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肝舞者

段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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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1997年的夏天，那是NBA黃金時代最后高潮前的尾聲。那年的選秀大會上，開拓者在47順位隨手挑了一名身高1.96米、在費城長大，畢業于維拉紐瓦大學，學生時代曾以輕靈敏捷腳步著稱，并被冠以“搖擺舞者”，名叫阿爾文·威廉姆斯的雙能衛。雖然選秀順位很低，但是威廉姆斯在學生時期卻大有來頭。大學生涯的后兩年，威廉姆斯打滿了全部比賽，平均每場出戰超過32分鐘。大四時，因為維拉紐瓦大學的明星后衛克里·基特爾斯畢業，威廉姆斯直接成為了球隊的核心和隊長，用場均17.1分、5個籃板的表現，與蒂姆·托馬斯聯手打出帶隊了24勝的戰績并讓球隊成為了大東區的頭號種子，順利殺入NCAA32強。雖然最后一場惜敗加州大學，但在那場比賽威廉姆斯依然打滿40分鐘，砍下全場最高的31分。

有著這樣的表現履歷，讓僅僅是二輪秀的阿爾文仍然在初入聯盟時占有一席之地。雖然他只是球隊的第三控衛，前四場一共也僅有19分鐘的出場時間，不過從第六場開始，威廉姆斯憑借身材以及由此帶來的防守端優勢，愣是擠掉了約翰·克羅蒂成為了球隊第一替補控衛，上場時間也穩定在了兩位數上。接著常規賽第九場，球隊先發肯尼·安德森只打了半節就受傷離場，威廉姆斯臨危受命，上場40分鐘拿到14分和9次助攻的準兩雙數據。憑借這場比賽，威廉姆斯在安德森缺陣的日子里穩坐球隊先發。然而開拓者對于這種老少搭配的后衛形式并不滿意，在交易截止日前，也就是威廉姆斯剛剛拿下賽季新高19分并幫助球隊客場擊敗太陽隊后，波特蘭與多倫多達成了一筆大交易，將安德森、威廉姆斯、前鋒加里·特倫特以及幾個選秀權打包送出，換來了兩年前的最佳新秀、猛龍隊史第一個明星球員“小飛鼠”斯塔德邁爾。

被交易到多倫多之后，威廉姆斯遭遇不斷，先是入隊僅一周便被查出右膝關節存在問題，被迫接受手術并缺席了小半個賽季。然而長時間的缺陣讓他狀態全無，回歸后的剩余13場比賽里狀態全無，沒有一場單場得分超過6分。

1998年夏天的閉館動蕩之后，只在猛龍打了半個賽季的主力控衛昌西·比盧普斯轉投丹佛。時任猛龍主帥的布奇·卡特不得已將阿爾文推上了先發，但這個先發只是名義上的，場均出場時間僅為21分鐘，甚至于板凳席上年過而立的迪·布朗都比這打得多。當然，這種局面主要也是因為威廉姆斯那帶有隱患的膝蓋，甚至于在全明星周末時猛龍一度要將他送到波士頓去，只是因為體檢未通過才沒能成行。另外，威廉姆斯和主教練之間也存在隔閡，媒體甚至夸大形容，說他們“從來沒有互相直視過對方的雙眼”。雖然他們兩個并無個人好惡，但對戰術風格的南轅北轍還是讓他們很難良好合作。從威廉姆斯出戰50場，場均5分、2.6次助攻，僅三場得分上雙的表現上就可見端倪，球隊也繼續徘徊在五成以下勝率上。惟一的好消息是，球隊的第五順位新人——新一代北卡飛人文斯·卡特表現出眾，新秀賽季場均18.3分并摘下最佳新秀，這算是多倫多惟一的希望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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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00賽季對于猛龍隊來說是個歷史性的賽季，卡特繼續著飛速成長之路，并且以二年級身份入選全明星并摘下了扣籃王桂冠，賽季末入選聯盟第三陣容。在他的帶領下，猛龍隊以45勝的戰績在球隊進入NBA的第五個年頭首次晉級季后賽。而威廉姆斯雖然依舊會多少受到一點傷病的影響，缺陣27場比賽，并且還在賽季后半段被防守專家道格·克里斯蒂頂掉了主力位置，場均5.3分、2.3次助攻與之前相差無幾。而在季后賽更是作壁上觀，只能目送球隊直落三場敗于尼克斯。

之后隨著新千年的到來，一直籠罩在背運之中的威廉姆斯也終于迎來了轉機。2000-01賽季，猛龍隊找來了千勝教頭蘭尼·威爾肯斯，再加上麥迪和克里斯蒂離隊，威廉姆斯的后場組織和防守能力更讓威爾肯斯看重。而且，威廉姆斯的膝蓋也終于開始爭氣了，這個賽季也是他第一次打滿了82場常規賽，并且在賽季后半段重回主力位置，他與莫里斯·皮特森組成的雙能衛切換外線組合活力十足。這個賽季，猛龍再度殺進季后賽，首輪復仇紐約，并且在東部半決賽，迎來了隊史最精彩的一輪季后賽。尤其卡特和艾弗森輪番對轟50分的演出賺足了眼球，只是大戰七場之后惜敗，結束了整個賽季。威廉姆斯在這個賽季奉獻了進入聯盟以來的最好表現，場均9.8分、5次助攻均為生涯最佳，其中還包括對陣老鷹時拿下的生涯首個三雙。而在季后賽中，他更是場均砍下13.8分，成為隊內僅此與卡特和安東尼奧·戴維斯的第三的分手。在這個賽季只有一件有些尷尬的事，半決賽他被安排去盯防艾弗森，這對當時聯盟任何一個后衛來說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過威廉姆斯做得還算可圈可點，雖然艾弗森依然每場轟下33分，但是有兩場比賽的命中率分別被阿爾文壓制在了25%和32%，這已經是非常難得的防守效果了。

