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么比生命更寂寥 （組詩）

王靜遠

秋天的顏色

琥珀色的黃昏

已使周圍的景色暗淡下來

一葉可知秋

層林盡染的畫面

每一年都要在我的周圍舒緩鋪展

到處都是熟透的氣息

燃燒的欲望

在這秋天的大幕里

如燭火 在樹木上搖曳燃燒

我以一枝筆

獨奏這風聲長嘆淺吟的季節

雁陣在天空上寫滿了詩行

一粒粒漢字

是落在一頁頁紙上的種子

萬木依然蔥蘢的心岸

浩蕩著充滿生機的陽光

又是一年冬了

風一句一句咳嗽

雪就落了

草原上無邊的曠野

鋪開的是一張紙

任云朵般的羊群寫意

任奔騰的駿馬潑墨

鷹的翅膀

就在一張紙的上方翱翔

我一個人肩負著行囊

就在這浩瀚的雪原出發

蒼茫只是我的背景

一條路 就在我執著的前方矚望里

云淡了 天高了

昨夜的凄風

已成為殘垣斷壁墻上的苦雨

在這個冬天

到處都是雪的素箋

到處都是雪霽后的陽光明媚

到處都是路

心岸上茂盛的歌聲

波及我每一個醒來的黎明

音符就跳躍在窗欞的眉睫上

鳥的歌唱

一句句

綻開成為內心的花朵

你看 這個冬天的衣襟上

到處萌動春的氣息

到處溢滿花開的聲音

沒有什么比生命更寂寥

一叢花

就在我經過的山路旁

寂靜地開

仰望的天空里

有鷹的翅膀 掠過

到處都是風聲 雨聲

夢的黎明

窗外的一棵樹

已經落葉紛紛了

幾只鳥的啁啾

兩三片的雪 隨風飄落

立冬后的雪

昨天我路過的樹木上

還在風中搖曳著綠色的葉片

今天風踟躕的天空上

到處都是雪的飛舞

立冬后的第一場雪

悄然而至

醒來的黎明

到處都是銀裝素裹了

天地間抑抑揚揚

棉絮般的雪

讓風安靜下來

到處都是童話了

樓房 街道 樹木

不知道是哪一位畫家

隨意一揮筆

寫意在一張宣紙上的

雪依然在落

來來往往的風

再翻看著有雪日子的頁面……

天空與樹

山的那邊還是樹

窗外的樹一路奔跑

火車停下來

樹也跑累了

我與樹疲憊地相互凝望

天空低下來

只有幾顆星星

雨 后

風不再奔跑呼喊了

周圍的風安靜成靜止的水

一切都呈現出倦怠懶散的態度

枝杈上的小鳥

用嘴梳理身上凌亂的羽毛

濕透的衣服貼在背上很暖

到處都是陽光的味道

無 題

時間惺忪著雙眼

夜的帷幕圍攏而來

暗流涌動中只響著一個人的腳步

只是一枚落葉

只是蟲子輕手輕腳的嬉鬧

都會讓一個人驚覺

總是覺得自己腳踏地面的聲音

是另一個人的追蹤

驚恐和疑問抓住心而不放

醒來的時間里

只響著一個人的心跳聲

走在初春的風里

泛青的原野一望無際

此刻 我多么想在腳下

埋下一粒種子

可是兩手空空的

只有嘆息

有些事物不是猝不及防

而是想要的東西

自己沒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