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賽男是個綠茶婊

洪晃

這幾天網上開始曬女貪官，說這些女人都是以色換權，還有“美容腐敗”。看了某一個報道，其中談到一個女貪官時，這么說，在男權社會，能夠利用自己的資源把男人都利用起來才是能干的女人。這話太耳熟了，據說，我們行當某主編也曾經說過：“睡誰不是睡，睡出點名堂來是真的。”

在姜文電影《一步之遙》中，我扮演的“齊賽男”也是這么一個角色，根據臺詞我知道，這個惡女人年輕時候追過沒錢的文藝青年，不過是一個小學教師。之后，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齊賽男就變成齊賽男了，也許是看了《天演論》，也許是過了一段非常窘迫的生活。總而言之，齊賽男最后堅信，女人嫁人必須是高攀的過程，至少要門當戶對。

我想齊賽男如果活在今天，很可能就是一個女貪官了，至少她們的價值觀念是一樣的。也就是說，100多年了，對于女人來說，中國沒怎么變，雖然可以出來做事，但是還是要靠男人。

“綠茶婊”就是形容著這樣一群女人吧，起初，都是文藝女青年，最后都發現如果滿足各種欲望，還是不能靠愛情和真誠，還是要靠利用男人。自從五四運動以來，中國培養出了不少杰出的女性，特別是1949年以后，中國女人爭取到了經濟獨立，可以有工作，或者說是革命工作。改革開發以后，中國女人的機會似乎又多了，有女企業家，還有女高官。當然還有女干部。但是，中國文化中對女人的物化習俗始終未改變。比如“女為悅己者容”之類的說法還是很普遍的，連電腦上斗地主，你的機器人對家都會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來。也就是說，女人在社會中混，美貌是必須的。

前兩天我在一個親戚群里轉了我上周談“齊賽男逼格”的文章，一個表哥很安慰地說：“你不用那么認真嘛（關于發毒誓不演電影），女人說話沒有人會當真的。”還記得在旅游衛視做訪談節目，每次我向臺里的男權制片提意見，他都會說：“喲，晃姐又要撒嬌了。”中國女人這100年來，爭取到讀書的權利，被賦予了掙錢的權利，但是仍然被剝奪了說話的權利。就是女人可以說話，但是沒人會當真。

綠茶婊的出現，正是說明了中國女性的現狀，可以是一副優雅的外表，但是內心仍然是要用姿色為自己打天下。有意思的是，貪官數據中說大部分女貪官是為情而貪。也就是說女貪官背后還有一排“拆白黨”，或者用今天的話說，就是“小鮮肉”？

所以《一步之遙》中的女人正是中國歷代女人的鏡子，一代又一代，從文藝女青年變成綠茶婊。

中國有無數的齊賽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