之后的2001-02賽季，猛龍隊除了幾乎保留了全部班底之外，還迎來了哈基姆·奧拉朱旺。然而雄心勃勃準備卷土重來的猛龍卻遭遇到了傷病的侵襲。卡特休戰22場、皮特森19場，雖然39歲的奧拉朱旺還算不錯，但也缺席了21場。盡管他們依然拿到了五成以上的戰績并打進季后賽，可3月中旬卡特因膝傷不得不接受手術導致賽季報銷，猛龍在沒有核心的情況下首輪就敗給了活塞。有意思的是，這個賽季卻是威廉姆斯身體狀態最好的一年，不僅82場全部先發，而且場均出戰35.7分，得到生涯新高的11.8分和5.7次助攻。隨后的賽季，威廉姆斯繼續著高光勢頭，78場常規賽，場均砍下更進一步的13.2分。不過猛龍隊依舊在傷病中殘喘，卡特缺席了半個賽季，戴維斯休戰30場，球隊只取得了24勝58負的戰績，賽季結束后，威爾肯斯便宣布了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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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威廉姆斯在這三個賽季身體狀態越來越好，不過并不代表他是百分百健康的。只是傷痛的程度還沒到讓他徹底倒地的地步，也就是說，他在很多時候依然是拖著一條傷腿在場上比賽，只能靠理療、藥物和注射來緩解傷病的影響。對于阿爾文來說，只要能站在場上，他就不會允許自己有任何懈怠。然而，持續的帶傷作戰不會降低身體負荷，反倒會讓問題集中最后全面爆發出來。2003-04賽季，威廉姆斯的膝蓋腫脹和刺痛越來越嚴重，雖然他依舊是先發控衛，但是跑不快跳不高的他無論是出場時間、得分、還是助攻和命中率都有了明顯的下滑。在斷斷續續地缺席了十幾場比賽后，他的膝蓋終于再也支撐不住了。3月19日打完與公牛的比賽后，阿爾文的右膝已經無法動彈，每走一步都會帶來劇痛，醫生命令他必須立刻接受手術。然后，這次幾乎摘除了右膝所有軟骨的手術讓他徹底賽季報銷。夏天，雖然威廉姆斯拼命訓練，恢復狀態，然而在新賽季季前賽開始前膝傷再度復發，而這也直接讓他的復出希望化為了泡影。2004-05賽季，威廉姆斯沒有出戰一分鐘，能做的只有看著傷病不斷并且與管理層交惡的卡特在賽季中遠走新澤西；看著二年級的克里斯·波什打出全明星身價并迅速成長為球隊的核心。只是，球隊依舊無緣季后賽，威廉姆斯也明白了，對于他和球隊來說，一個時代已經過去了。

2005-06賽季，經歷了一整年反復、掙扎、手術、康復訓練的威廉姆斯終于重新穿上戰袍回到了賽場，然而這卻是他在賽場上的最終絕唱。賽季首場比賽，威廉姆斯替補出戰，在3投0中之后他的右膝被證明根本沒有恢復到適合比賽的狀態。在又一次被扔進傷病名單之后，他已經記不起自己是第幾次被建議再進行手術了。整整兩年的時間，威廉姆斯只打了10分鐘，3投0中。隨后在2006年夏天，徹底失去耐心的猛龍宣布買斷他的合同，威廉姆斯只能帶著隊史助攻第二、出場次數第四、季后賽得分第三以及無限的不甘離開了球隊。

在威廉姆斯離開了猛龍三年之后，2009年，又重新出現在了猛龍隊的訓練館里，而且滿頭大汗的他看上去要比那些被他訓練的球員更加賣力，仿佛又回到了他身披紫色球衣在底線兩端來回沖刺的歲月。在威廉姆斯加入猛龍制服組的日子里，他將自己的強悍因子全部注入到了球隊之中，他還擔任過凱爾·洛里的轉任教練，并生成他是洛里在猛龍隊里最信任和感謝的人。應該說這是一個完美的結局，只是最后被一個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電話打斷了，猛龍甚至都不是當面告訴威廉姆斯的。再次離開猛龍之后的阿爾文依然生活在多倫多，在一所業余籃球訓練館里擔任教練和管理工作。只是有些感嘆，猛龍隊解雇的是一個在這支球隊歷史上最忠誠、對這個圖案度最熱愛、最能詮釋頑強、奉獻、戰斗這些詞匯的人。拋去他在這里工作好壞不論，單憑這些他也比那些掛著CEO或者總經理頭銜的人更有資格留在猛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