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昀霞 圖+李盛虎 尹業光
英文導讀: In October 1941, the America's military delegation in China came to Chongqing. And they lived in a building named Lianqinglou.

如今飛馳在南岸學府大道上空的軌道3號線是目前重慶最擁擠的軌道線,四公里、五公里、六公里、八公里、九公里是這條線路每天都要播報上百次的站名。奔波于城市南北的我們或許從未想過,這些以生硬數字編號的地名究竟起自何時。但是,隱藏在這些數字背后的故事,卻是這座城市最苦難也是最榮光的歷史,而這些故事都與一個國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那就是美利堅。
隨著二戰的全面爆發,歐美主要國家逐漸意識到,如果不對中國實施援助,日本極有可能快速占領中國,進而分兵南下,威脅歐美在東南亞與太平洋的利益。正如美國總統羅斯福說的那樣:“假如沒有中國,假如中國被打垮了,日軍可以將許多師團調到其它戰場來作戰。他們可以馬上打下澳洲,打下印度,他們可以毫不費力地把這些地方打下來,他們可以一直沖向中東。”
于是從1940年起,美國開始大舉援助中國,這些援助除了現金還有大批的軍火、物資。但由于東南沿海被日軍占領,彼時的中國甚至沒有一處可以接收物資的出海口,打通物資運輸的通道便成為抗戰的第一要務。由于占據越南的法國維希政府對日本的妥協,本來暢通的中越公路也被封閉。而經由印度至緬甸到云南的滇緬公路,成了戰時中國唯一暢通的對外陸上交通線。美國的援華物資,由海運進入印度,再經鐵路運達印緬邊境小鎮雷多,從雷多經由中緬印公路運進中國,再通過滇黔、川黔公路運抵戰時首都重慶。而這條綿延近3300公里的國際公路的終點,就是如今重慶的南岸海棠溪。名不見經傳的海棠溪便成為了滇緬公路回程的0公里處,往前延伸,也便有了四、五、六、七公里的距離說法。


右頁上圖1:1945年蔣介石、美國駐中國戰區參謀長魏德邁、美國駐華大使郝爾利聯合發表抗戰勝利演講The speech as victory of the war of resistance against Japan was made in 1945.

右頁上圖2:中緬印公路上的美軍援華物資運輸隊The materials transportor that U.S.aid to China was on the China-Burma-India highway.
中緬印公路成為中國唯一可以依靠的陸上生命線,美國的援華物資通過公路源源不斷地運入重慶,正如蔣介石在1940年會見美國駐華大使詹森時所言:“滇緬路開放……多得羅斯福總統之鼓勵,此為中國抗戰歷史上轉敗為勝、轉危為安最大之關鍵。”
為了協調這些歷經艱難險阻運抵重慶的物資使用,協助中國政府培訓使用和維護武器裝備,美國政府決定成立以美國駐華武官約翰?馬格魯德為團長的美國駐華軍事代表團。1941年10月,代表團到達重慶,入駐距離蔣介石黃山官邸不遠的蓮青樓。
如今的蓮青樓三面環山,面朝清水溪,每值盛夏,重慶主城驕陽似火,此處卻樹蔭蔽日,荷塘飄香。然而這處因為樓前的荷塘而得名的建筑,卻有著坎坷的往事。1938年,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選址南岸黃山作為蔣介石的官邸,入住黃山的蔣介石下令在其官邸附近新建一座禮賓樓,用于接待外國貴賓。就在這棟大樓剛剛落成之際,日機對黃山進行了轟炸,一顆炮彈正好落在蓮青樓前,炸出一個大坑。時值雨季,坑內積水,蔣介石便命令在水坑中種植蓮花。大樓剪彩時,蔣介石看見在彈坑里涅槃重生、出濁不染的蓮花,很高興,便將大樓命名為“蓮青樓”。

左右頁圖:坐落于南山深處的蓮青樓,曾經是美國駐華軍事代表團駐地。The Lianqinglou of Nan Shan has been the station of America's military delegation.

