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壁

程應峰

一

面壁而坐，獨自咀嚼橄欖果泡出的憂傷。壘一堵心靈的高墻，所有質感的畫面，涂寫著靈魂的追問，生命的蒼涼。形形色色的人生，在心之田疇，總有愛或恨的情愫在默默滋長。

穹空無界，銀漢迢迢，夢一般星羅棋布的星斗，如千年之謎，難以破解；山一重水一重的云海，預示著永無止境的走向。

淡泊的人生，因淡泊的心境而持久；寂寞的旅途，將執著的旅行者的心靈，磨礪得愈發敦實強壯。

二

獨自守在心靈的路口，以含蓄的姿勢向某個方向張望，狂熱的年華擁有多少狂熱的夢想，癡心牽情，僅有驕陽的熱度，沒有活泛綿延的流水，又怎能為前緣擺渡？

一種選擇，是你，在心之一隅為我啟程。然而，就在一剎那，絲絲涼意間，樹葉的手掌摩挲著，它們不是為我歡呼，更不是為我舞蹈，那只是一種下意識的生命顫動。我知道，在現實的走向里，你的船帆，不會向我駛來，你可以朦朧地給予，絕不會清醒地付出。

我依然沒有覺醒，依然靜靜地等待，就算千年，也要靜靜地等到你的船帆，在我視野里出現的那一刻。

三

坐在河邊的洗衣石上，想象逝去的年華，柔柔的水滑過腳踝，也靜靜地、輕輕地滑過裸凸的灘壁，夜已沉寂，你的夢想也許如夜沉寂，沒有沉寂的只有我的思緒。

河水湍急處，水花飛濺，那是童年的幸福。抬眼間，淡白月色里，我分明看見一點一點的閃爍的熒光，它點燃了愛的記憶，也點燃了我對你的思念。情愛的峽谷有多長有多深，沒有人能告訴我，但我相信，在那兒，總會有心靈的流螢飛舞。

真愛，是天邊孤苦的星辰，誰能解開它的歡樂和痛苦？不管你愿意，還是不愿意，它都一如既往，閃爍在一個人的心空里。

四

人生的孤苦，大抵只有自己解讀得清。痛苦也好，歡快也好，都是一只游移不定的兔子，去了又來了，來了又去了，從什么地方來到什么地方去，也只有自己明白。黯然中，一對綠瑩瑩的眼睛望著我，夢境深處，潺潺的水聲滑過頭頂。

走進清新的早晨。清亮的晨曦，清新的空氣，清脆的鳥鳴……一切的一切，開始變得歡快，所有的寧靜，打開了喧騰的閘閥。翡翠般的荷葉，疏密有致地排列著，那朵玫瑰紅，插上了你的鬢角，飄上了你的雙頰。揮袖之間，朦朧的不再朦朧。

五

什么時候，心靈不再孤苦寂寞，只有你知道。一陣清風吹過，遠遠地，傳來一聲嘹亮的鴿哨。

一個矚目的日子里，鴿群飛起來，一點一點，消逝在山尖蒼茫的盡頭。

也許，人生的痛苦還會延續，但你已經擁有穿越冷寂昨夜的經歷，就算明朝，有再嚴峻的寒流，在你信心滿滿、積聚著頑強抵抗力量的人生，又有什么困厄和天塹可以阻擋！

（編輯 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