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俠

林風

大街上，一位盲眼老人用小刀靈活地雕著各色小人。這時，一個白衣少年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問：“幫我刻一個人如何？”老人點點頭。

“那個人身材偏瘦，闊鼻，丹鳳眼，左眼皮上有一顆黑痣！”當少年說到“黑痣”時，老人手中飛舞的刀一斜，將木塊兒剔去一角，“抱歉，現在我手邊沒有木料了，得去山上采，你陪我去吧！”說完他拿起拐杖，朝人群中走去。白衣少年緊隨其后。

山路崎嶇，老人走路竟不比正常人慢。前面現出一條山谷，老人剛走到中間，灌木叢中躥出一道黑影，長鞭一抖，繞向老人的脖頸。老人腳尖一點，向后疾退。就在老人退到空中時，他身子側后方又射出一大蓬暗器。老人猛吸一口氣，身子又升高兩尺。待隱藏的兩個人露出廬山真面目，老人不費吹灰之力將他們制伏。他與少年繼續向前走，一陣歡笑聲傳入耳中。

“你看到了什么？”老人問少年?！耙粚δ缸诱律剑粋€灰衣人要上山……”少年還未說完，那灰衣人已長身而起，直撲母子。老人飛起來，一招逼退灰衣人，救下那對母子?？删驮谶@時，那女人用雙手直取老人咽喉。老人反應機敏，用杖尖打在女人的肩上，女人斜斜飛出去。

隨后，老人懷中的那個孩子拿著一把匕首，直插老人心臟，老人扣住他的脈門，將其甩出。

“奪命七煞，”老人沉聲道，“多行不義必自斃?？熳甙?！”三人聽后，消失在叢林之中。

老人和少年走了一段，到了山頂。

一個紫衣人悄無聲息地來到少年身后，將分水峨眉刺抵在他的后頸上。

老人一字一頓地說：“你就是七煞中的六斷無影吧？”

“不錯！趕快放下拐杖，否則我殺了他！”

老人把拐杖放在地上。就在那一瞬間，少年的手在腰間一抹，無影倒下去。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要殺他？”少年自問自答，“因為我要親手殺了你。我是七殺，快動手吧！”老人不動聲色：“七殺在七煞中最為心狠手辣，一路上，你卻從未對我下手。你不是七殺。你到底是什么人？二十年前的玲瓏劍花白衣是你什么人？”

少年大喝：“花白衣是我的父親，當年你殺了他，我是來替父報仇的！”

盲俠轉過身，“老夫一生磊落，卻在二十年前誤殺了一個人。你要刻木人時所描繪的那個人，是我此生唯一有愧的人——你的父親！當初我懊悔不已，于是自毀雙目。如果我這一命能消除你心中的怨氣，我愿以死謝罪！”

少年握劍的手開始抖，許久，軟劍又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腰間。之后，飛身離去，“不要以為我真的殺不了你，只是我的心告訴我，不該再犯你當初犯過的錯誤！”少年的話從林間飄來。

青銅葵花摘自《趣味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