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傳統到現代

龐媛媛

[摘 要]英國是世界范圍內工業革命的肇始國。經過工業革命的洗禮，一個強大的日不落帝國展現在世人的眼前。與此同時，作為日不落帝國文化載體的不列顛圖書館也經歷了一次重要的轉折。在館長安東尼奧·帕尼茲堅持不懈的努力之下，不列顛圖書館從貴族特權的象征發展成為真正的大眾文化事業，邁開了從傳統向現代轉型的步伐。

[關鍵詞]帕尼茲；不列顛圖書館；知識傳播

不列顛圖書館是英國的國家圖書館，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學術圖書館之一。歷經260多年的發展，今日的不列顛圖書館以其豐富的館藏享譽世界。但在成立之初的一個世紀，不列顛圖書館面臨著許多發展的困境。與同一時期的法、德等國家圖書館相比十分落后。在安東尼奧·帕尼茲任館長期間，不列顛圖書館發生了重大的轉型。在這個轉型的過程中，無疑會有經濟的、政治的、文化的等諸多的因素在推動著不列顛圖書館的發展，但不可否認的是以帕尼茲為代表的圖書館人，以持之以恒的熱情，深刻的影響著帝國時代不列顛圖書館的知識傳播。在他強有力的帶領下，不列顛圖書館知識傳播的經費需求、媒介需求、圖書館開放時間和服務對象等方面都發生了重要的變革，不列顛圖書館由貴族的文化特權象征開始轉變為一項真正由大眾參與的公眾文化事業，不列顛圖書館邁開了從傳統向現代轉型的步伐。

一、帕尼茲生平

安東尼奧·帕尼茲（Anthony Panizzi，1797—1879年）是意大利愛國者、政治家、文學家，不列顛圖書館館長及英國圖書館學家。早年從事律師行業，后進入政界。因政見過激，被摩德納大公國驅逐出境，經由瑞士、德國、荷蘭，于1823年逃至英國，最初在利物浦以教授意大利語為生。1828年任倫敦大學的意大利語教授。1831年進入不列顛博物院的圖書館（不列顛圖書館的前身）印本部工作，1832年加入英國國籍。1837年任印本部主任。1856—1866年擔任第六任不列顛博物院的圖書館館長。1866年退休。晚年，曾應邀參加不列顛博物館的館務會議。1869年被封為爵士。1879年逝世于倫敦。在英國期間，帕尼齊一方面繼續參與統一意大利的政治活動，另一方面與歐洲的文人學者保持著密切的交往。意大利統一后，當局邀請他返回意大利，他選擇繼續留在英國從事他鐘愛一生的圖書文化事業。為了紀念這位圖書館界的偉人，1967年，傳記《圖書館巨子：大英博物館安東尼奧·帕尼茲的一生和他的時代》在倫敦問世。

二、不列顛圖書館成立之初的困境

從十六世紀五十年代開始，就不乏有學者和議員動議，要求建立國家圖書館。歷經近兩個世紀的醞釀，最終在英國下院的努力下，1753年該館正式誕生。創立之初的不列顛博物館集博物館、圖書館、展覽館為一身，并不存在獨立的圖書館。不列顛圖書館在開館后的一個世紀里，由于多種緣由，發展緩慢。這時的不列顛圖書館羽翼尚未豐滿，離它成為聞名世界的圖書館仍有一段漫長的路程。

（一）藏書數量薄弱

該館建館時的藏書除一部分來自皇家圖書館外，大多為私人藏書，不象法德國家圖書館那樣，藏書以皇家圖書館館藏為基礎。1753年在收購漢斯·斯隆爵士的藏書4萬余冊、手稿3500多件的基礎上，不列顛博物館正式誕生。在這個圖書館歷史的第一世紀里，接受私人藏書成為圖書館藏書的重要來源。盡管陸續有人贈來一些文物資料，但作為博物館，其收藏品遠遠不如當時歐洲大陸的豐富。圖書部分更為薄弱。該館在十八世紀末的總藏書量約10萬冊，遠不及同一時期的法德皇室圖書館和牛津大學的博德利圖書館。到了十八世紀初，法國皇家圖書館（法國國家圖書館的前身）藏書已達7萬冊以上，到了1790年增加到15.7萬冊。該館的館藏無論質量還是數量，在歐洲首屈一指。這對英國來說，無異于望洋興嘆。首創于法國的呈繳本制度，在英國的實行的過程中，也受到很多的阻力。19世紀40年代，向該館呈繳的圖書只有出版物的五分之二左右，制約著不列顛圖書館的館藏數量。

