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太子湖（外二首）

砂丁

我們知道的并不比一座湖更多

一座湖，立在這里，擋在平原與丘陵之間

跨過去，把那些清涼的，更清涼的

一起帶走。我們不過漂浮著，輕巧而快捷

像那些突然漲滿的自由的水藻

沉不下去，像空氣一樣，我們是一些

不足掛齒的細胞。坐在船上，風是腥的

從指縫里呼氣，聚集于指尖，那一對

疲憊、光潔的小東西。“我看見工廠了

有車間，看不清里面有多少工人”

我一直知道很危險，遠的

沒有比這個更遠的

我懷念那一小撮胡須

日出

真正的絕望是我們看日出。

本來只有一條線，高高低低的樹的眼睛

不帶任何修飾，沒有形容詞，沒有潮濕

他不會再苦于沒有陪伴。

那個軟軟的蛋黃孵出來了，三月末的我們

站在最高處

所有閃過去的，所有明亮的離開地面迎接我們

趕著我們去墜落

潮水很快漫過荒蕪的鹽堿地。中央之舟

沒有什么更輕巧的能阻止這場早已注定的赴死

他像云朵一樣升騰起來，像個牧羊人，被召喚回去

就那么一下，金色的一條短尾狐溜進巢里

他不會再失去了，他會遼闊。

黃色大海

他很快暗下去。

黃色的海面上站著個唱歌的人

開始的時候是一團稀里糊涂的霧氣

隔著十幾米，我們看見護欄，翻越過去

牛羊都跑走了，那個隱形的人躲回暗影里

天使繞城而過，丟下幾個果子，把大海壓在五指山下

就這么喘息著，這黃色的大海

害了哮喘病的大海。工人們耷拉個臉

把一身的疲憊塞進默默無聞的口袋里

我把我們分開，我站在我的對面

我把這一生中最短暫的允諾，丟進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