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鑒國外經驗保護傳承“伊瑪堪”

湯輝

[摘 要]依瑪堪是我國北方少數民族——赫哲族的一種說唱文化形式，對于研究赫哲族的歷史文化有著重要意義。雖然伊瑪堪已經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急需保護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但是在依瑪堪保護方面卻面臨著嚴重的困難。國外很多國家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本文重點分析了國外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方面的措施和經驗，以及對于保護依瑪堪的啟示，藉此來推動伊瑪堪的保護工作。

[關鍵詞]依瑪堪；非物質文化；國外經驗；數字化

伊瑪堪是赫哲族的曲藝說書形式，流行于黑龍江省的赫哲族聚居區。根據現有歷史文化資料記載，伊瑪堪最遲在清末民初就已經形成。伊瑪堪的唱腔音樂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現有50多部典籍，被譽為北部原始亞洲語言藝術的活化石。“2011年11月23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政府間委員會第六次大會審議批準中國黑龍江省申報的赫哲族‘伊瑪堪，列入聯合國‘急需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1]伊瑪堪的保護和傳承已經成為一項非常急迫的工作，如何保護和傳承伊瑪堪業已引起更多的關注。國外很多國家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學習和研究國外經驗是必要的。結合國外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經驗并從我國伊瑪堪保護的實際出發，文章試著給出保護伊瑪堪的可行措施。

1.綜述

1.1伊瑪堪的歷史文化價值

伊瑪堪是我國赫哲族的一種原始的說唱藝術形式，擁有悠久的歷史。伊瑪堪具有很強的民族特色，它講唱部落戰爭、民族興衰、維護民族尊嚴和疆域完整的英雄故事，贊頌純真的愛情，還講述薩滿求神及風俗民情。伊瑪堪對于研究赫哲族的歷史和文化有重要作用。伊瑪堪具有原始的優美的音律，對于研究原始音樂有重要意義。

“伊瑪堪之于赫哲人，是存續本民族傳統文化、增強民族認同感和凝聚力的民族史詩。”[2]伊瑪堪是赫哲族區別于其他民族的一個文化特征，伊瑪堪對于赫哲族這個民族的發展仍然有著巨大的價值。如果伊瑪堪消失了，那么不僅一個民族的發展有可能淪入茫然，失去一個民族的文化精神的支撐，而將會使一個民族的文化特征消失，最終將不利于一個民族——赫哲族的發展。魯迅先生在《且介亭雜文集》中說：“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只有保護和傳承伊瑪堪，才能保持赫哲族在中華民族五十六民族中長久地屹立下去。

1.2保護和傳承伊瑪堪的難點

伊瑪堪是一種民族性和地域性很強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對其保護和傳承將具有很大的挑戰。具體概括起來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困難：

（一）赫哲族有語言無文字。赫哲族是中國東北地區一個具有悠久歷史的民族。使用赫哲語，屬阿爾泰語系滿一通古斯語族滿語支，但是沒有自己的文字。有語言無文字影響伊瑪堪的保護和傳承，而且目前能說赫哲語的人也是越來越少，這對于伊瑪堪的推廣帶來嚴重的困難。“人亡曲絕”是保護伊瑪堪需要正視的一個問題，同時嚴重威脅著急需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伊瑪堪的存在和傳承。

（二）赫哲族人口少，生存環境受到現代文明的沖擊。伊瑪堪的存在，依托于赫哲人特定的生活方式和語言氛圍。赫哲族主要分布在黑龍江省同江縣、饒河縣、撫遠縣。人口少，分部范圍廣，這對赫哲族進行居住地原生態的保護存在不少困難。此外，現代文明沖擊著赫哲族人的生活方式。現代社會為整個中國提供了先進的生產方式和富足的物質文明。很多赫哲族青年人面對外部世界的誘惑，對于學習和傳承伊瑪堪產生動搖。

（三）重申請，輕保護。目前我國很多地方在申請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等文化遺產申請保護活動中，存在著一個比較普遍的現象——“重申請，輕保護”。對于前期的申請工作投入很多，資金、政策等都會為申請工作服務。一旦申請成功之后，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開展就會打折扣。這是一個在中國進行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所面臨的共同問題。