（二）圖書采購經費不足

不列顛博物館多年來一直沒有固定的經費，很少購書。圖書來源主要靠呈繳本和捐贈。1820—1824年圖書館的全部購書經費總共為200英鎊。1836年帕尼茲向英國議會調查不列顛圖書館館務的委員會提及到，如此微薄的經費，實在無法談論采購計劃，經費的不足嚴重制約著圖書館的發展。

（三）圖書館開放時間和服務對象受很大限制

不列顛博物館建立的宗旨是為國內外學者和志學之士開放，但實際上入館者需要在前一天送交該館館員或知名人士的介紹信，而且每天的入館人數也有一定的限額，開館時間又短，因此有時要等到數周才能領到入館證。后來甚至有人高價轉賣入館證。書庫的位置遠離借書處，借書有時要等一兩天。而且不列顛博物館的閱覽室不僅狹窄，閱讀條件也很差。這些都是造成圖書館普通民眾利用率偏低的重要原因。

總而言之，大不列顛圖書館在建館的過程中，起主導力量的不是國王，而是議會。英國的國家圖書館，即不列顛圖書館，只能由幾批私人藏書匯集而成。一個世紀之后，不列顛圖書館在規模和藏書上已經有了顯著增長，但是圖書館管理工作依然顯得很薄弱，長期存在著藏書數量薄弱、圖書采購經費不足、圖書館開放時間和服務對象受很大限制等問題。這些問題嚴重制約著不列顛圖書館的知識傳播。

三、帕尼茲對不列顛圖書館知識傳播的貢獻

憑借著工業革命的福祉，在英國傲視全球的19世紀，不列顛圖書館終于迎來了發展的契機。國家實力的強大和對外擴張為不列顛圖書館增加經費、充實館藏提供了有利的條件，不列顛圖書館也開始了從傳統向現代的轉型，最終超越了德法等國，成為世界一流的圖書館。與此同時，館長帕尼茲工作成績斐然。他對不列顛圖書館存在的上述問題進行了強有力的改革之后，該館的服務狀況大為改觀，該館開始真正成為知識傳播的重要載體，聞名遐邇。

（一）從不列顛圖書館知識傳播的經費需求看

帕尼茲竭盡全力向議會爭取經費，以保障經費需求。從知識傳播所需經費來看，他在任期間，多方奔走，爭取增加經費購置圖書。1843年，該館圖書采購經費只有3000英鎊（當年購買了3，140本書），1845年是4500英鎊（當年購買了7，630本書）。[1]P161帕尼茲為確保每年有固定購圖書經費和追加費而多方奔波。他在1845年呈遞報告，要求每年拔給1萬英鎊的固定經費，另加5千英鎊的附加經費。經過帕尼茲的力爭，議會最終同意。以后大約半個世紀，不列顛博物館每年基本上能夠獲得這一筆比較充裕的圖書采購經費。毫無疑問，這樣一大筆固定經費對館藏數量的增加尤為重要。

（二）從不列顛圖書館知識傳播的媒介需求看

1、帕尼茲更新了圖書收藏的觀念

他認為，不列顛博物館應當發展成為與英國的國際地位相適應的國家圖書館，決不能比巴黎的國家圖書館稍遜一籌。他說：“不列顛博物館應當收藏世界上一切語種的有用的珍貴圖書。英文的藏書應當是世界第一的，俄文藏書應當在俄國境外是第一的，其他外文的收藏也應當如此。” [2]P320過去被忽視的地圖、樂譜、報紙以及官方文件等等，也在收集之列。帕尼茲知道，一冊僅僅數頁的小冊子很可能對后世的歷史學家來說是一份珍貴無比的歷史資抖。不列顛博物館從這時起也開始搜集俄語等斯拉夫語種的圖書、中近東以及東亞語種的書籍。當然，帕尼茲不僅要求增加藏書量，而且更注意圖書的質量，盡量收藏好的版本、可信的標準版等等。

2、嚴格要求出版社按照著作權法交納呈繳本

19世紀40年代，呈繳的圖書只有出版物的五分之二左右。為了收齊英國的出版物，帕尼茲主張對出版社采取強硬措施，嚴格執行呈繳本制度。他認為，對不遵守著作權法的出版社給予法律制裁是最有效的辦法。1850年，通過法律手段，出版社敗給帕尼茲，之后呈繳本的冊數劇增。1843年呈繳本僅僅是2409本，1845年是3596本。尼齊茲采取法律措施后的第二年即1851年，猛增為9871本，1852年達13934本，1856年再增至26335本。[1]P162此后，大規模的逃避呈繳本的情況得到了有效的避免。

