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援非醫療隊講述生死瞬間

本報記者 劉 暢第23批中國援助幾內亞醫療隊的19名隊員8月29日回到北京，管理部門和安貞醫院為他們在首都機場舉行了一個小型歡迎儀式。然后隊員們各自回家休整。休整期間，他們每天要自我檢測并向醫院上報體溫數據，因為兩年援非醫療任務的最后8個月，他們所在的西非國家幾內亞和高致命性病毒埃博拉迎頭相撞。 9月18日在北京市衛生局附近的一間會議室里，第23批援幾醫療隊舉辦匯報總結會。這是19名隊員回國21天來，首次齊聚一堂。21天，也是安貞醫院普外科醫師曹廣在幾內亞首都科納克里被隔離的時長。他在會上代表醫療隊做了抗擊埃博拉病毒的總結。此前，因為“微博寫得多，言談有故事”，曹廣曾多次作為醫療隊代表接受國內媒體采訪。18日他和《環球時報》記者描述那段經歷，語氣輕松，比如“正打兵乓球，有人過來說要隔離我，因為之前普外科接診的一名44歲已死亡病患確認感染埃博拉病毒。”同被隔離的還有醫療隊女醫生吳淑萍。“隔離就在醫療隊駐地自己的宿舍，可以在院里走走，但不能和其他人過密接觸。”“每天3次，隊友給我送飯，大家隔著口罩說說話。”其實曹廣在隔離中期寫的微博透出不安和沮喪，“怕啊，怕又能怎樣”。 兩年前的8月，由北京市衛生局承派、北京安貞醫院組建，包括臨床醫師、檢驗師、藥師、財務、總務在內的第23批援幾醫療隊共19名隊員開赴幾內亞。隊長、安貞醫院副院長孔晴宇18日告訴《環球時報》記者，醫療隊的常規任務是中幾友好醫院日常診療、科研，針對華人華僑的24小時駐地門診等。 2014年初，埃博拉不期而至。地處幾內亞內陸的森林幾內亞地區出現發熱腹瀉出血病例，不久死亡，未引起重視。2月類似病例多發，引起警惕。3月22日，法國檢測報告證實埃博拉疫情暴發。3月24日，正在中幾友好醫院診療室和手術臺上的醫療隊員同時接到幾內亞政府發來的一條手機短信，告知國內部分地區存在埃博拉疫情，要民眾防范。此時，中幾友好醫院接診的3名疑似病例都已死亡。次日交班會上，孔晴宇要求全院輪流消毒病房，工作人員戴口罩、手套，醫用垃圾分類處理。醫療隊向每名隊員發放消毒片和酒精棉球，當時庫存只有這些簡單的個人消毒物品。以前為華人開設的駐地門診24小時運轉，疫情暴發后設門衛登記，先電話問診，排除疑似病例，才能進入。4月14日，曹廣安全無恙，解除隔離。此間，他在醫院最親密的外科伙伴、幾內亞醫生蓋斯姆染病死亡。“他曾在中國留學十年，是外科主任，每月拿約人民幣1000元的工資，500元租房，5元一包的煙他4支4支買，每次花1元。我送他很多禮物，他很少回贈，但他工作認真負責，我有時覺得，他這種執著和生活的窘迫之間有那么大落差。” 疫情暴發后，中幾友好醫院的門診量大幅下降，住院病患幾乎都是本院隔離醫護人員。醫療隊駐地的防疫措施不斷升級：隊員基本限于駐地活動，限制外出，減少相互接觸；不打牌、不打球，提倡個人健步走的運動方式；互相說話要保持一定距離；以前隊員們在食堂一起吃飯，后來到廚房打，打完各自回宿舍吃；廚師和幫廚隊員一遍遍掃地、刷碗，“多干凈都不嫌干凈”。 8月16日，北京友誼醫院組建的第24批援幾內亞醫療隊和3名北京疾控專家組成員抵達科納克里，和第23批醫療隊進行交接。第24批醫療隊的隊員們進駐駐地，開始每日的例行消毒、門診、會議、科普，他們從科納克里發回的消息有：中國防控專家參加了世界衛生組織埃博拉疫情會議，形勢依然嚴峻；駐地門診照常運行；9月11日是他們在幾內亞過的第一個節日——中秋節。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18日在印度新德里宣布，中國政府決定在此前提供兩批援助的基礎上，再次向埃博拉疫區提供2億元人民幣的緊急現匯、糧食和物資援助，同時向世界衛生組織和非盟各提供200萬美元現匯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