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銘傳“撤基”對“援滬”的作用再分析

彭程　楊修菊

[摘 要]多年來學界對劉銘傳撤師基隆是否于滬尾大捷有援救作用是有爭議的：或認為劉銘傳“撤基”沒有必要，或認為“撤基”對滬尾大捷有作用。在總結(jié)前人觀點的基礎上，通過分析當時的戰(zhàn)場情形，得出劉銘傳撤基對于淡水之役有重大的援救作用。

[關鍵詞]劉銘傳；“撤基”；“援滬”；滬尾大捷

眾所周知，劉銘傳是淮軍麾下的一名百戰(zhàn)名將，其“撤基援滬”的史實在學界一直以來都是爭議頗多，筆者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之上，進一步地對史料進行探究，通過多角度分析認為，劉銘傳撤基對于淡水之役（滬尾大捷）的援救作用十分之大，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1、撤基援滬是劉銘傳“避實就虛”的軍事思想

劉銘傳“才兼文武，治兵喜用奇。信賞必罰，善於弛張將卒。”[1]，淮軍眾將中能做到這一點著實不易。彼時，法國海軍中將孤拔司令已經(jīng)汲取首次基隆之役失敗的教訓，在第二次的基隆爭奪戰(zhàn)中加派大量的軍艦和海軍陸戰(zhàn)隊。這對于劉銘傳來說基隆保衛(wèi)起來增添了很大的壓力。實際上就軍事武器上與當時法軍沒法相提并論。而恰巧此時在滬尾地區(qū)由利士比少將指揮的四艘軍艦（1）早已停泊在淡水海口，但是這些部眾并無太多實際作戰(zhàn)之經(jīng)驗，這些也在事后的淡水作戰(zhàn)中得到驗證。應該說主力部隊都在基隆外灘由孤拔率領。滬尾地區(qū)的法軍比較而言實力要差得多。而在1884年10月1日上午激烈的基隆保衛(wèi)戰(zhàn)中，我軍已經(jīng)付出重大傷亡，恰巧此時收到了李彤恩的急書飛傳，因此劉銘傳就順勢作出撤軍之舉。將一批有經(jīng)驗的作戰(zhàn)官兵派往滬尾地區(qū)馳援。因此撤基援滬的戰(zhàn)略實則是劉銘傳“避實就虛”的軍事思想，這樣的軍事思想保證了接下來的淡水之戰(zhàn)能夠取得良好的作戰(zhàn)效果。

2、“撤基援滬”將孤拔的主力部隊牽制在基隆地區(qū)

孤拔的海軍陸戰(zhàn)隊主力在基隆撤軍之后很快就占領了基隆城，但很快就發(fā)現(xiàn)基隆城只是一座被廢棄的荒城，山頭上的大炮已被就地掩埋。戰(zhàn)略物資沒有留下，煤礦能源也早已被炸毀，使孤拔非常懊惱。直到法軍“占領基隆及其港口周圍的第一道山嶺，并以法將杜且斯尼（Duqesne）率陸軍3000人據(jù)守，法軍始終未能逾越山嶺向內(nèi)地推進一步”[2]。于此剛剛得手的基隆城，不僅要花費時間來整理混亂局面，而且要防止當?shù)夭筷牭姆垂ィ虼斯掳尾桓业粢暂p心。必須要留下他的海軍陸戰(zhàn)隊主力駐扎在殘破的基隆城里穩(wěn)住局勢。

因此當利士比派來求援信號，孤拔也很為難，他最終只派去一些零散部眾前往滬尾支援利士比的奪城行動。由此可見，孤拔的主力并無前往滬尾援戰(zhàn)，如此，正中劉銘傳下懷，給淡水戰(zhàn)役創(chuàng)造了一個很好的外部條件。

當時法軍“占領了城市以及沿著港灣的第一道高地，并將中國軍隊驅(qū)至緊靠在后的高地。……任何的向前推進都沒有用處，因為我們沒有人，不能據(jù)守再取得的陣地”[3]因此，撤基援滬成功地將敵人的主力部隊牽制在基隆地區(qū)，給滬尾戰(zhàn)役減輕很大的作戰(zhàn)壓力。

3、從大處著眼，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

劉銘傳兼顧全局，胸懷寬廣，不在細節(jié)上斤斤計較，有著深刻的全局觀念，并且他能夠“用兵不主故常，多機變”[4]。他剛到臺灣就直接奔赴海港實地探查軍情。對抗法一事始終放在心上，他的軍事戰(zhàn)略思想與他多年前的剿殺太平軍和捻軍有著很大的關系。這樣的經(jīng)歷將他思想鍛造的超乎常人。應該說他的軍事思想與左宗棠的思想在撤出基隆上表現(xiàn)完全不同，左宗棠的思想是與敵作戰(zhàn)一城一地必爭，寸土不可丟，左也曾多次要求駐扎在臺北的湘軍將士奪回已丟失的基隆城。而劉銘傳卻能接受這樣的思想，應該說這是在抗法特定環(huán)境下的特殊做法，實為不得已而為之。他認為丟失基隆并不妨礙臺灣全局的整體戰(zhàn)況。而一旦丟失滬尾，臺北府城就會很危機，大局就會有影響了。由于“劉銘傳以基隆靠近海口，而臺灣只有陸軍可戰(zhàn)，采取放棄基隆，堅守滬尾的戰(zhàn)略，于是法軍攻陷基隆炮臺。”[5]可見他固然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