左右頁圖:史迪威將軍博物館已經成為重慶都市游的主要景點之一,也是重慶抗戰歷史文化最重要的組成部分。General Stilwell Museum is one of the scenic spots of Chongqing.And it also an important part of culture of wartime in Chongqing.
因為考慮到美日間并未處于戰爭狀態,直到1941年底,美國對中國抗戰的幫助僅僅局限在物資援助上。1941年12月,日本偷襲美國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美國對中國的援助方式發生了根本的改變。
在珍珠港事件發生23天后,羅斯福致電蔣介石,建議成立包括中國、泰國、越南三國的盟軍中國戰區,并提議由蔣介石任戰區最高統帥。美國同時任命約瑟夫?史迪威中將任中國戰區參謀長、中緬印戰區美軍總司令。時任國民政府駐美代表的宋子文將自己位于嘉陵新村的公館讓與史迪威作為中國戰區統帥部參謀長官邸。
這座如今位于嘉陵新路63號的建筑如今被開辟為史迪威將軍博物館。該建筑建于上世紀30年代,由民國名噪一時的陶馥記營造廠設計建造,與同時期采用折衷主義風格磚木結構別墅不同的是,這是一座包豪斯風格的鋼筋混凝土建筑。在重慶大多數建筑仍然采用木梁架、坡屋頂的時候,這座房屋已經超前地采用了簡潔的直線造型,整座建筑造型極為簡潔,平直的屋頂,挺直的墻面,幾乎看不到裝飾構件。整棟建筑兩樓一底,有大小房屋十余間。平層臨江一面,設計有一條寬闊的走廊,可以俯瞰嘉陵江。
這棟外形簡練、毫無修飾的別墅的確非常適合這位有些刻板與偏執的佛羅里達人。史迪威畢業于著名的西點軍校,但由于性格上的偏激,畢業后的史迪威一直懷才不遇。兩次世界大戰期間,這位高材生曾三次被派往中國,并擔任過駐華武官,非常了解中國,甚至能講上一口流利的漢語。正是這樣的經歷,讓他得到了中國戰區參謀長的職位,但也同樣是這樣的經歷,讓他對“頂頭上司”蔣介石有著多數美國人沒有的了解,這也為二人后來的矛盾埋下了伏筆。
1942年,日軍為徹底阻斷滇緬公路這條中國的陸上生命線,派兵入侵緬甸北部。剛剛到任中國戰區參謀長的史迪威,親率中國遠征軍赴緬作戰。5月,緬甸戰役失敗,緬北失守,滇緬公路也同時被阻斷。史迪威放棄蔣介石派來接其撤退的飛機,親自率領110多人,徒步走出了緬北叢林。史迪威的舉動使他在中國軍隊中樹立了極高的威望,卻也成為了多疑的蔣介石眼中來自內部最大的威脅。1942年7月到1944年7月,蔣介石三次致電羅斯福,要求撤換這位孤傲的參謀長。終于,1944年10月,在中國戰場即將開始戰略反攻的關口,羅斯福派魏德邁接替了史迪威。



美國大使館舊址海軍武官處,從外觀上看,保存依然完好。Externally looked,the navy military of site of U.S.embassy was kept completely.
早在1896年,美國便在重慶設立了領事館。1938年,已經在中國任大使近十年的詹森率海軍武官等由漢口乘輪船抵渝,入駐兩浮支路(今兩路口到佛圖關的支馬路)的美國大使館。這是一棟典型的羅馬復興風格建筑,入口處三根高大的羅馬柱支撐起三角形山花,高大的內部空間被分為上下兩層。可惜的是,這棟重慶少有的古典復興式建筑,在城市建設中已經灰飛煙滅。
隨著中美兩國在反法西斯戰爭中合作的不斷深入,美國大使館的人員也從最初的9人,增長到最高時的 32人。為了滿足辦公需求,同時躲避日機轟炸,美國大使館海軍武官處遷移至南岸棗子灣。如今這座位于重慶社會主義學院內的美國鄉村風格別墅保存完好,夸張的坡屋頂,別致的老虎窗與煙囪,讓人過目難忘。
整個抗戰時期,重慶共迎接了三位美國駐華大使,除了連續任職12年的詹森,后兩任駐華大使,幾乎成為了蔣介石與駐華美軍總司令之間的調停人。1941年,幾乎是史迪威到任的同時,美國新任駐華大使高思來到重慶。高思在重慶的三年,一直忙于緩和史迪威與蔣介石的矛盾。到1944年底,隨著史迪威的離任,高斯也被曾任陸軍部長的赫爾利取代。

下右圖:美國大使館舊址內部的木樓梯早已經荒廢。但遙想當年,眾多名士將領都能踏足這里。The inside of the site of U.S.embassy was deserted.But there were many great people had been here.
與深諳中國國情的高思不同,赫爾利是一個愛出風頭,卻對中國一無所知的政客。起初,赫爾利天真地認為自己能夠解決國共間數十年的矛盾,于是積極奔走于延安與重慶之間。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國共間不可調和的矛盾遠不是他一個外國人能夠左右的。于是,他很快又將矛頭對準共產黨,站出來公開反共。赫爾利的一系列舉動讓希望戰后中國能夠和平建國的美國政府極為惱火,以至于在密蘇里艦上日本簽署投降書后的20天,美國政府就迫不及待地撤換了這位愛出風頭的大使。
舊址位于南岸區棗子灣50-52號。此處原為富商湯壺嶠的房產,抗戰時期,曾作為美國大使館武官別墅。別墅磚木結構,二層樓,兩面坡頂,小青瓦覆頂。青磚立柱,竹夾壁墻。房屋面闊13米,進深8米。
位于南岸區南濱路,該處原為英國航海家蒲領江的住房,后被美孚洋行收購,改做酒吧。1938--1942年供美國使館人員娛樂,故稱“美國使館酒吧”。舊址為一棟磚木混合結構三層別墅建筑,采用折衷主義建筑風格。建筑呈“一”字形布局。建筑面闊15米,進深20米,通高18米,人字坡頂,小青瓦覆頂,設有老虎窗。建筑臨江立面二三層設檐廊,二層劵廊式,三層羅馬柱式。建筑底層外墻毛石壘砌,二三層外墻青磚勾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