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秋子等
8月18日下午,由南寧文學院(《紅豆》雜志社)主辦,南寧市作家協會、南寧市西鄉塘區作家協會協辦的“詩人情懷·榮斌詩歌作品研討會”在南寧舉行。廣西文聯副主席張耀民,《詩刊》副主編馮秋子,魯迅文學院副研究員趙興紅,《北京文學》原副主編興安,廣西作家協會副主席朱山坡,以及陳敢、羅小鳳、田湘、藍海洋、韋毓泉、伍遷、侯玨、透透、陳洛、唐遠鵬、鄭正西、黎學銳、李明媚、吳小龍、費城、陳振波、韋孟馳、陳洪健、曾昶、高作余、謝小敏、瑤鷹、桐雨等30多名詩人、作家、評論家和詩友參加研討會。會議由南寧文學院院長、《紅豆》雜志社社長丘曉蘭主持。
張耀民:首先我要感謝從北京遠道而來的三位專家老師!南寧是一座包容開放的城市,在這座美麗的城市,有很多優秀的詩人、很多優秀的詩歌和文學作品。生活是詩歌的母親,詩人應該有激情。沒有豐富感情的人是寫不出好詩歌的。詩人榮斌是今天會議的主角,我們來研討他的作品,希望大家暢所欲言!
廣西師范學院副教授 羅小鳳:(從略)
青年詩人 伍遷:十年前我就知道有個詩人叫榮斌。我覺得他的詩歌有兩點值得注意:一是自我審判。榮斌毫不猶豫地用詩歌的形式撕下包裹這個社會以及自己內心的偽裝,讓自己的靈魂張揚詩性和本真。二是卸下偽裝。在現代社會,有不少人戴著面具生活。只有卸下偽裝,才能還原最真實的自己,回到詩歌的本真。我們可以設想榮斌詩歌的幾種可能:1、在詩歌中融入更多民族、地域化的元素。2、找到屬于自己的詩歌突破口。榮斌的詩歌還在變化之中,但是,要帶有一定的策略性,我期待榮斌在不斷的探尋中,找到最適合自己的詩歌道路。
魯迅文學院副研究員 趙興紅:榮斌的詩里邊融涵了很多真情實感,反映了一個詩人活在當下的種種困惑、掙扎、訴求以及他在追求詩性當中的理想堅持。我在榮斌的詩里讀出的是忠誠。首先是對祖國、對民族的忠誠。這一點非常難能可貴,在目前這個時代是尤其要提倡。第二,他的忠誠還表現在對愛人的忠誠。第三就是對詩歌的忠誠。我不太同意他是一個重新歸來的詩人,我認為他是一直在路上行走,為詩歌努力和奉獻的詩人。今天召開這個研討會,本身就是對他的一個肯定。
但榮斌詩歌的情感的忠誠并不排斥在語言、形式上的先鋒。他的語言非常具有穿透力和感染力,很多篇章以顛覆性的語境、掙扎性的情緒氛圍來表現出一個質感和厚度,具有直指人心的力量。同時有一點他控制得很好,在他的詩歌當中讀不到那種歇斯底里的宣泄的情緒,他的語言沒有失控,他的情感和語言的先鋒性很好地統一在一起,讀起來能夠讓人產生震撼和快意淋漓。可以說,榮斌的作品是國內近年來詩歌創作當中的一個亮點。
青年詩人 侯玨:榮斌的詩具有一種暴力美學的血性,區別于一般詩人的溫文爾雅和淺吟低唱。縱觀他寫于1993年前后的詩作,字里行間都夾雜著良心在世俗中掙扎、詩心被現實折磨的情緒,那種經濟轉型期文化斷裂和市場擠壓文化場域的緊張氛圍歷歷在目。這正是詩歌在當代剝離流行文化,或說被時代主流話語邊緣化的內部供詞。這些供詞是那么直接而赤裸,真實而絕望。但榮斌對生活沒有絕望,他寫下了一些關于子彈的詩歌以后,便投身茫茫商海,如今又回到了文學的現場。我記得詩人海子在當年也曾試圖放棄詩歌去海南經商,可惜不了了之。反諷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精神特質,榮斌以商人的身份和閱歷表達對詩歌的熱愛,這事實本身就是一種對時代生活的反諷。
《北京文學》原副主編 興安:據我了解,廣西詩人多,期刊多,民刊也多,作家群體梯隊很整齊。其中榮斌這個詩人很特別,對自己勇于剖析、批判或者審判。詩人和詩壇一度被人為丑化,但讀他的詩能夠對詩人的群體和詩壇得到客觀正確的理解,這是榮斌對詩人、詩壇的一個貢獻。通過把自己放低來讓我們認識一個詩人的世界。