在帕尼茲的領導下，不列顛圖書館的藏書成倍地增加。1837年，當他就任印本部主任時，圖書總數是24萬冊；1856年，任館長時已增加一倍，即52萬冊；1866年退職時，館藏已達近100萬。隨著大英帝國的建立，不列顛圖書館變成了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圖書資料中心，為國內外學者提供了他處無法尋找的大量珍貴材料。

（三）從不列顛圖書館知識傳播的方式來看

1、在服務對象上：他認為圖書館在現代社會應作為一切人可以利用的學習和研究工具的潛力。

帕尼茨的圖書館學思想的根本宗旨是忠實的為讀者服務。他對不列顛圖書館的改建和各項改革措施，無一不體現這一基本精神。作為讀者的摯友，他對下層讀者也倍加關懷。在帕尼茲時代，公共圖書館是為大眾服務而不是為少數特權階層服務的機構這個概念形成了。1836年，他曾向議會特別委員會聲明：“我要使窮苦的學生和我國最有錢的富翁在圖書館藏書的范圍內，擁用同樣的手段，去滿足他們的求知欲望，進行合理的追求，請教同樣的權威，提出最復雜的咨詢。” [3]P491

在此之前的圖書館一直是為社會上層服務，一般的平民無緣進入圖書館。從1850年開始，不列顛圖書館在讀者閱讀方面有持續不斷的增長。帕尼齊任館長時期，讀者一年約5萬人次。到十九世紀九十年代，讀者一年約20萬人次。這其中有大量的知名學者，更有眾多的普通產業工人。

2、在建筑結構上：他認為必須對不列顛博物館建筑進行改革，改革的目的是使圖書館的上述服務潛力得以實現。

19世紀中期，該館閱覽室所提供的空間已經容不下前來借閱的讀者。帕尼茲領導下的英國不列顛圖書館率先打破了傳統圖書館的建筑結構，帕尼茲把閱覽室和書庫隔開，設計出一個鑄鐵書庫，可容納大約15萬冊圖書。這個書庫圍繞并支持著大而圓的閱覽室，該閱覽室以放射形狀安置了幾排供450個讀者所用的閱覽桌。他設計的圓頂閱覽室和鐵制書庫，標志圖書館建筑的近代化的開端。在此之后，不少國家的大型圖書館都是采用帕尼茲的建筑格式來設置閱覽室和書庫。

綜上，在任職期間，帕尼茲通過各種途徑，使館藏文獻由1837年的24萬冊，增加到1866年他退職時近100萬冊；并爭取到了政府撥給的足夠的圖書經費；他親自籌劃和設計了世界聞名的圓形閱覽室和鐵制書庫；推行開架服務和平等服務。到19世紀中葉，在帕尼茲強有力的領導下，不列顛圖書館的服務對象已經從貴族向普通民眾發展了。帕尼茲因其杰出的成就被譽為英國博物館史上最富有創造性的力量和圖書館世界最偉大的立法者之一。帕尼茲盡管沒有留下關于圖書館學方面的專門著作，但他以大英博物館在藏書建設、圖書館建筑、讀者服務等方面的全面改革和突出的成就豐富了圖書館的內容。他的圖書館管理學思想深刻地體現在圖書館實踐活動之中。他對圖書館服務觀念的改革，對民眾閱讀能力的培養，其作用是不可忽視的。他曾說過：“不列顛博物館并非展覽品，而是傳播文化的機構。” [4] P196他的經驗和思想，為今天圖書館管理科學的建立奠定了基礎。他的圖書館的管理思想和實踐具有普遍的國際意義。

帕尼茲的影響百代不衰。對于帕尼茲的偉績，我們無限敬佩，永世不忘。

參考文獻：

[1]楊威理.西方圖書館史[M]. 北京：商務印書館， 1988.

[2]蔣永福.圖書館學通論[M]. 哈爾濱：黑龍江大學出版社， 2009.

[3]陳錫岳，林基鴻編.名人與圖書館[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3.

[4]袁詠秋，李家喬編.外國圖書館學名著選讀[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 1988.

課題名稱：信陽師范學院歷史文化學院專項研究（建設）項目“工業革命時期英國公共圖書館的興盛與知識傳播研究”，信陽師范學院2013年度青年基金項目（2013-QN-044），同時本文受到“信陽師范學院2014年度青年骨干教師資助計劃”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