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媽的

◎曹光貴

“東北文學杯”全國小小說征文大賽作品專欄

聽媽的

◎曹光貴

夜晚，大魁歸家，持手機通話，一句半句地飄進了當法官的母親耳朵。兒子開車肇事逃逸，這還了得。母親心憂啊！

夜深了，大魁一覺醒來，下床小解，見母親屋里燈亮著，大魁敲門進屋，問母親怎么還沒睡？

母親說睡過了，剛起床。

大魁問幾點了？

母親說四點多了，天快亮了，并問幾點出發。

大魁不解，問上哪去？

母親提醒說，看你爸去。

大魁說媽，說好了你不去上墳的，怎么一早變卦要跟著去了？

母親說，你爸因公殉職，走了一年多了……我放心不下。今天是清明節，不讓我上墳，你這當兒子的怎么能說出口……你要是孝順，上墳就帶上我……母親說著不覺傷心道，孩子他爸喲，你走了，留下我，我……我想你呀……

大魁頓覺心頭堵得慌，哄著母親說，大清早的，讓人聽見怪難受的，別哭了，上墳你想去就去，沒人攔著你。大魁并不是不想帶上母親一道上墳，實在是不忍心看到母親悲傷。

母親抹淚說，出門時別忘把紅繩、小掃帚帶上。

大魁這才得知母親是有備而來，今天上墳若不帶上母親是不行了。大魁只得對母親說，一道去上墳，到了墓地，你可別太難過了。

大魁和母親來到墓地，見弟弟二魁一家三口已先行一步來到，甚是納悶。母親對大魁說，是我讓他們來的，你別不高興，你在這掛臉，給你爸看呢。

大魁領頭向父親的墓地走去。二魁和媳婦曉月攜起母親緊緊跟上。

祭奠時，曉月和文燕將攜帶的兩束鮮花獻上。母親見兒子、媳婦、孫女一個個跪在地上，禁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母親說，孩子他爸喲，你走了，留下我，我……我舍不得你啊……

媽，別難過，爸走了，還有我們呢……媽，不要悲傷，我們都在你身邊呢，別哭壞了身體。曉月說。

奶奶……別哭……上大學的孫女文燕揉著紅紅的眼睛說。

起先，大魁和二魁噙著淚水在墓碑旁分別系著紅繩，掃著落葉和塵土。當大魁聽見母親在悲悲泣泣的哭訴中，數落起他和二魁開車肇事逃逸時，大魁這才得知母親昨晚偷聽了兄弟二人的通話。母親將全家人聚在一起上墳的良苦用心，至此，大魁和二魁算是明白了。瞧著母親孱弱的身體，憔悴的面容，想想父親在世時的為人和大公無私，大魁和二魁慚愧、內疚、憐憫之心陡起。幾乎同時，大魁和二魁目光相遇的剎那間，兄弟二人忙上前蹲下身，一人握著母親的一只手。

二魁說，媽，都聽你的。

大魁說，媽，我和二魁愿意投案自首。

媽……我錯了，我對不起爸……大魁在學開車時，是我跟他說話，讓他分了心，才把人撞了的……媽……我錯了！二魁流淚捶著腦袋后悔、自責不已。

母親抽泣說，你們不該肇事逃逸……有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