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印裔煉成“移民優等生”

本報駐美國、印度特派記者李博雅 鄒 松印度總理莫迪9月底首訪美國，當他在紐約麥迪遜廣場花園發表演講時，不僅有30位美國議員為他“暖場”，還有上萬名印度裔美國人現場為其喝彩。這上萬名印度裔是320萬美國印度裔的精英代表。從數量上講，印度裔在美人數目前僅次于華裔和菲裔，他們主要從事管理資訊、金融、軟件以及餐飲、運輸等行業，并在醫學等領域出類拔萃。據統計，美國硅谷1/3的工程師是印度裔，美國10%的醫師來自印度裔，只有美國總人口1%的印度裔還創立了全美8%的科技創新企業，同樣，印度裔的薪酬水平也是美國少數族裔中最高的。《印度時報》認為“印度裔在美國社會的融入程度要大大領先于其他族裔”。印度裔在美國比較成功有何“絕招”？旅居美國的著名印度籍華人學者譚中認為，特有的文明因素、語言因素和生活因素幫助了印度裔。占美國人口1%的印度裔創立了8%的科技類企業美國媒體對莫迪總理麥迪遜廣場花園演講的描述是，這場活動像是一場“政治秀”，上萬印度裔高喊莫迪的名字。據《環球時報》記者了解，這場演講由美國當地的印度裔政治團體籌辦，演講票在全美出售，不到兩萬張票很快銷售一空。莫迪訪美期間，記者還看到，在華盛頓地鐵報上有大幅歡迎莫迪來美的廣告。廣告投入方某印度裔社團更是打出標語“最古老的民主國家與最大的民主國家相遇”，以此顯示印度人和美國人在民主上的共性。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南亞項目主任弗雷德里克·格瑞爾告訴《環球時報》記者，“民主國家”當然是美印兩國友好交往的原因之一，但兩國關系的分量最終取決于印度自身在經濟改革方面的成就。莫迪此次訪美之行釋放的最重要信號就是，印度的商業對外開放。而莫迪帶來的新氣象自然也會影響到在海外的印度裔，特別是在美國社會事務中承擔特別角色的印度裔。美國人口已超過3億，亞裔占4.7%，其中華裔約400萬，印度裔約320萬。印度裔只占全美人口的1%。目前，美國路易斯安那州和南卡羅來納州的州長都是印度裔，其中路易斯安那州州長鮑比·金達爾是全美最年輕的現任州長，是政壇上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美國政治雜志對金達爾的報道連篇累牘，比如《國會山雜志》認為，金達爾在共和黨中不僅善于言辭，而且是位對社會問題頗有建樹的政治家，是角逐2016年副總統職位的理想人選。而南卡羅來納州州長海利是該州首位女性州長。路易斯安那州和南卡羅來納州都處于美國南部，有著黑人和白人之間不堪回首的種族歧視歷史。有分析認為，兩個州都不是印度裔特別集中的地區，因此更顯出這兩位印度裔背景的政治人物有過人之處。此外，在美國司法和行政部門，也都有印度裔擔任要職。與大多數亞裔一樣，早期印度裔移民也處于價值鏈的低端，承擔著體力活動。第一批印度移民在20世紀早期來到美國，主要做農民。但1917年，一項法律中止了來自印度的移民潮。直到1965年禁令取消，才有一批受教育程度較高的印度人涌入美國。美國皮尤研究中心2013年4月發布的一項針對美國亞裔人口的調查顯示，大部分印度移民都是新移民：2010年，87.2%的印度裔成年人都是在美國境外出生，因此有相當大比例的印度人到美國時間不滿10年；只有56.2%的成年人是美國公民，這個比例在所有亞裔中是最低的。雖然來美時間不算長，但印度裔相較其他亞裔的收入水平和教育水平要高。調查顯示，70%的25歲以上印度裔有大學學歷，而韓裔、華裔、菲裔和日裔同比為50%左右。在2011年獲得綠卡的移民中，半數印度裔通過工作單位的支持，該比例相較于華裔高出30%。因此，印度新移民更有機會在自己感興趣的領域發展。在美國，約3/4的印度裔有比較正式的工作，57.7%的人受雇于管理和專業崗位。加州伯克利大學的調查結果顯示，硅谷1/3的工程師都是印度裔，7%的科技公司高管職位也屬于印度裔。超過30萬印度裔在美國信息技術領域工作。印度裔在美國信息產業界的異軍突起始于20世紀七八十年代。一些著名企業創始人如奔騰“晶片之父”達姆、創業投資家維諾德·柯思拉等人在硅谷逐漸掌握了技術和生意之道，并開始互相幫助，成立印度裔的企業聯盟。目前，全美有8%的科技類企業都由印度裔創立。考慮到印度裔只占美國人口的1%，印度裔的科技創新和企業經營能力可見一斑。另據美林公司的調查數據顯示，有20萬印度裔處在“百萬富翁”的行列中。在收入和社會地位較高的職位中，10%的美國醫師是印度裔，而醫生是美國收入最高和難度最大的職業之一。印度裔在美國獲得的“歷史性成功”還包括榮獲2014年度“美國小姐”桂冠的印度裔妮娜·達瓦魯麗，她的心愿就是進入醫學院。