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的網絡策源地

張慧

9月7日，河南省平頂山市郟縣的一家金店遭到搶劫。搶匪為3人團伙，用了不到2分半鐘，就洗劫了金店價值百萬的黃金首飾。隨后3人駕車逃跑，由于具有很強的反偵查意識，經過72小時的追捕，警方組織60余名警力，才在3人家鄉(xiāng)（浙江寧波、山東濰坊和山東臨沂）分別將其抓住。

正當警方認為這可能是一個作案多起、經驗豐富的搶劫團伙時，卻發(fā)現(xiàn)，這3人不過是第一次搶劫，之前他們僅僅是在名為“搶劫吧”的QQ群里認識的網友。通過網上聊天和學習，他們議定了搶劫計劃，從盜車到踩點，再到實施搶劫，3名素昧平生的年輕人作起案來就像有多年經驗的老手。

其實這種通過網絡交流犯罪心得，甚至在網絡上策劃犯罪并加以實施的情況，已經并不罕見了。因為網絡提供的便利的交流機會，一些以“犯罪”為名的貼吧、QQ群應運而生。它們討論著犯罪，組織著犯罪，甚至做一些犯罪周邊比如銷售刀具、提供銷贓途徑等等，很難進行監(jiān)管。

江蘇省無錫市的4名網友共謀綁架案，以及北京市房山區(qū)的QQ群盜車銷贓案，見微知著地，讓公眾看到了網絡空間作為犯罪策源地的一面。令人擔憂的是，目前國內還有很多未被察覺的犯罪網絡策源地，仍在不停地為犯罪輸出著策略、技巧和犯罪工具。

策劃在線上，犯罪在線下

在無錫市發(fā)生的網友搶劫案中，3名年輕人在同一個QQ群里聊綁架的事，據(jù)后來警方披露，這個群里至少還有其他50個成員。他們?yōu)槭裁醇尤脒@個群，是不是也在想著同樣的事情？近日，《方圓》記者進入該案犯罪嫌疑人劉玉青發(fā)帖尋找同伙的名為“犯罪集團”的QQ群——是的，這個群仍然存在——發(fā)現(xiàn)這個群里仍然不時冒出“尋人帖”，稱“搞點事，找個朋友幫忙”。這些帖子下面，往往少則兩三人多則十余人留下了QQ號、電話號碼。“話不多說”這句話似乎變成了接頭暗號，說到這句，大家就停止了群里交流，轉為私聊。群里人發(fā)帖用詞也很隱晦，“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解釋也沒用”等。當初，劉玉青就是因為不懂被人拒絕，才決定自己謀劃一起犯罪案件的。

除了“犯罪集團”群，網絡上也仍然能檢索到一些類似“犯罪高手”、“犯罪動態(tài)”的QQ群。以楊明飛所加的“盜竊保險柜總匯”為例，這個群是以專門交流如何開鎖為主的；另外他還加過一個名為“作案群”的QQ群，里面有人介紹如何作案不留痕跡，還提醒大家注意搏斗被抓撓時對方指甲里會留有DNA，使用的作案工具也會有自己的指紋，而血濺射到衣服和鞋子上后也是洗不掉的，必須燒掉。

記者了解到，其實很多人當初入群是因為有相關的網絡游戲，但是進來后接觸到犯罪信息以后，就心動了。跟這些群組類似的是一些百度貼吧，比如“全職殺手”、“絕對殺手”等。記者在這些貼吧中隨機閱讀了幾篇殺手故事，其中一個名為“冷魂”的網友寫的故事開頭是這樣的：一個男孩從小被父母拋棄，為了生存，他放棄優(yōu)秀的學業(yè)，去當童工，在遭受挫折后，接到了一份很多報酬的差事，但這份差事要付出代價——殺人。