2.國外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經驗介紹

2.1健全法規，立法保護

立法保護是目前多數國家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一個重要手段。“日本是以法律的形式對無形文化遺產實行保護措施最早的國家，也是最早提出無形文化遺產概念的國家。1950年5月日本政府頒布《文化財產保護法》，于同年8月開始實施。”[3]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日本又重新對該法案進行了修改。韓國于1962年頒布《文化財產保護法》，并于1964年開始實施。五十年來，韓國從有形文化中發掘無形文化，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和開發也走在世界的前列。“美國在1976年頒布了通過了《民俗保護法案》，無形文化遺產首次列于其中。”[4]越南作為一個與我國文化和制度相似的發展中國家在2001年也出臺了保護和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方面的法律——《文化遺產法》，并明確了政府機構的責任及保護和發展的原則。此外，法國、意大利、巴西等國同樣相繼出臺了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方面的法律法規。

2.2利用新技術保存和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

信息技術、多媒體技術、數據處理技術等新技術的發展改變了信息的存儲和傳輸方式，同時也改變了人們利用信息的方式。同樣，新技術的發展也為保存和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提供了新的工具。數字圖書館、虛擬博物館等數字化保護和傳承形式被廣泛用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中。典型的例子是“美國記憶”。美國國會圖書館的“美國記憶”（AmericanMemory）就是一個很好的提供數字化的音頻、視頻、文檔、唱片、照片等多種類型美國歷史的文獻資料數字圖書館，旨在支持對美國文化和歷史的研究。其提供的資料來源于廣泛的合作基礎上，包括國會圖書館、博物館、大學、研究機構等眾多機構和個人。其分為非裔美國人歷史、城鎮、政府和法律、技術和工業、戰爭和軍事等多個欄目。而且“為履行‘為子孫后代保存和保留通用的知識和創造力的集合的使命，‘美國記憶作為國會圖書館的一個組成部分將利用新技術繼續擴大在線歷史內容。”[5]

2.3充分發揮民間力量保護和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

世界上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燦爛的文化，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資源強國都是文化強國。本文所舉例子指的是文化強國。這些國家在保護文化遺產方面不僅取得了可觀的文化和經濟效益，也為后來者提供了可以參考的樣本。同時，也給我們提供了學習和借鑒的機會。如法國、意大利、英國、美國、日本等國就是在文化遺產保護工作方面成績斐然的國家。這些文化強國有很多的共性，比如在文化遺產保護中非常注重發揮民間力量。同樣作為文化遺產的一部分非物質文化遺產也是適用該做法的。“以文化大國形象屹立于世的法國，在文化遺產保護方面不僅不遺余力而且也富有成效，最突出的表現就是通過委托民間社團組織托管的方式來實現對文化遺產的有效保護。”[6]目前，法國共有這樣的民間組織1.8萬個，這些協會多由專家、學者和文物愛好者組成。很多文化遺產都是有這些組織運營管理和保護的。在英國，文化遺產保護的主要部門是文化、媒體與運動部，但是真正的負責具體工作的則是設在其下面的兩個非政府法人機構英格蘭遺產和英格蘭皇家歷史遺跡委員會。在意大利和美國同樣也是有很多民間文化遺產保護組織，而且在文化遺產的保護方面發揮到了重要作用。

2.4增強公民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意識，做好培訓傳承

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宣傳要深入人心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一個重要方面。在這方面，韓國人做得很成功。在韓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地，很多官員和百姓都能說出或者表演這些非物質文化遺產。

同時，國外很重視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培訓和傳承工作。一些文化遺產的培訓機構應運而生。比如在法國文化遺產保護學院承擔著文化遺產的教學培訓任務。意大利在2001年西西里傀儡戲進入《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后，就建立了相應的培訓機構。

2.5其他方面

在國外，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產業化經營已經成為一種趨勢。例如在韓國，江陵端午祭和祭日演出每年都會吸引數百萬游客觀光，形成了一個很好的產業鏈。

此外，很多國家非常注重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中“人”的保護。最有特色的是日本的“人間國寶”認定。所謂“人間國寶”是指被個別認定的重要無形文化財產的保持者，他們都是在工藝技術上或表演藝術上有“絕技”、“絕藝”、“絕活兒”、的老藝人，其精湛技藝贏得日本政府的正式肯定，列為傳承保護的對象，成為各相關方面的名人、名手。在認定之后，國家就會撥出可觀的專項資金，資助其傳承和保護收益，改善他的生活和從藝條件。

國外的很多做法都值得我國借鑒，但是主要的也就是以上幾點。

3.對伊瑪堪保護和傳承的啟示

國外很多國家在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經驗豐富，而且也其保護措施也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博采眾長，通過分析國外的經驗做法，結合我國實際情況，本文認為保護和傳承伊瑪堪可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努力：

