漲落中的協同：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聯動發展探析

徐麗軍 徐小容

作為我國教育體系重要組成部分之一，職業教育是面向社會大眾、區域經濟和經濟產業的教育形式，是與區域經濟發展聯系最為緊密和直接的教育形式。職業教育和區域經濟在區域社會系統發展中的漲落現象明顯，其協同性作用未能得到充分發揮，因此，從漲落中的協同角度探索兩者的聯動發展之路具有現實意義。

一、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之間的非線性關系邏輯

職業教育系統與區域經濟系統作為社會系統的兩個子系統，存在復雜的非線性關系，雙方相互制約、相互作用，積極參與區域社會的系統發展，在促進自身發展的同時也對另一方施加影響，進而根據環境做出相應調整，推動區域社會整體向前發展。

一方面，區域經濟系統在區域社會系統中充當主導作用的序參量，①控制社會系統的有序程度。職業教育具有明顯的促進經濟發展的功能，在很大程度上受區域經濟的制約。區域經濟實力、發展規模和速度、經濟結構構成，直接影響職業教育的發展目標，培養人才的規格、質量和數量。職業教育的發展有賴于區域經濟的資本投入以及接受職業教育的人才在經濟發展過程中獲取的回報。結合職業教育各個要素，區域經濟的發展水平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職業教育發展的規模和速度。職業教育結構受制于經濟結構，②區域經濟結構直接或間接參與人才培養，決定職業教育層次的主要因素，直接影響職業教育專業結構以及其結構內部的調整和變革。職業教育內部要素受區域經濟要素的制約，在縱向結構上與區域經濟結構包括產業結構和就業結構相對應。教育的類別結構、專業結構受經濟部門的產業結構、人才結構的影響，教育的布局結構也要適應國民經濟發展的地區布局（如圖1所示）。

另一方面，職業教育系統影響區域經濟系統的發展。職業教育以就業為導向，以服務社會尤其是區域經濟為宗旨，③通過提高勞動者素質、提高勞動生產率、優化產業結構、促進就業，對區域經濟發展施以影響。職業教育系統作為區域社會中獨立的子系統，內部要素眾多，結構層次復雜，內部子系統產生協同作用，在促進自身從無序走向有序的同時也影響區域經濟系統。職業教育培養的人才能夠直接參與社會經濟活動，為區域經濟提供人力資源背景，同時，它還為區域經濟發展提供智力支持，利用特有的資源優勢、產學研優勢，通過為經濟發展提供咨詢、技術支持、科技研發及為企業提供人才培訓等，將教育優勢與生產力因素有效結合。

圖1 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關系示意

二、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聯動的無序狀態

1.職業教育自身的無序狀態。職業教育系統自身的無序狀態是影響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聯動的重要方面。目前，職業教育自身的無序狀態主要體現在以下幾方面：

第一，職教系統處于半封閉狀態。職業教育系統是一個開放的系統，與外界環境相互作用，不斷進行物質、能量和信息的交換，進而產生自組織運動，獲得發展。目前，我國職業教育系統處于半封閉狀態，與市場、政府等溝通不暢，存在辦學體制單一④等問題，難以實現物質等的有效轉化，不利于其長遠發展。

第二，職教系統內部的縱向、橫向銜接與溝通失調。職業教育系統的縱向銜接不夠，橫向銜接溝通不足。我國職業教育系統縱向包括職業高中、技工學校以及高等職業學校如專科學校等類型，各不同層次的學校之間存在隔閡，尤其是高等職業院校與初、中等職業教育院校之間的差距偏大。職業高中主要面向初三升學失利的學生；技工學校面向的學生范圍稍廣，涵蓋勞動力技能培訓；高等職業學校面向高考部分學生。不同群體的學生之間缺乏溝通，不同階段的職業教育之間貫通性較弱。此外，職業院校之間也缺少合作，院校之間存在激烈競爭，中職與高職在生源等方面競爭激烈，不利于形成職教系統發展的合力。從橫向上看，職業教育與普通學校之間差異明顯，職業高中與普通高中、專科學校與普通本科之間缺乏連接，職業院校在生源、政策支持、資金投入等方面缺乏優勢。

第三，職業院校故步自封，長期處于平衡狀態。所謂平衡狀態，是指在與外界無物質交換的條件下穩定存在的一種均勻無序狀態，此時系統固守原有狀態，不會發生質變。職教系統的平衡狀態從橫向來說，包括組織系統的平衡態、管理系統的平衡態、教學系統的平衡態等。由于長期受計劃經濟體制影響，職業教育辦學體制同樣形成了“路徑依賴”，政府包攬辦學和單一計劃辦學仍是職業教育辦學體制的主要特征。⑤職業院校與時代需求缺少有效聯系，無論辦學觀念、培養目標還是管理制度、評價機制，都與社會發展需要存在一定偏差。

第四，職業教育內部子系統缺少交流。職業教育系統包含教育教學、質量管理、評價等若干子系統，各個子系統共同推動職業教育系統的發展。教育教學子系統作為職業教育系統的核心，培養適應經濟社會發展需要的人才，指導其他子系統的工作，但質量管理子系統與評價子系統之間缺少溝通，削弱了職業教育系統發展的活力。