記者嘗試在“犯罪集團”群中聯(lián)系上一位發(fā)“尋人帖”消息的人。對方透露，這個群就是他“偷搶都干，找點錢”的聯(lián)系點，里面魚龍混雜，大多數(shù)是年輕人。這個群太過復雜，如果對具體的某一項感興趣，可以發(fā)個帖直接找人，諸如“想干活，有需要的加我”等，也可以聯(lián)系群主，然后引薦到專門的群，比如“開鎖門”、“扒竊群”等，一般都是留下聯(lián)系方式具體聊。

隨后，記者又聯(lián)系上兩位發(fā)帖者，其中一位號名為“武林小子”的網友向記者透露，“發(fā)尋人帖都是尋找一起搞事的，偷搶都可以，有心人一看就懂。”他說，發(fā)了帖子后，發(fā)帖人會私下聯(lián)系留下QQ號和電話號碼的人，找點特別的項目掙錢。“武林小子”自稱是湖南郴州人，姓劉，因在深圳辦廠失敗虧欠幾十萬元，他一直想通過這個貼吧找點能夠跟他“干大事業(yè)的人”。

另外一位網名為“謀生人”的發(fā)帖者則認為“群組里的人基本愛吹牛，哄騙小孩子”。他直言自己就被騙過，但不愿意談及具體經歷。

可以看出，所謂的犯罪群組，很多內容都是虛張聲勢，發(fā)帖者明明自己沒有干過，卻到處給人吹噓經驗和教訓，這種吸人眼球的手段，其實是希望別人再干一票時能主動聯(lián)系他。

事實上，這些網絡群組已經悄然變成了現(xiàn)實犯罪的虛擬聯(lián)絡站。不單單是QQ群，有的貼吧也是預謀犯罪的人所熱衷的平臺，在百度的個別貼吧，你能找到大量類似找人“干事”的帖子。也有的建群組的初衷是為了交流玩網絡游戲心得，鑒于群內充斥著違法犯罪的信息，有些群主三番五次聲明群的定位和刪帖范圍：可以是任何形式的策略性討論，但是發(fā)帖說“求殺人和留聯(lián)系方式”這一類的帖子都會被刪除，被刪除后發(fā)帖人也會被踢出群組。

犯罪的網絡策劃有幾大特征

早些年，通過網絡策劃犯罪的情況還比較少。不過，早在2002年，互聯(lián)網還未像今日的繁榮時，英國國家高技術犯罪研究組織的負責人雷恩-漢德斯就發(fā)布警告說，通過互聯(lián)網進行組織和策劃的有組織犯罪的數(shù)量正在逐步升高，可能未來會成為犯罪的巨大策源地。他強調，互聯(lián)網為有組織犯罪集團提供了一個低風險的謀劃場所，已經成為有組織犯罪活動的策劃會議室。

北京師范大學法學院教授劉德良是專門研究網絡法律的專家，他在接受《方圓》記者采訪時指出，網絡與犯罪其實有兩種關系，第一種是網絡犯罪案件。即指針對和利用網絡進行的犯罪案件，具體包括兩類：一是針對網絡自身進行的犯罪案件，另一類主要犯罪行為發(fā)生于網絡、主要犯罪證據(jù)來源于網絡的普通犯罪案件。

另一種關系就是利用網絡組織策劃犯罪。這類犯罪的主要犯罪行為不發(fā)生于網絡，主要犯罪證據(jù)也非來源于網絡。“說到底，它其實就是普通犯罪案件，不過發(fā)源于網絡?！眲⒌铝颊J為，伴隨著網絡的誕生，這種犯罪應運而生，是無法消滅的。而法院在判案和量刑時，其和普通案子也沒有本質區(qū)別。

因為近年來，通過網絡策源地實施犯罪的案件越來越多，《方圓》記者對近5年來發(fā)生的大量該類犯罪進行了分析，發(fā)現(xiàn)該類犯罪一般呈現(xiàn)如下一些特征：