調查顯示，印度裔年均家庭收入8.8萬美元，幾乎是美國全國平均收入水平的兩倍。 印度裔在語言和思想上更容易與美國精英層打成一片印度裔在海外，特別是在美國的成功是印度媒體的常設話題，并引以為豪。以美國負責處理南亞事務的印度裔女外交官尼莎·比斯沃為例，《印度時報》《教徒報》等印度主流媒體均認為她是美國政府30多名現任印度裔高官中又一杰出代表。再以軍界為例，《印度時報》今年7月一篇文章以“印裔手指按在美國核按鈕上”為題介紹拉賈·班薩爾是“少有的沒有在美國核武庫管理松散事件中落馬的軍官”，他在少見的美國核導彈基地媒體開放日期間向外界展示“世界上最致命機構的日常運作流程”。文章還稱，“拉賈·班薩爾以及他的印裔搭檔香農，他們同美國總統一樣，成為決定美國核導彈發射過程中的重要一環”。印度媒體常提及的印度裔還有，諾貝爾化學獎獲得者文卡特拉曼·拉馬克里希南等，百事、Adobe等知名公司的CEO，時尚領域著名的時裝設計師安納·瓊·亞歷山大，他們都是激勵印度青年去美國發展的榜樣力量。 旅居美國的印度籍華人學者譚中告訴《環球時報》記者，他認為，印度裔在美國比較成功的三大因素是：文明因素、語言因素和生活因素。從文明因素看，凡是文明悠久的人種都繼承了豐富的智慧基因，印度人在傳統繼承上兼有歷史性執著與現代性適應。譚中認為，近年來印裔在美國的信息革命中成就突出是和印度人擅長數學有關，他們是天生的現代信息社會數據化的行家。還有，印度從古到今提倡自由思想，認為自由思想是發明創造的靈魂。關于語言因素，印裔在美國比華裔要占很大便宜。譚中說，語言是精神生活的氧氣，思想像魚兒在語言境界游泳。很多印度裔學者在英美都沒有語言障礙，思想上容易與西方精英打成一片。印度人語言天才特別強，能操多種語言，這在多元化的美國社會能吃得開。談到生活因素，譚中認為，印度社會傳統講究“生活簡樸、精神高尚”，印度神話的“天堂”既沒有富麗堂皇的宮殿，也不吃山珍海味。由于生活簡樸，絕大多數印裔能更好地把精力投入事業，而有些華裔經常會為貪圖物質享受而分心。印度裔比其他亞裔比較成功的一個重要原因是語言優勢。70%的18歲以上印度裔都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而其他亞裔平均只有53%的人能講流利英語。從1999年開始，美國年度單詞拼寫大賽的冠軍超過七成被印度裔奪得。今年5月結束的2014“拼寫小蜜蜂”大賽，兩名印度裔少年——13歲的安桑與14歲的斯里蘭——成為半個多世紀來該項大賽首對并列冠軍，而且延續了最近8屆大賽冠軍全由印度裔把持的局面。今年9月，奧巴馬在接見這兩名印度裔少年時送上簽名題字：夢想，偉大的夢想。語言溝通優勢讓印度裔在職場上更容易獲得管理職位。但在美國娛樂界和體育界，印度裔的明星效應似乎還未顯現。 莫迪政府想讓更多美籍印度人回國貢獻印度裔知識精英在美國散布于各行各業，很多人受聘于政府部門、國際機構、跨國公司、學術機構。通常認為，相比大量印度勞工在東南亞、中東、非洲、太平洋島國從事低收入體力勞動的情況，在美國的印度裔整體更偏向于社會中層。不過，談起印度裔在美國的情況，一名在美國企業工作多年的華人卻有不同的視角，他告訴《環球時報》記者，他前不久在一次會議上遇到一個移民美國不久的印度人，自稱“上了小學三年級才在家鄉用上電燈”。據他了解，也有一些在印度生活并不好的人是懷著“美國夢”到美國打拼的。有些印度人開著加油站或汽車旅館，前些年，在美國開出租車的也有很多印度裔。譚中也表示：“很多來自中國大陸的年輕人學成后想找工作，常會碰到和印度裔的競爭。有時招聘方請來選拔的專家中印度裔多、華裔少，因此沒被選上的華裔常常抱怨有印裔偏袒印裔的現象，當然，這不一定都是事實。”對于印度裔在美國的發展態勢，《印度時報》曾做出過樂觀分析，認為印度裔在美國社會的融入程度要大大領先于其他族裔，這有助于更多新一代印度移民在美國發展。印度德里大學外語系講師阿西分析稱，交流的天賦是印度人在美發展的首要便利條件，這種天賦不僅是指說英語或西班牙語，而是指對多語言環境的適應能力。另外從進入角色的速度上看，印度裔也比其他族裔更快。印度社會強調包容，講求合作，同時崇拜英雄，這些方面與美國人的性格有相似性，印度裔在為人處事的風格上更容易被美國人接受。阿西還說，值得一提的是，印度人善于思考同時安貧樂道，這也是為什么印度裔在美國搞軟件的和開出租車的一樣多的原因。印度近幾屆政府都很重視吸引海外印度裔回國效力。莫迪9月底赴美訪問后，印度加快了對印度裔美國人赴印旅游、投資的簽證審批程序，赴印簽證有效期有望大大延長。另外，考慮到美國旅游者世界第一的消費能力，印度外交部計劃對美國游客實行落地簽政策，這一政策無疑將大大方便印度裔美國人回印探親、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