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平原（組 詩）

■ 潘永翔

命名

橘紅色的燈光

鋪滿大地

松嫩平原的夜晚

靜謐 安詳

一朵雪花

飄然而至

驚動了檐下的幾只飛鳥

它們用叫聲

為雪花命名

一片

二片

無數片雪花

梳妝打扮

平原的景色

簡單 潔白

是人類心靈共同的底色

重生

你降落的姿勢

透漏了你的秘密

艱難 坎坷

路途遙遠

我知道

你已經

在一千個地方

死了一千次之后

今天

在這生命力旺盛

一切都在生根發芽

一切都在悄悄醞釀的平原

再一次重生

今夜

無星無云無夢

今夜

無雜念無彷徨

決心已下

我要

乘著一朵雪花

還鄉

飛翔

不要停下

一路飛翔

這些高于大地的精靈

在松嫩平原

停止舞動翅膀

找到回家的路

洋洋灑灑

鋪滿大地

像一幅畫

還沒有落筆

玫瑰或者蝴蝶

禱詞或者獎章

在這單一的畫面上

成長為翅膀

讓簡單的平原

再一次飛翔

我知道

在風雪彌漫的背后

一定有秘密

被說出來

飛奔

一匹馬

身披雪花

在雪地上飛奔

馳過根深葉茂的采油樹

越過高大的井架

穿過燈火輝煌的街市

穿過雪花密集的悲涼

腳印

開出無數的花瓣

蹄聲

震動四野

在這雪花飛舞的夜晚

雪花的速度

馬的速度

還有城市建設的速度

與想象一起

飛翔

扎根

一朵雪花穿越

無數個季節

穿越無數個愿望

向著高處飛翔

它們飛越云天

飛越陽光

在幻想之上

在夢的邊緣開放

在平原腹地

它們毅然落下

放棄了藍天

放棄了云霞

只為這蓬勃的油田

扎根

發芽

開花

潔白

像羽毛般輕盈

像話語般精靈

像云彩般飄逸

像心靈一樣潔白

雪花

裝點了平原的每一個角落

白色淌

云飛揚

冰雪大地

有誰在徜徉

高樓低回

歌曲悠揚

寒冷的風中

有誰在策馬西去

覆蓋了灰塵

覆蓋了傷痕

覆蓋了嘈雜

有新芽唱著謠曲

還有那些燈光

透過白雪

照射在一首詞的上面

飛舞

寒冷跟隨雪花

鋪陳了所有的街路

街燈眨眼

樹枝搖晃

所有的雪花

都在季節里開放

大雪紛飛

透過雪花

我看到

街道 廠房 樹木

和雪花一起飛翔

和雪花一起飛翔的

還有石油人的愿望

冬天的樹

肅穆

靜雅

一樹梨花寒帶雪

滿目剔透染寒霜

枝椏垂直

直指藍天

樹干筆挺

站成路標

葉子把自己縮成

嬰兒的模樣

在季節里

孕育春天

冬天的樹

在風雪中

站成列隊的士兵

接受寒冷的檢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