特點一：暴力犯罪居多，80后、90后是主要犯罪主體

記者發(fā)現(xiàn)，在多起案件中，犯罪嫌疑人都是年輕人，年齡都處在20歲到30歲之間，無業(yè)居多。比如無錫網友搶劫案中，兩名犯罪嫌疑人是90后，還有兩名1989年出生的。而他們實施的犯罪也是“兩搶一盜”居多，甚至也有強奸、殺人等嚴重危害社會的犯罪行為。

例如，2014年1月，四川省成都市高新區(qū)警方破獲了一起案件，20多歲的許某因資金周轉問題打算將一輛價值300余萬元的保時捷轎車出售。而就在賣車過程中，他被買車的3人用電棒擊暈，隨后被拉往偏僻地方活埋。因為裝死，許某最終躲過一劫。根據(jù)警方掌握的資料，涉案的3名犯罪嫌疑人都是通過百度貼吧認識的，3人都是80后，主謀陳某以前是一名網店經銷商，效益最好時曾月入20萬元，最后因賭球輸光了所有積蓄還欠下了一屁股債，看到許某發(fā)布的賣車信息后，陳某便動了歪腦筋，在網上發(fā)帖并找來了兩名陌生人吳某和張某當幫手后，計劃并實施了這一次搶劫。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犯罪心理學專家李玫瑾接受《方圓》記者采訪時談到，之所以通過網絡策劃犯罪的主體主要是年輕人，是因為這個時期正處于人生發(fā)展的關鍵時期，尤其是18歲以前的年輕人，在心理上他們處于半成熟狀態(tài)，可塑性強，易受暗示。同時，他們情緒富于沖動，做事往往任意放縱，不計后果。通過網絡的不良熏陶，他們一旦進行模仿，就容易產生犯罪的后果。

特點二：往往是受到網絡游戲和影視劇的不良熏陶

根據(jù)對幾起案件的當事人進行分析，記者發(fā)現(xiàn)，犯罪嫌疑人往往在暴力犯罪前后受到了網絡游戲和影視劇的影響。

例如今年6月，四川省江油市某職業(yè)中學的學生李小剛一直想扮演殺手這一角色，無意中在網上認識了自稱職業(yè)殺手的北京吉利大學的流羽軒，一番交流后，兩人不謀而合，當即以職業(yè)殺手身份遠赴北京殺害電腦商人。

至于殺人動機，李小剛在法庭上稱是因在生活中愛看殺手題材的小說和電影導致，加上與流羽軒進行了有關殺手方面內容的交流，以致其想扮演殺手的追求刺激的心理膨脹。在流羽軒的提議以及提供殺人工具的契機下，李小剛扮演殺手的心理被釋放出來，不顧底線，將小說中的虛擬情節(jié)在現(xiàn)實生活中演繹出來。

此外，網絡游戲也是暴力因素的來源地。根據(jù)調查了解，網游一般分為：角色扮演類、策略類或戰(zhàn)略類、模擬類、棋牌休閑類、運動類游戲等。在這些種類的游戲中，以角色扮演類游戲最為常見。這類游戲設計總是貫徹“蔑視現(xiàn)實社會規(guī)則”的機制，所以在網絡游戲中，總是沒有任何束縛的，玩家可以放任自己，任意殺人。

而諸如“全職殺手”、“絕對殺手”等貼吧，最開始設立的目的也僅僅是游戲玩家交流心得的平臺，但有些網友分不清虛擬和現(xiàn)實的邊界，認為這里真的是電影中那種“賞金獵人”的交流市場。在這些貼吧里，記者能看到各種販賣軍工和刀具的廣告鏈接，還有人發(fā)帖聲稱自己是專業(yè)殺手，然后放出郵箱、QQ號碼、銀行卡，承接各種殺人訂單。

