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秘戲錢

金長寶

筆者對古代花錢十分珍愛，在這些花錢上，有的銘鑄著喜慶祝福的吉語，有的鐫刻著精美繁復的花紋。另外，還有一種花錢雕刻著人們羞于啟齒的房事情景，被稱為“秘戲錢”。因秘戲錢為古人祈求多子多孫的壓勝品，涉及房事，也叫“合歡錢”，俗稱“春錢”“春宮錢”或“避火錢”。這種花錢可說是中國古代父母對子女進行性教育、性啟蒙的實物教材，一般在子女成婚的大喜之日撒在新床上。

秘戲錢上一般鑄有一對、兩對或四對男女交歡圖案，直徑大小不一，鑄工精粗不同。早期所鑄多為兩面均有此圖案，后期則一面有文字，如“風花雪月”“花月宜人”“明皇御影”等，一面為性愛圖案。其寓意源于先民祈求生育繁衍、壯大血緣的愿望。

男女交歡圖案早在漢代墓葬的畫像磚和漢代銅鏡上便已出現了，但秘戲錢的鑄造則始于唐代，到明清時期鑄造得就比較多了，尤其盛行于清末民初。然而，秘戲錢在古代封建社會里是在秘密的狀態下鑄造的，并只在少數富裕家庭中悄悄流傳。此類花錢在相當長的時期內被認為是一種傷風敗俗的淫物。直到20世紀90年代以后，隨著社會環境的寬松和人們思想觀念的進步，逐漸對秘戲錢不再大驚小怪了，開始認識到它是中國古代性文化的一種表現形式，具有較高的藝術欣賞和收藏價值。

筆者藏有一枚唐代“開元通寶”刻劃秘戲錢，熟坑，通體黑褐色，包漿色澤自然。直徑24.6毫米、厚1.1毫米，重2.9克（見圖）。其正面錢文端莊，為初唐短一元版，表面有明顯打磨痕跡。背面經磨平刻有陰紋圖案、文字，穿口上下是對稱的組畫，各有一對男女性愛圖案，其線條明快，栩栩如生，連草席紋路都錯落有致，近乎于微雕。左右兩側為陰刻草書文字，分別是“有心事人奉上”“生死一處”。從該花錢的藝術處理上看，雕刻者必定有嫻熟的繪畫功底和高超的刻工技巧，故無論如何變換錢體的上下位置，始終是上方圖案為男上女下，下方圖案為女上男下。

如今，秘戲錢作為研究古代性文化、民俗文化的重要實物，早已被撩開了神秘的面紗。從這枚“開元通寶”秘戲錢可以看出，用藝術形式表現和贊美純真、自然、熾熱的性愛，中國并不落后于世界其他民族。遠古時代的生殖崇拜，以及古代房事養生在中國的歷史相當悠久，并有著鮮明的特色。 責編 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