3.1完善關于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法規。伊瑪堪作為一種急需保護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它的保護也依賴于對非物質文化遺產方面的法律法規的完善程度。我國在非物質文化遺產方面的立法一直滯后于國際方面。2004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32屆全體大會通過了《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國際公約》。我國于2004年8月28日批準加入《公約》。為了履行《公約》義務，我國立法機關已于2006年啟動《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法》的立法程序。2010年8月23日，十一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六次會議審議并通過了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草案。這個法案比美國、韓國、日本等國家晚了幾十年。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要立法先行，保護和傳承時做到有法可依、有章可循。對于伊瑪堪保護，地方政府可依據國家法律制定出相應的詳細的保護辦法。

3.2加強保護意識，加大后期投入。國外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經驗提示我們在保護伊瑪堪時首先要加強保護意識。伊瑪堪是一種民族的、民間的藝術，其傳承還要依靠民間的力量。政府作為保護行動的主導者，不僅政府機構要加強保護意識，而且要注重加強伊瑪堪依存地普通老百姓的保護意識。引導普通民眾去保護和傳承伊瑪堪，同時需要保護伊瑪堪的依存和傳承環境，要嚴厲打擊破壞保護和傳承伊瑪堪的行為。針對我國有些地方“重申請，輕保護”的弊端，政府要切實堅持和加大伊瑪堪申遺成功后的保護投入。要牢記伊瑪堪是“急需保護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盡最大努力使伊瑪堪永遠傳唱在黑土地上。

3.3運用新技術，整合公共資源，建立虛擬伊瑪堪數字博物館。信息技術等新技術的發展，為保護和傳承伊瑪堪提供了多種手段。數字化是其中之一，黑龍江省社會科學院已經建立了伊瑪堪研究中心，并要建立伊瑪堪數據庫。但是除了數字化以外，還可以做更多工作。“作為公共文化服務機構的圖書館與檔案館的實際性結盟與合并，值得我們關注和思考。”[7]在國外圖書館與檔案館合作已經有了實踐。同樣在我國整合圖書館、檔案館和博物館等公共資源也是可行的。公眾文化機構中關于伊瑪堪的數據資料對于研究和保護伊瑪堪有重要作用。當前可以利用信息技術對公共文化機構中的伊瑪堪資料以一定的標準，進行數字化，建立一個虛擬伊瑪堪數字博物館。赫哲族有語言無文字，現存的每一份伊瑪堪資料都是保護和傳承伊瑪堪的重要載體。“美國印象”的經驗表明，利用虛擬伊瑪堪數字博物館的形式來保護和傳承伊瑪堪比單一建立一個數據庫可取得更好的效果。

3.4充分發揮民間力量。國務院辦公廳2005年3月26日頒發的《關于加強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提出了“政府主導，社會參與”的（八）字工作原則。該《意見》肯定政府在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中的主導地位，但是這與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民間屬性相悖，不利于充分調動非物質文化遺產源發地的組織、團體或者傳承人的積極性，不利于非物質文化遺產活性傳承。因此，保護伊瑪堪要充分利用民間團體和個人的力量。

3.5保護和開發并舉。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利用開發在國外已經成為一個趨勢。保護伊瑪堪不僅僅要政府經費投入，更重要的是要保護伊瑪堪發展成一種產業，使其自身具備“造血”的能力。只有如此，伊瑪堪才會永久的傳唱于中華大地上。

4.結束語

伊瑪堪是赫哲族的精神依托，保護伊瑪堪是一項長期而且艱巨的任務。借鑒國外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先進經驗，努力尋找一條保護和傳承伊瑪堪之路，讓伊瑪堪世代傳承。

參考文獻：

[1]楊寧舒.“伊瑪堪”研究中心成立[N].黑龍江日報，2011，12（17）：2.

[2]孫達.拯救伊瑪堪之路[N].黑龍江日報，2012，2（17）：4.

[3]方允璋.圖書館與非物質文化遺產[D].武漢：武漢大學，2005.

[4]王焯.國外非物質遺產保護的理論與實踐[J].文化學刊，2008，（6）：27-33.

[5]http：//memory.loc.gov/ammem/about/index.html8/16/2012

[6]郝士艷.國外文化遺產保護的經驗與啟示[J].昆明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10（4）：104-107.

[7]馬海群.發達國家圖書檔案事業結盟與合作戰略規劃綜述[J].中國圖書館學報，2012，38（200）：2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