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我的花豹“女王”

閑筆

年逾六旬的約翰是一名專業的野生動物拍攝與保護者，他從1979年起便開始追蹤拍攝隆多洛茲保護區里的花豹。拍攝時間最長的是一頭叫瑪娜的母豹。

瑪娜出生時，約翰正好拍攝到它的第一個鏡頭，從此開始了追蹤拍攝它的生活。

瑪娜慢慢長大，試著獵捕那些較容易得手的獵物，比如巖兔或是囊鼠。到了滿一歲時，瑪娜已經能獨自獵捕成年羚羊了。而這也意味著，它獨立生活的時刻到了。

開始獨自生活的瑪娜很快就明白了，捕到獵物只算過了第一關，想保住食物往往更加艱難。它的領地附近徘徊著兇猛的獅子和鬣狗。

不過有時事情也會出現神奇的逆轉。一次，瑪娜捕到了一頭瞪羚，還沒來得及享用，就被一群鬣狗包圍了。雖然心有不甘，瑪娜卻不得不放棄了獵物。不過，它沒有走遠，而是躲在不遠處的灌木叢中窺視著。

鬣狗很快就因為爭搶食物打了起來，瑪娜于是趁機悄悄溜上前把獵物偷了回來，并把獵物拖到一棵樹上。鬣狗們憤怒極了，圍著樹不住狂叫。好在這群家伙不會爬樹，不過瑪娜還是被困在樹上十余個小時才得以脫身。

就這樣，瑪娜在危機重重中一天天成長著。四歲時，它迎來了第一個寶寶。幼豹漸漸長大，需要的食物也越來越多。一次，瑪娜捕獵回來，發現幼豹不見了。四處尋找下，很快就發現了兇手——非洲巖蟒。

一般情況下，花豹是不會主動攻擊巖蟒的，因為對它來說并沒有十足的勝算。但失子之痛讓瑪娜將生死拋到了腦后，它向殺害幼豹的兇手發起了猛烈的進攻。巖蟒被瑪娜的氣勢嚇到了，將幼豹吐了出來，逃走了（巖蟒在緊張時會吐出獵物）。瑪娜圍著幼豹的尸體悲鳴了好久。

失去幼豹是幾乎所有母豹必須面對的事，對瑪娜來說，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此后十幾年間，瑪娜共生了八胎，結果只有四只幼豹平安長大。

此后漫長1 7年的歲月中，約翰默默地關注著瑪娜的一舉一動。他由一個壯漢變成頭發花白的老人。瑪娜也老了，一天比一天更為艱難地掙扎在求生邊緣。

瑪娜挨餓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長，而呈現在約翰眼前的經常是讓他忍不住落淚的場面：瑪娜捕到了一只蜥蜴，蜥蜴既不好吃，也不能填飽肚子。可現在瑪娜無法挑剔獵物，無論體型多小的都好……

最令人傷感的時刻很快就到來了，幾天后，約翰在瑪娜的地盤上到處都找不著它。約翰悵然若失，同時覺得自己如此幸運，能夠與這只花豹相識17年，從它幼小時第一次與它四目相對開始，直到它死去的那一天。

秋天摘自《知音·海外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