榮斌的詩包羅萬象,任何生活狀況、事物都能夠進入他的詩。我覺得這是詩人應該有的一種能力。沒有情懷的人很難寫詩。榮斌的創作反映了他對詩的堅持,我們看到一種詩人的情懷。真正的好詩,永遠不會被埋沒。還有,榮斌的詩歌語言很口語化。尤其是最近那首《一個壞蛋的泡妞筆記》,是對自身心理的一個剖解。詩人絕對有責任通過自己的詩和思考,為漢語的發展作出用自己的貢獻。所謂口語化,我覺得它相對簡潔,語言更純粹,實際上我覺得寫詩就是把語言純化、提煉,把雜質剔除,這應該也是漢語詩歌的一個寫作方向。口語可能更適合榮斌。
廣西師范學院教授 陳敢:我覺得用“先鋒詩人”還不能夠完全涵蓋榮斌的詩歌。從他的詩集里面我們能夠看到,有很多紀實性的現實主義的東西。他的詩歌主要有幾個基本主題,生命與死亡、愛情與孤獨,這是他詩歌的基本主題。而在這幾個基本的主題里面,我認為榮斌寫得最好的就是愛情詩。
首先,榮斌詩歌的意義我看好兩點。一是他堅守純正的詩歌立場,他對偽詩人的那種深惡痛絕折射出一種超華的人格力量;另一點是語言,他的語言是犀利、冷峻、簡約的,富有思辨色彩。第二,本色書寫。第三,我覺得榮斌的詩歌書寫有超越常人的直覺,有很多詩的題目本身就充滿了詩意。第四,我想說他的先鋒性,這體現在他的詩性,內在的,他能收放自如。我還想說的是他的地域性,作為一個壯族的詩人,生活在這片黃土地上,你要有你的思考。此外,如果想成為大詩人,我覺得他還缺乏一種深度的追求,詩歌里面缺少了一種哲學的向度、人性的豐富性、歷史的內涵。這是榮斌今后要發展的。
《詩刊》副主編 馮秋子:前邊幾位朋友所說的,確實可以代表我對榮斌詩歌好的方面的總結。但我覺得情感和價值交融,讓情感和感覺克制地表達,更難。
比如講到對深度的探究。榮斌的詩歌意象特別的繁雜,這和他的生活經驗及生活對他的磨損、觸傷留下的烙印有特別重要的關系。那些意象都很重,那些概念、詞匯是很硬的,很堅實的,甚至有歧義性。可是這些組合的內在邏輯是什么?在另一些詩篇里,我想他是鋪張了、情緒化了。因為情緒的參加就意味著非理性的因素,會失去真正的對于自我的思考、發掘、整理,失去審美的力量。只有節制意象,才能達到深度。
我真不擔心榮斌的才分、力量、態度和敏感性,恰恰擔心他能否知道怎么節制地、安靜地推進,負責任地完成創作。一個好的藝術家更重要的是節制力。掌握分寸很重要。閱讀和寫作可以有醉態、醉意,但不應展示陰暗和仇恨的發泄。當傷害種進詩歌,那樣的印記會給讀者造成一種遺憾。我很欣賞侯玨剛才講到的建議,他說“需要增加彈性、柔韌性,給讀者更大的想象空間”,這其實已經戳到了最痛的地方。我感覺到榮斌那些像子彈一樣的語言、詞句、詞語單看都特別的重,特別的硬,都有殺傷力。但那個東西進來之后的有機聯系不夠,那么它的準確性也就有疑問了。
榮斌的詩很重要的一個特點是有痛感,能夠有痛感的人、痛感的作品和創作,是可遇不可求的,是非常好的。可是這個痛,需要痛定思痛,否則痛的意義不大。
廣西來賓市文聯副主席 藍海洋:在閱讀榮斌詩歌的過程中,我覺得他對本民族的關注度不夠。首先,他是可以用母語和他的家鄉、朋友交流的。作為一位壯族詩人,他能否充分利用這個民族語言文化的優勢。還有就是,他對地域性問題關注不夠。我覺得來賓是一個很難出詩人的地方,而榮斌既然出來了,我就希望榮斌在地域上更加關注來賓,給來賓注入詩歌的柔情和浪漫。
廣西《麻雀》詩刊編委 田湘:榮斌22歲就出版詩集,小有名氣。可當我來到南寧的時候,他已消失了,或者說,作為詩人的他,已不存在。近年來,他又突然冒了出來,而且非常活躍。我跟他認識后,一見如故。因為我與他有相近的經歷,我在大學時就寫詩,當過文學社的頭,也小有名氣,后因工作緣故,遠離了詩歌。十年后,又重操舊業。我們對于詩歌,都有一種放不下的情懷,或者說,我們骨子里一直流著詩歌的血液。榮斌的詩自然、樸實,不事雕琢,像他的為人。他的《卸下偽裝》《原諒》讀起來讓人感到既是優美的詩歌,也蘊含著深刻的人生哲理,不得不使我油然起敬。
南寧市“綠城玫瑰”作家群成員 透透:讀榮斌的詩歌,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四個聚集點:焦慮、死亡、命運和情愛。他的詩,均圍繞這四個熱點對個體和當代體驗展開命名、解構和思索。他既是一位成熟的詩人,也是位不斷探索的詩人。我知道,榮斌目前正在籌辦一本叫《西鄉塘詩刊》的刊物。感謝南寧文學院(《紅豆》雜志社)持續兩年的精心組織工作,現在的南寧已經有以“陽光健康、靈動情深”為風格定位的綠城玫瑰作家群在廣西嶄露頭角,我們期待榮斌以“詩歌的名義、以詩歌的方式、以詩歌的精神”,依托《西鄉塘詩刊》并以此為平臺,在社會各界的支持下帶動起綠城詩歌群體,打造出南寧文壇另一張精彩的名片,期待榮斌在詩歌創作上個人的更大成就和以“詩”為伍的集體成功。
