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的情報黑洞

黨建軍

在馬航MH17航班空難發生近兩個月后，荷蘭公布的首份調查報告并沒有帶來任何突破性的結論。根據荷蘭國家安全委員會9月9日公布的調查報告，MH17在空中被“大量能量巨大的物體”擊中，可能由此導致客機結構損毀從而在空中解體。更直白點說，MH17是被導彈擊落的。

這只不過是確認了空難發生后即出現的說法，卻沒有回答最關鍵也是各方最為關心的問題：是誰擊落了MH17。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能還得等上近一年時間。就空難調查而言，這樣長的調查時間也屬正常，只是，在烏克蘭危機的大背景下，最終的結論是否足以讓各方認可，恐怕仍得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很多人恐怕都還記得，在MH17空難發生后，烏克蘭、美國等都迅速指認了“兇手”，并提交了各種照片、數據作為證據。一時之間，西方對俄羅斯的指責鋪天蓋地，在西方的輿論中，“兇手”已被確認，俄羅斯則至少是“幫兇”，事故的調查似乎已經只是個補充查證的問題了；而烏克蘭的局勢似乎也因此出現拐點。

但此后的MH17調查突然之間毫無聲息，近兩個月來，很少再聽到西方媒體糾纏此事，并借此敲打俄羅斯；與此同時，烏克蘭局勢的確出現了轉折，但與MH17空難一點關系都沒有。此次荷蘭官方公布MH17空難初步調查報告后，國際媒體的反應近乎淡漠，也從另一方面表明，對各方來說，這份空難調查報告沒有什么可做的文章，沒有什么值得炒作的空間。更進一步來說，在烏克蘭危機中，MH17空難的效應在最開始顯然被夸大了，而且是被故意夸大的。一場令世人震驚的慘痛災難卻不幸變成了輿論戰場上的武器，這無助于發現空難的真相，反而會使真相被蒙蔽。最終的調查報告還要等上近一年時間，到那時，烏克蘭局勢演變到何種地步沒有人知道，但無論如何，MH17空難都很難再對烏克蘭局勢產生太大的影響。而且，圍繞烏克蘭危機，各方的激烈對峙與較量無疑會給MH17空難的真相調查增加諸多阻力和變數。

從當初鋪天蓋地的指責，到后來突然之間的悄無聲息，MH17空難向世界充分展示了一個真實的信息黑洞。乍看起來，MH17空難后的各種信息層出不窮，但喧囂過后，就會發現所有的信息真真假假難以識別，當初那些言之鑿鑿的證據變得模棱兩可。如果只相信西方提供的信息，會得出一個結論；如果只相信俄羅斯提供的信息，又會得出另一個結論；如果同時對所有的信息存疑，則無法得出任何確定的結論。荷蘭公布的首份調查報告就沒有采信當初的那些所謂證據，也間接地否定了那些證據的可靠性。

之所以如此，或許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不論是哪一方，向國際社會提供的只是有利于自己的信息，是經過精心篩選的信息，而非真正全面客觀的信息。或許，在這樣的局勢下，指望任何一方能夠提供真正全面客觀的信息，尤其是不利于自己的信息，本來就是一種奢望。來自各方的各種相互沖突的信息，再加上政客的作秀式言論，媒體的選擇性報道以及民眾自身的預設立場，猶如黑洞一般，吞噬著普通人的判斷力，也再次提醒我們，不妨讓信息多飛一會，千萬別急著做結論。

出現在烏克蘭的情報黑洞并非只有這一個。烏克蘭政府曾經一直宣稱在烏克蘭東部的軍事行動進展順利，但近日，也是在突然之間，戰局似乎逆轉。烏克蘭政府的說法是，俄羅斯軍隊直接介入了烏克蘭戰局；而俄羅斯則否認這種說法。烏克蘭政府軍在烏克蘭東部究竟取得了多大的戰果，烏克蘭東部武裝的實力究竟如何，俄羅斯到底有沒有向烏克蘭境內派兵，如果派兵，又派了多少兵，派了哪些部隊，西方在烏克蘭戰局中介入究竟有多深，凡此種種問題，目前都沒有一個清晰的答案。在外界看來，烏克蘭的戰局也是亂如一鍋粥，看似信息很多，報道不斷，但種種信息錯綜復雜，真假難辨。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對烏克蘭戰局有一個真正的把握都成問題，至于分析判斷烏克蘭戰局的走向更需要小心謹慎。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