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娘的墳前 [外二首]

跪在娘的墳前 [外二首]

李克利

素雅的鮮花寄托思念

鞭炮炸響驚醒了靈魂

燒紙是錢，冥幣是錢

娘，不要再節儉

天冷了買棉襖天熱了買單衫

跪在娘的墳前

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這個四十年前給我生命的女人

給我敞開糧倉和圣潔的乳房

粗糙的雙手種植愛和綠色

勞碌的汗水流淌成河

一輩子圍著鍋臺轉

一輩子把兒女的冷暖掛在心間

歲月的車輪壓彎母親的脊梁

油燈下的紡車夜夜唱響

如今在小小的土堆里長眠

多想聽您再喊我一聲乳名

娘啊娘，我只能祈盼

墳頭的枯草是您暖身的毛毯

墳前的柳樹是您擋風遮雨的傘

慢一些，再慢一些

慢一些，讓時光走得再慢一些

讓我們盡情享受生活的快樂

那無拘無束的風

還有自由自在的鳥雀

水美土肥，結出豐碩的果

慢一些，讓車輛行駛得再慢一些

夕陽躺在大地的懷抱

枕著夜色的溫柔進入夢鄉

花朵靜靜地綻放

我們不用糾結天堂里的車來車往

慢一些，讓朗誦的節奏再慢一些

詩意的棲居，如饑似渴

智慧的光芒永不褪色

云卷云舒，風翻哪頁讀哪頁

我跌進了煙海浩瀚的河

慢一些，讓所有的事物再慢一些

搬家的螞蟻，疲憊的馬蹄

樹木抖落滿身羽毛的姿勢優雅美麗

舒緩的雪，冰層下的游魚

你我牽手，一起慢慢地老去

這些年

這些年，我越來越擔心

衣服破了可以再縫

院墻倒了可以再壘

一些人來了，一些人走了

一些人走了就再也沒有回來

望著步履蹣跚滿頭霜雪的父親

我只能把擔心深深地藏進內心

這些年，我越來越容易感動

一聲鳥鳴，一段音樂，一杯清茶

一個澄澈純凈的眼神把我融化

桃花謝了剩下果實在成長

我在溫暖的風里寫著綠色的詩行

這些年，我越來越不能輕言放棄

縱使烈日炙烤我的肌膚

縱使寒冰冷徹我的骨髓

那懂事聽話的兒子

那賢惠端莊的妻子

我要努力讓他們過上幸福的日子

這些年，我說的是這些年

淚為誰落，心為誰傷

時光的盛宴早已開場

我把自己想成一棵開花的樹

我把自己想成一座豐盈的糧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