陰險歹毒,以五位作家對進步事業的追求反襯出國民黨政府本質的反動;而作者集中筆墨突出的柔石那書生氣和孩子氣十足的“迂”,同國民黨政府的所作所為形成的極端對比更是彰顯出彼此的是與非、美與丑、善與惡。綜上所述,通過對比相得益彰地表現五位青年作家的高尚品質和國民黨政府的卑鄙無恥是這篇文章最主要的表現方法,相對而言,作者獨特的語言風格之于這篇文章的主旨表現就整體而言并沒有更為直接的關系,事實上,在這篇文章里作者對國民黨反動政府迫害政治犯罪行的辛辣指控、對五位青年作家的熱情贊揚、對國民黨政府實施的高壓統治的悲憤斥責也并不含糊、迂曲。因此,把對比手法的應用而不是如我們通常習慣的那樣,把對語言的分析作為這篇課文的教學重點,更能使學生全面把握文章的基本內容,學生對諸如作者引用的柔石獄中來信的背面文字內容、對柔石之“迂”的描寫、對眾多書籍和雜志名的詳細記述,才會有一個完整全面的理解。詩與史結合,即由心理事實所構建的文學形象和由史學資料所昭示的歷史真相的有機結合,正是這篇課文的藝術力量和藝術特點所在,而這也正是作為一個深刻的思想家和偉大的文學家的魯迅的特質之表現。
這是我們理解本文結構形式的鑰匙。
本文的五個小節或長或短、參差不齊,如第一節和第四節較長,而第三節則只有寥寥數語。表面上看,文章的小節長短是以事件的繁簡所決定的,即人們通常所說的“有話則長,無話則短”。課文共分五個小節,且不說這是否是作者的有意安排,單是數字的對應和篇幅的簡短這兩種外在形式和其內容能自然引發的對比中的巧合,就足以使人們自然地聯想到五位青年作家短暫而燦爛的生命,而文章線索的隱匿而造成的雜亂自然也可以使讀者由此進一步地聯想到五位青年作家在黑夜被反動派槍殺時尸首相枕的凌亂場面。魯迅曾經說過,悲劇就是把有價值的東西撕給別人看。的確,五位青年作家短暫的生命留在人們記憶里更為簡短而零散的生活片斷,猶如散珠碎玉,令人痛惜不已。事實上,作者并沒有以時間的先后安排文章內容。柔石先于白莽而同魯迅相識,但在編排上,卻將與白莽的相見相識安排在了前面;作者也沒有按人物分節,對柔石和白莽的敘述也是有意錯開的,這自然有避免內容詳略不同而造成篇幅比例失調和因內容集中而顯單調的考慮,但并不能因此絕對排除小節數目所應有的寓意安排,以魯迅作品一貫構思縝密、惜墨如金的風格來看(如《藥》中,華老栓、夏瑜這兩個不同類型的人的姓氏恰好組合為“華夏”一詞,《阿Q正傳》中“Q”這一英文字母的形象性等等),這絕非僅僅是一種巧合。
作者分節的藝術匠心,在最為簡短的第三節和最長的第四節可略見端倪。第三節寫白莽的再次被捕,事件的突兀、事理的悖謬、旁觀者的驚愕、受害者的無辜因篇幅的奇短而更加突出,悄然而逝的白莽讓人聯想到一顆劃破夜空的流星,短暫而燦爛,悄然而逝,令人惋痛。顯然,這一段的獨立成節具有無可置疑的強調作用。如按事件或人物分節,那么第四小節“同時被難的四個青年作家”以下的文字理應獨立分節的,因為上面的內容寫的是柔石被害,而以下內容則是有關白莽的,且這一小節還談到了其他兩位作家,又是全文最長的。但是作者卻一反成例,將從形式上講本應分述的內容編排在了一起,繼柔石之后,還提到了李偉森、胡也頻兩位作家以及前文提及過的白莽,犧牲了的烈士在這一小節的最后幾乎是集體亮相,這樣,對五位作家的記述性文字便終以白莽的譯詩作結: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內容上的整合,使得這首小詩不僅成為白莽短暫一生的切當注腳,也成為五位作家的蓋棺之論,它猶如鐫刻在紀念碑基座上的墓志銘一樣使人刻骨銘心,令人感慨,令人崇仰,令人深思。
?笙 編輯:劉於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