這些真真假假的殺手貼吧，盡管很大程度上可能是網友們虛構的玩笑，但一些人的確在貼吧里找到了自己的影子，進而將虛擬想法變成了現(xiàn)實。

廣西大學法學院教授張鴻巍認為，玩網絡游戲的青少年是一個典型“親近”群體。這些社會、家庭背景相似的青少年所受的教育也差不多，因此思維的方式很相近。如果他們都玩同一款網絡游戲的話，就更加擁有共同的愛好、共同的語言。于是不管是在游戲里還是游戲外，他們都很容易結成一個個小群體。

特點三：部分網絡犯罪呈現(xiàn)集團化、公司化趨勢

通過網絡策劃犯罪，通常都不是個人行為，而是形成了一定的組織，分工明確、各司其職。一般情況下，這樣的犯罪成本低、作案快捷、過程隱蔽。同時，他們也利用了互聯(lián)網覆蓋面廣，信息傳播速度快，不受時間和空間限制的優(yōu)勢。

2012年，河北省巍縣警方破獲了一起利用QQ群組織盜竊的犯罪團伙。28歲的聾啞人侯利兵利用聾啞人在社會上難找工作、絕大多數(shù)聾啞人生活相對貧困、對法律認知水平較低等特點，于2012年5月，通過“聾啞人QQ群”聯(lián)系全國各地的聾啞人，組建“小偷公司”，形成一個有領導、有組織、分工明確、組織嚴密的盜搶犯罪集團。

侯利兵以公司的模式管理這些聾啞人，自任經理，先是對這些聾啞人進行洗腦培訓，后將這些聾啞人分為幾組，設有領班。作案時領班在外望風，另外兩人入戶盜竊，相互之間通過手機短信聯(lián)系，每次偷來的錢全部交給領班，回去后由領班交給“老板”侯利兵。

該犯罪集團每一組駕駛一輛摩托車在鄉(xiāng)村踩點，確定農戶家中無人后，隨機作案。直至案發(fā)，該團伙盜竊、搶劫100余起，涉案金額價值30余萬元。

此外，網絡的便利性，在實施犯罪途中也能體現(xiàn)出來。有的犯罪利用網絡群組為載體，學習培訓，分銷贓物也基本在網絡，只需輕敲幾下鍵盤就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不菲收入。這類犯罪不受時間、地點的限制，沒有案發(fā)現(xiàn)場和目擊證人，犯罪實施手段簡便快捷，與傳統(tǒng)犯罪相比具有成本低、回報率高、風險小的優(yōu)勢。

北京市房山區(qū)的網絡盜車銷贓案，該案3名犯罪嫌疑人在僅20天的時間里，就盜竊5輛馬六轎車，通過QQ群“全國黑車鼠車聚集地”，把這些車輛分別銷往了遼寧、山東、山西等地?！熬W上學藝，網上接單，網上組團，網上銷車……王浩然等人的一系列行為基本都在網絡上完成。”該案的辦案檢察官說。

通過在QQ上搜索關鍵詞“鼠車”，記者發(fā)現(xiàn)，以“河北鼠車技術交流群”、“一手鼠車”等鼠車交易為名的QQ群竟然多達200多個，僅定位在北京地區(qū)就有十幾個，其中有不少活躍的群人數(shù)達到三四百人。有的賣家還聲稱可以“私人訂制”，即買家提出自己的心理價位和車型，甚至能做到“需要什么就偷什么”。

網絡監(jiān)管的難處

對于這種網絡策劃的犯罪，劉德良認為，要想打擊其實還有不少難度。

首先，使用隱晦語言發(fā)帖召集同伙進行犯罪活動的行為，在法律上很難界定?！叭绻皇遣捎弥苯拥脑~匯，而是使用替代性用語來表達‘犯罪’意圖，確實很難將其言論作為犯罪預謀的證據(jù)。”劉德良說，打個比方，朋友和朋友之間開玩笑稱要找家銀行干一票，但如果他們并沒有這么做，按理說是沒問題的；如果真正發(fā)生了，或者引起了恐慌，才應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目前情況下，有關部門只能根據(jù)言論造成的后果來判定當事人是否違法或犯罪。

