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朵桃花說起（組詩）

趙建雄

從一朵桃花說起

其實，你可以坐下來

我們面對面，平靜地

從一朵桃花說起

說到一座山的荒蕪

說到一條河的干涸

說到一場盛宴的閉幕

說到一個故事的結束

你說的是運氣、風光、顏色

一座城池、一塊領地

甚至一場游戲

我說的是愛情、生活、味道

一種風景、一場儀式

以及一條規律

我們不需要爭吵

不需要相提并論

我們心照不宣，相視而笑

其實，我們說的是同一個話題

你看，風一吹過

我就把所有的場景都交給你

只留下這一朵桃花，給自己

叛逆者

月亮丟失。星星酣睡

風支起空曠的帳篷

一個醉酒的男人，獨自前行

夢還在繼續。狗依然狂吠

囈語中的女人肢體僵硬

酒館里，燈火通明

樹梢上，魚兒飛來飛去

鳥的翅膀穿上木屐

山體在云的懷抱里打顫

河流越過橋面，靜靜落淚

窗玻璃破碎。一張臉

探出來，嘴唇咬住時間

祈禱的聲音很忙亂

自由被綁架在灰白的墻上

一朵花的孤獨

美，是你隱藏在枝頭

最含蓄的本質。不涉及妖艷

隱忍的蕾，隱秘的蕊

如劍而挺的枝，甚至

如芒的刺，都是你

最神秘的部分

這一切都接近孤獨

春天一年一年的來。而你

一生也許只開放一次

風起雨落，蜂飛蝶舞

你把飽滿的欲望牢牢捆緊

留給前生

以一道傷口的距離

讓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你的

嬌媚和芬芳，究竟為誰

當野火燃盡風花雪月

你以沉默為利器，把鼓噪的血

埋進荒蕪而冷酷的身體

故事任它繼續

所有的杜撰也只是似是而非

蒼白的語言，艷羨的目光

在你柔曼的影子里

悲涼而去

你在四季的光陰里沉睡

陽光，月色，星星，白云，大海

以及高山、流水，甚至小草

都與你無關

你固守滿枝貧窮的愛意

用不肯清醒的姿態

掩飾繁華過后放縱的哭泣

也許，會有一首詩為你作證

在歲月留痕的深處，你

深藏最樸實的矜持

就是那一片原始的綠葉

而我，不過是一只青澀的候鳥

無意闖入你禁錮已久的領地

伴隨你更為遼闊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