4、滬尾大捷是劉銘傳撤基之后湘淮軍合力圍剿下才取得的

言此，就要指出此戰(zhàn)關鍵的時間問題。1884年10月1日爆發(fā)了第二次基隆之戰(zhàn)，是日夜間，劉銘傳接到李彤恩第三次飛書傳信才最終決定撤出基隆的防務，有人指出滬尾戰(zhàn)役在10月1日也就首次打響，也有人指出滬尾戰(zhàn)役在10月1日并沒有打響，利士比只是對滬尾海口進行了戰(zhàn)前的封鎖。

于此問題，從事中法戰(zhàn)爭研究的著名專家黃振南先生指出：“淡水之役并非與基隆之役同時爆發(fā)，而是晚一天發(fā)生”[6]。筆者認為真正打響滬尾戰(zhàn)役的準確時間應該是在10月2日上午6時。

法軍方面在2日到7日這段時間未對滬尾有進一步的軍事行動，法軍“要想擴大……周圍的包圍圈，那就完全必要增援占領部隊。而且，即使援軍到來后，恐怕還會有新的困難”[7]然而在這段時間里劉銘傳剛撤下基隆的部眾里緊急馳援滬尾，壯大滬尾地區(qū)的守軍力量，增強了戰(zhàn)勝法軍的信心。

直到10月8日上午6點法軍才準備登陸，終于在劉銘傳精心設下的埋伏和包圍圈中，利士比率領的法海軍遭遇慘敗。

事后在孤拔向法海軍部發(fā)回的電報中稱：“……淡水失敗嚴重。艦隊七艦的陸戰(zhàn)隊企圖突擊魚雷燃點站被擊退。我們的損失十分嚴重：死六人，失蹤十一人，傷四十八人，內(nèi)軍官四人。……”[8]

可見這次失敗對于法軍是有著多么沉重的影響。

5、爵帥親臨臺北府城，給前線將士以士氣大增

清廷之所以在抗法大戰(zhàn)如此艱難之際呼喚劉銘傳出山，實則與其多年的馳騁疆場脫不了干系，一是他有常人所沒有的軍事戰(zhàn)略思維，二是他有著一批肯為他賣命的部眾。他平生戎馬生涯，率其銘軍縱橫馳騁沙場，遇強敵屢出破敵之策。“公一呼勞，將士莫不奮激”[9]，于危難中給朝廷和國家解了不少燃眉之急。

此外，在征戰(zhàn)中他也歷練出膽識和計謀，知曉領導部屬需大量的策略和胸懷。讓部屬做到的，他首先做到。令行禁止，賞罰分明。這實則是劉銘傳在戰(zhàn)場上領悟到的軍事領導思想。“公性傲睨，厭華士，得賢才輒尊禮之”[10]，因此部下對劉銘傳總能信服，甘愿為大帥披荊斬棘，效命疆場，為祖國和人民分憂解難。

在劉銘傳從基隆撤軍之后，立即前往臺北府城指揮前線將士奮勇殺敵，對孫開華、章高元、李彤恩等一眾將領總能在第一時間給他們進行關鍵指導。后來在滬尾戰(zhàn)役中我軍四面設下埋伏，等敵靠近，速將其扼殺，這與劉銘傳的軍事思想如出一轍，應該說滬尾大捷離不開劉銘傳的軍事指導。劉銘傳親臨淡水，給擔驚受怕的部眾極大地增加了士氣，也增強了打敗法海軍的信心，鼓舞了將士們的精神狀態(tài)。對滬尾大捷有重要作用。

6、結(jié)論

綜上所述，劉銘傳撤師基隆于保衛(wèi)臺灣有著深遠的意義，其中最重大的影響莫過于直接導致了“滬尾大捷”。而劉銘傳撤基對于滬尾大捷的援救作用，主要體現(xiàn)在如下幾方面：1、撤基援滬是劉銘傳“避實就虛”的軍事思想。2、撤基援滬將孤拔的主力部隊牽制在基隆地區(qū)。3、從大處著眼，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4、滬尾大捷是劉銘傳撤基之后湘淮軍合力圍剿下才取得的。5、爵帥親臨臺北府城，給前線將士以士氣大增。由此可以看出劉銘傳不愧為淮軍一代名將，是保衛(wèi)臺灣疆土的勇士，抗擊外來入侵的民族英雄。

注釋：

（1）有書籍記載是5艘，已被學界證實是4艘軍艦。

參考文獻：

[1]劉銘傳著.臺灣文獻史料叢刊第9輯182劉壯肅公奏議全[Z]，臺北：大通書局，1987：50

[2]中國近代經(jīng)濟史資料叢刊編輯委員會編.中國海關與中法戰(zhàn)爭[M]，北京：中華書局，1983：28.

[3]邵循正等編.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中法戰(zhàn)爭（三）[Z]，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562

[4]劉銘傳著.臺灣文獻史料叢刊第9輯182劉壯肅公奏議全[Z]，臺北：大通書局，1987：55

[5]牟安世.中法戰(zhàn)爭[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55：82

[6]黃振南：《中法戰(zhàn)爭諸役考》[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1998：225.

[7]邵循正等編.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中法戰(zhàn)爭（三）[Z]，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562

[8]邵循正等編.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中法戰(zhàn)爭（七）[Z]，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266-267.

[9]劉銘傳著.臺灣文獻史料叢刊第9輯182劉壯肅公奏議全[Z]，臺北：大通書局，1987：55

[10]劉銘傳著.臺灣文獻史料叢刊第9輯182劉壯肅公奏議全[Z]，臺北：大通書局，1987：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