其次，主動監(jiān)管是否有可行性也是一個問題。劉德良認為，從我國現(xiàn)行的法律看，互聯(lián)網平臺運營商沒有事前審查的義務，一般是公安部門根據(jù)線索，按照辦案的需要，主動要求他們刪帖或者注銷群號。除非運營商明明知道平臺上有人正在策劃實施犯罪，但不采取制止措施，這樣才需要承擔一定責任?！暗C明運營商事先知道就很困難?！眲⒌铝贾赋?，具體而言，還要區(qū)分微信、QQ群、大眾的貼吧的群聊和一對一的聊天。對于一對一的群天，平臺服務商無權介入，而恰恰這類犯罪的隱蔽性就體現(xiàn)在這里。網友可以在大平臺上發(fā)語言晦澀的帖子尋人，然后轉入一對一的私聊。“我個人認為，未來可能會有相關規(guī)定，如果群組超過3人，運營商就要有監(jiān)管的義務?！眲⒌铝颊f。

互聯(lián)網本身特點就是高效、沒有時間和空間的間隔，劉德良認為，這種特點本身就會導致有害違法信息的傳播。和我們傳統(tǒng)環(huán)境不一樣，互聯(lián)網后續(xù)傳播的范圍無法控制。“所以，我認為對互聯(lián)網的違法有害信息應該以預防為主，事后監(jiān)管為輔?！?/p>

家庭教育是關鍵

年輕人利用互聯(lián)網策劃實施犯罪，這種犯罪現(xiàn)象，被張鴻巍認為可以從“差別接觸理論”來解釋。他理論的核心內容為：犯罪行為乃學習而來；犯罪行為是通過與他人的接觸互動學習而來的；犯罪學習的主要方面發(fā)生在與“個人之間親密團體”交流之中；犯罪學習的主要內容包括犯罪技巧、犯罪動機。

張鴻巍認為，在當今時代，家庭特別是父母對年輕人的影響有減少的趨勢，而與此同時，來自同齡人的各種影響則與日俱增，尤其是身處網絡時代，相互間的互動隱而不現(xiàn)，亦減少了辨識對錯的敏感度，并相應增強了相互模仿學習的持續(xù)沖動。

“正是虛擬世界與現(xiàn)實世界間互通互聯(lián)及迥然不同的雙重屬性，使得涉世不多的年輕人們逐漸迷失了自己，加之傳統(tǒng)家庭控制力的某些衰弱和失效，促動和加劇了這些孩子迷戀甚至自欺欺人于非現(xiàn)實世界中。在這個過程中，來自同齡人的各種直接或間接的影響，潛移默化地彼此學習、交流與互動，進一步將不良思維相對確認化，繼而促發(fā)了是非不明的認知觀，繼而推就了本該避免的慘劇?！睆堷櫸≌f。

張鴻巍表示：“在影視劇和互聯(lián)網內的各種物質誘惑面前，一旦當這些年輕人覺得自己的物質條件得不到滿足時，他們根據(jù)興趣、性格等各自組成小團體尋找自己想要的，這些小團體中只要有一人受不良的信息影響有犯罪傾向往往就易形成團伙犯罪。他們錯誤地認為，人生的價值在于向社會索取。在他們眼里認為打架、斗毆、詐騙、耍耍流氓是‘有趣的事’，沒什么大事，敢冒險、拼命就是‘大英雄’。所以，他們不犯事則已，一犯罪就是大罪?！?/p>

針對通過網絡策劃的犯罪，張鴻巍認為，不單單要從傳統(tǒng)的互聯(lián)網管制或父母說教入手，更重要的是需要家庭、學校及社會有關方面群策群力，共同提高這一年齡段年輕人辨別是非的思維與判斷能力，引導他們免受來自不良同齡人特別是來自網絡空間同齡人的負面影響，才能從根源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