2.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在聯動發展上的無序狀態。系統進化緣于漲落，有些漲落會打破原有系統內部的平衡，產生新狀態，而協同就是促使這種新趨勢聯合強大的重要原因。在社會系統中，區域經濟與職業教育之間存在多種差異和矛盾，弱化了漲落中協同的重要作用，近年來各地出現的“用工荒”以及就業難問題就是典型體現。一是職業教育的培養目標與區域經濟發展目標之間存在偏差。區域經濟以經濟利益為出發點，當教學目標服從經濟利益時，區域經濟偏向于職業教育協作。但是，區域經濟要求職業教育培養可直接參與一線的技術型人才，這一教學目標容易破壞教學的完整性，⑥不利于職業教育的長遠發展。職業教育對人的關注遠遠大于對經濟貢獻的關注，因此，培養的人與區域經濟需要之間可能存在不協調情況。二是職業教育發展的要求與區域經濟實力之間存在偏差。區域經濟實力直接制約職業教育的發展，經濟實力弱的地區無法提供滿足職業發展需要的教育投資和充足的就業崗位，影響了職業教育的長遠發展。三是職業教育結構與區域經濟結構之間存在偏差。區域經濟結構性問題、區域經濟產業結構及經濟類型等對職業教育提出更多的要求。職業教育的發展結構如專業設置、師資結構等，一旦與區域經濟發展需求的匹配度不高，也會影響雙方的發展。四是區域經濟的相關責任部門與職業教育主體的互動不足。區域經濟主體如企業與職業教育合作不充分，為學生提供的實習崗位和發展機會難以滿足職業教育培養人才的需要。職業教育培養的人才無法適應區域經濟的要求，兩者之間存在“扯皮”的情況，不利于雙方的發展，更不利于人才培育和人力資源儲備。

三、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發展的動力能

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作為社會系統中獨立的子系統，互相影響、相互作用，通過物質、能力和信息的交流構成互動關系。職業教育的發展需要區域經濟提供物質基礎和實踐空間，區域經濟的發展有賴于職業教育對人才、技術、信息等的輸出。⑦協同作用將職教系統與區域經濟系統緊密結合在一起，各自作為社會系統中的子系統聯合作用，共同促進序參量的建立，進而推動整體發展。從互動到協同，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發展之間的關系漸趨密切，并在此基礎上形成雙方聯動，共謀發展。職業教育和區域經濟的發展動力都源于系統內部的動力要素。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主要通過人才、資本、信息和技術產生互動關系，促成協同，引發聯動，進而生成動力能，在多個因素的雙向交流和要素結合中找到發展的支點，逐漸形成物理意義上所謂的“動力學”模式，并促使協同中的優勢自主發展（如圖2所示）。

圖2 區域經濟與職業教育發展動力能要素

1.人才聯動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的發展。人才是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良性互動的主要溝通要素。職業教育系統中的人才轉化為區域經濟發展所需的勞動力，能夠有效利用區域經濟資本，快速捕捉和利用市場等多方面信息，迅速適應新技術環境，吸收和運用新技術以及先進管理理念。區域之間人才的互動還可以促進技術、信息等的交流與合作，帶動區域經濟的協調發展。區域經濟發展需要的人才趨向于本地生成，職業教育正是滿足這一需要的關鍵途徑。區域經濟要促進職業院校畢業生的就業和再就業，有利于提高職業教育畢業生的實踐能力；相應的，職業教育對部分成人包括農民工、在職或下崗工人等開展職業技能培訓，也擴大了職業教育學校的社會影響力。

2.資本溝通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的發展。資本是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互動發展的重要條件和基礎。將區域經濟產生的經濟效益或利潤用于對職業教育進行投資，作為職業教育發展需要的費用。發展職業教育離不開區域的資金支持和其他形式的物質支持。無論是教育質量的提高還是規模的擴大、速度的提升，都需要有持續的資金投入做支撐。只有充足的資金注入，才能保證職業教育發展有的放矢，才能有效改善職業教育的內部結構，促使其迸發發展活力。

3.技術協調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的發展。技術是職業教育和區域經濟發展的有效要素。職業教育的發展和區域經濟的發展需要既引進、改造先進技術和工藝，又創新技術和工藝。技術是構成區域經發展核心競爭力的主要要素。職業教育為區域經濟發展提供技術并指導技術的使用和革新，區域經濟發展又為職業教育提供了技術運用平臺和創新的機會，從而實現了雙贏。

4.信息調和職業教育和區域經濟的發展。信息是職業教育和區域發展共享成果的重要因素。當今時代是一個“知識爆炸”的信息時代，信息呈現多源化、易得性、可選性特征，豐富的表征和分布形態無論對教育還是區域經濟的發展都產生重要影響。瞬息萬變的信息使區域經濟和職業教育面臨諸多機遇和挑戰。職業教育是區域經濟發展的人才、技術和信息資源的基礎；區域經濟主要為職業教育提供資本支持，進行信息傳遞和人才接收，為職業教育的人才培養指明方向。人才、資本、技術、信息是職業教育系統和區域經濟系統中的四種動力要素，隨著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之間的相互影響和作用增強，四要素通過彼此協調、聯合，積極促進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發展的聯動、共贏。

