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現場

陳默新

老陳是被我氣走的。怪誰？他自找的。

我眼含淚水，恨恨地想。

剛剛老陳站在門口喊了一聲：“我走了哦！”沒有得到期望中我的答應，老陳心一橫，“砰”的一聲，也學我之前一樣摔門而走！只不過我是摔自己臥室的門，他是摔大門。

而我，坐在床上想象著老陳此刻“怒發沖冠”的樣子，不禁為今天的“英勇壯舉”而后怕——得罪了老陳，以后還有好日子過？最重要的是，老陳走了，飯可沒著落了……

現在，把手表的分針回撥到30分鐘前的第一現場。

時間：7：30。地點：臥室。

我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老陳剛跑完步，氣喘吁吁地喊我起床：“哎，我說你該起來了吧！”可恨！我美夢剛做到一半。我有氣無力地答應了一句。聽見老陳離開的腳步聲，我蒙頭繼續睡。剛夢到化學考了99分，老陳又跑過來敲門了，“咚咚咚！”“你怎么還不起來??！幾點啦？你是東方睡獅嗎？”我要是東方睡獅就不用為化學成績不好而煩到頭大了！

時間：8：00。地點：廚房。

我偷偷瞄了老陳一眼，覺得今天的老陳和眼前的稀飯一樣，“溫度”都有點高?。∫话銇碚f，每當我處于這樣一個危險的境地，一定會有悲劇發生！我繼續瞄老陳，以求觀其色變，然后我好有應變的時間。果不其然，火山爆發了……

老陳說：“今天早上晨跑我遇見你的化學老師了?！蔽疫B忙低下頭。老陳繼續說：“他說你化學考得很差?。　泵幸?！老陳語調上揚，接著說：“你能不能說說你怎么學的?。俊蔽医K于忍不住了：“什么啊，你不要看別人吃豆腐牙快！”老陳恐怕是出離憤怒了，猛地把筷子一放，“你還頂嘴！你化學考成那樣你還有理啦！”我心里頭真不是個滋味，本來就因為化學沒考好心情差得要命，還被老陳兇，于是脫口而出：“你，你什么你??！我又不是沒學。”“那你怎么學成這個樣啊？你還好意思??？我看下次你考幾分！”老陳的吼聲差點兒掀了屋頂。我緩緩低下了頭，那張畫滿叉的試卷和老陳失望又憤怒的眼神，在我的腦海中來回晃蕩，淚水也滴了下來。老陳索性把碗一推，于是出現了開頭的那一幕。

不過老陳還是按時回來了，他站在我的房門前，有點可憐巴巴地說：“女兒，你不要生氣了。今天說話聲音大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但你是不是也有不對的地方呢？學習不僅要認真，還要刻苦?！甭牭竭@些話，我的心里更難受了，如同被貓抓了一下。其實，今天是我錯了，爸爸關心我的成績，我卻與他唱反調，他今天一定很傷心吧？于是我打開房門決定向老陳道歉。見到我，老陳委屈又怯懦的眼睛在鏡片后有點躲閃。我裝作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樣子：“算了吧，誰讓我宰相肚里能撐船呢！”老陳忽然如孩童般開心地笑了，他快步走到廚房，大聲對我說：“我今天買了你最愛吃的菜，你今天多吃點！成績不好不怕，以后繼續努力！”我轉過臉去，笑著哭了。

【作者系江蘇省洪澤中學洪澤湖文學社社員，指導教師：賈海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