廣西漆詩群成員 曾昶:榮斌跟我是“難兄難弟”了,我們相識于20世紀90年代的柳州,當時我們一起掙很少的錢,但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還去K歌,唱“東邊我的美人,西邊黃河流”。他當時已經出過幾本詩集了。十幾年不見,他如今歸來,既是成功的商人,又是腰纏銀子的大款,而且詩歌這一塊沒有放棄,詩寫的越來越好。作為朋友,我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
廣西陸川縣文聯副主席 謝小敏:能有機會參加這次活動我感到非常榮幸!文學有出路嗎?可以說,現在是一個人心浮躁的時代,能夠靜下心來寫作的人并不多,而且有的人寫了一輩子也寫不出個名堂來。當然,這其中有個人的天賦與能力問題,可有“千里馬”,還得有慧眼的伯樂,南寧文學院(《紅豆》雜志社)就是一個“慧眼識馬”的伯樂,他們發現作家,并為作家舉辦作品研討,讓作家集眾人之長,營造更為廣闊的空間,提升自己的實力和水平。這次榮斌詩歌研討會,人數雖然不算很多,但請來了有水平的專家,格局是高檔次的。
廣西爬山虎文學社發起人 韋孟馳:我非常欣賞詩人的態度,因為詩人都是純粹的。在廣西眾多的文學群體中,詩群是最多的,也是堅持最長久的。榮斌對詩歌的熱愛是因為純粹,他后來因為生計問題而從商,摸爬滾打十多年后重新“歸來”。從他自己的詩《榮斌》中,我們可以看到詩人在自省和總結。榮斌有真誠的情懷,他不加掩飾自己人性中的各種優點、缺點,有一說一。他剖析自己,這是非常難得的。一個詩人只有深刻了解自己,才能寫出真正的詩歌。
丘曉蘭:今天的研討會短短三個多小時,專家們都針對榮斌的詩歌發表了獨特的見解。我相信這些觀點對榮斌有很大觸動。那么下面就請榮斌發表他的個人感言。
榮斌:研討會開始前,我不認為是自己個人的事,而是廣西詩歌的事。直到坐下來聽大家研討我的時候,才意識到我真的回到詩歌中來了,有一種被肯定的感覺。我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對很多事情已經了然淡然,唯有詩歌是割舍不下的夢想。無論經歷什么,只有手中這支筆與生命息息相關。我對文字充滿敬意,這么多年來的堅持是值得的,雖然期間曾離開詩歌圈子,但我每天都在寫作。我非常感謝,各位專家、學者、老師和詩友朋友們,今天能夠坐在這里集中討論我的作品,發表不同的意見。不論褒揚或批評,我都全部接受,因為這些意見都是非常善意的、中肯的。我回去以后將會好好整理,作為今后寫作的參照。同時,我希望跟詩歌界的朋友們共勉,大家一起促進南寧詩歌創作的繁榮。感謝大家!
丘曉蘭:今天的研討會,讓我們看到了榮斌是一個有經歷、有堅守、有愛、有情懷的詩人。大家也許已經知道,或者不知道,他在去年底今年初上任西鄉塘區作協主席之后不久,馬上籌劃創辦一本《西鄉塘詩刊》,自己做出品人,還有一整套發展的想法,要推出綠城詩人獎。這本很快就要出版的刊物,雖然只是西鄉塘區作協出版的內部刊物,但文學本身是超越國界的,不能以行政級別論。詩人的思維是最活躍、最自由的,我相信他會辦得很好。正因為這樣,所以我們南寧文學院(《紅豆》雜志社)舉辦這次研討會,其實也包含著對他的期待,期待他能以他的經歷、堅守、愛心和詩歌情懷,來團結、凝聚生活在綠城南寧的詩人以及與南寧有淵源、緣分的詩友、文友,為首府南寧打造出一些新鮮的平臺與動靜,讓詩歌的韻味更悠長,回響更嘹亮。我們會盡可能地給予有力的支持。今天的活動只是一個開端,我們堅信首府文學的明天必然會更好!
(侯玨、粟世貝根據錄音和發言稿整理)
責任編輯 丘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