四、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聯動發展的路徑

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的利益連接點在于“發展”，雙方在各自結構中表現不同的特點，又通過內部要素之間的交流產生影響，在競爭與協同中逐步實現動力能的轉化。在漲落中謀求有序發展，其聯動發展之路亦著力于此（見圖3）。

圖3 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聯動路徑

1.充分發揮職業教育的內部效能。作為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聯動發展的重要一環，職業教育的內部效能必須得到充分發揮。首先，職業教育系統適當對外開放，加強外部交流與協調，及時有效吸收外部環境、其他社會系統中子系統的有效信息和能量來“為我所用”，在保持自身開放性的同時增強自身競爭力。其次，持續協調職業教育系統內部縱向與橫向的連接。職業教育系統內部子系統之間宜加強連接，探索職業高中、高等職業學校等的協調及貫通機制，在辦學目標、辦學機制等方面增強貫通性。職業教育系統與普通教育系統謀求合作，互相補充，協同發展。最后，職業教育系統平衡內部要素，著力內涵式發展。要關注教育對象，以“人”為出發點，適時更新人才觀念、教育理念，摒棄“重技輕藝”“重技輕德”等錯誤觀念，統籌教育教學、教育管理和教育評價等之間的關系，保證教育教學的核心地位，實現優化發展。

2.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主體間聯動。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主體主要包括職業院校、企業和政府。職業院校是職業教育物質化的主要體現，承載著職業教育的主要任務；企業是區域經濟的主體，為職業教育指明方向；政府是區域社會的主體之一，綜合統籌。企業需求與市場緊密結合，重視企業需求在一定程度上就是重視市場的調節作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下，政府在區域社會發展中的作用舉足輕重，因此，要充分發揮政府宏觀調控對促進區域內職業教育協調發展的積極作用。政府宏觀政策的指導要與職業院校發展和企業需求直接對接，三者聯動，推動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要素資源的合理配置，增強職業教育系統與區域經濟系統的協調性。

3.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系統性聯動。職業教育子系統和區域經濟子系統增強系統性聯動，在信息匹配、需求對接、適應和適當介入時增強聯動性。第一，增強合作促聯動。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的合作關系和密度、合作形式和效率決定了區域經濟和職業教育發展的步伐。⑧區域經濟系統將某一階段的市場需求、發展信息、對人才的需求信息及對技術等需要信息實時傳遞給職業教育系統，職業教育系統隨之根據發展需要做出相應的發展規劃，從而實現與區域經濟發展的對接。職業教育系統要積極引入企業人才，提升學生的實踐能力，并利用自身資源密集的優勢對區域經濟系統的勞動力進行適當培訓；區域經濟系統的相關主體和部門應立足于人才能力，淡化學歷要求，為職業教育系統的人才提供必要的實習和就業平臺。第二，適應介入雙聯動。職業教育系統與區域經濟系統在要素上既要適當相互適應，又要適當介入，實現雙聯動。區域產業結構及其發展水平是區域職業教育存在和發展的現實基礎。區域內各產業的形成過程、發展規模與發展速度存在差異。職業教育系統應當密切關注，深入分析并積極適應所在區域的發展趨向，尤其要適應區域經濟布局情況和產業結構。職業教育的培養目標、招生狀況、教育教學重點要與區域經濟的特點相適應；職業教育的專業設置、布局結構也要與區域經濟的產業結構相協調。區域經濟系統存在區域差異，不同發展水平的區域對職業教育系統的需求各異，因此，要基于自身發展的實際，積極適當介入職業教育系統的發展，指引職業教育調整教育教學，并在職業教育系統的管理和評價中引入區域經濟系統的相應標準。

［注釋］

①吳彤.自組織方法論研究［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1：49.

②張學敏.教育經濟學［M］.重慶：西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53.

③瞿凡.廣西高等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發展適應性研究［D/OL］.http://www.cnki.net/KCMS/detail/detail.aspx?QueryID=0&CurRec=1&recid=&filename=101124 8465.nh&dbname=CMFDLAST2012&dbcode=CMFD&pr=&urlid=&yx=&v=MjQz NTBWdUZ5emdVcnJBVkYyNkg3RzhGdFhLcXBFYlBJUjhlWDFMdXhZUzdEaD?FUM3FUcldNMUZyQ1VSTDZlWis=，2011-05-01.

④⑤林克松，朱德全.職業教育均衡發展與區域經濟協調發展互動的體制機制構建［J］.教育研究，2012（11）：104，104.

⑥何志忠.論高等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互動發展的難點與路徑［J］.高教論壇，2013（1）：121.

⑦朱德全.和諧與互動：職業教育均衡發展的體制機制研究［J］.河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5）：140.

⑧劉佳龍.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良性互動的路徑選擇［J］.高教論壇，2013（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