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毛
昨天,一群主婦去茶室喝下午茶,聊起了房事這個永不降溫的話題。阿芳說她前些日子買了套情趣內衣,眾人皆笑其無知,那算個啥?阿芳說了,她買的情趣內衣是爆款,只要你敢穿,甭管是誰都能變身為性感妞中的戰斗機。
秀恩愛的女人多數沒有好下場。就在剛才我接到了阿芳的電話,由于昨晚酣戰出現指導性失誤,現在她和老公正在醫院接受檢查。最后她拖著哭腔說,都怪那套內衣,到了關鍵的時候竟然脫不下來!一著急,我倆就摔下來了!
阿芳絕不是朵奇葩,在性事上自不量力的女人太多了。
比如莎莎。莎莎的老公是制服控,莎莎為了滿足老公的欲望,在網上定制了各種制服,護士裝、教師裝、女戰士、國際刑警等應有盡有,天天變花樣。他們也不是沒有甜蜜過,可是時間一久,女性職業也就那么幾個,當莎莎開始進行第二輪視覺轟炸時,老公表現有些疲軟,一是不新鮮,二是嚼過的饃不香,再說莎莎又不是什么影后視后,哪能每個角色都表現得那么盡善盡美?時間一長,兩方都心生厭倦,再穿回自己的衣裳,兩人都感覺意興闌珊。
再比如馬璐,她的男人喜歡玩激情四射,管它是廚房還是陽臺,衛生條件與安全措施皆忽略不計,暴力指數令人發指。男人說,常常覺得,忽然一時興起不顧一切地做場愛,這才叫生活。
阿芳曾是保守木訥的姑娘,莎莎曾是天真爛漫的小女孩,馬璐曾是溫婉平和的小女人,她們共同為了一個叫做愛情的東西,提升了自己的適應能力,磨練了無堅不摧的心性,本以為可以哄男人高興,誰知套上的枷鎖再也拿不下來,再想洗盡鉛華來個傳統式,男人默念身體不應期了。
她們說,目前最大的愿望,是能和男人一起好好洗個澡,然后抱著說說情話,最后穩穩妥妥地躺在舒適的大床上,做場傳統的、規矩的、不考驗創造力和體力的愛。
本是煙火夫妻常態,卻因情調起得太高,一場素氣的性事竟成了空虛的源頭,縱觀這塵世間的男女,別無出路時,多喜歡拿身體快感的藥去醫治靈魂寂寞的病。于是,明明多喝點白開水睡上一覺就能治好的小疾患,非得興師動眾地跑去拍片問診,開一堆進口藥吃到免疫力崩盤才開心。要說治好了也就算了,可是難免他日舊疾復發,結果,因為前期的不爽被慣到了一個可喜的高度,因此不來點高段位的刺激,人家都不知道什么叫荷爾蒙勃發了。
性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那么你就愛到老做到老、做到老開拓到老吧。既然當初心血一熱不計后果地穿上了所謂情趣內衣,那就這么一直穿下去吧,最后,你不思進取不換新花樣,所謂舊日趣味已形同虛設,但是你要膽敢脫下來,可能連個趣味的屁都不是了。
當然主婦們當中也不是沒有正面教材,比如劉麗,從前覺得這家伙凡事三分鐘熱情,但仔細想想人家在馭夫這件事上可是體現出了大智慧。她也跟風買過情趣內衣,扮過小護士,裝過小野貓,床上該翻的新花樣樣樣不輸誰。這廂阿芳之輩心力交瘁,唯有劉麗整日喜氣洋洋,還風輕云淡地發表個人感受,有那么難受嗎?不喜歡就不搞那些事嘛!
說到底,同樣是已婚女人,她們在性事上因為誰居中心而分流為兩個門派。劉麗穿情趣內衣搞制服游戲,滿足的是自己的好奇心,給老公帶來的快樂,不過是她順道發點福利而已,重在參與與享受;而阿芳之輩也許壓根就覺得那么做其實很變態,但是自己的男人想要變態,她們只好夫唱婦隨地跟著同步變態,化身女版忍者勤勤懇懇,旨在完成性愛任務,達成取悅男人的最高標準。
主動嘗試為悅己,被動承受為悅他。個中滋味,就好像愛吃辣的重慶人主動品嘗廣東菜,口味清淡的廣東人被迫吃辣子火鍋,前者雖感覺索然無味但不至于受刺激,后者則歷經味蕾不能承受之麻辣,根本就是嗆爆的折磨。
所以,脫不掉的情趣內衣沒有趣。男人迷戀女人的粉飾一新不可怕,可怕的是男人只迷戀粉飾一新后的成品,而對原生態的毛坯很冷漠。況且床上事事關夫妻全部事,阿芳之輩的所謂幸?;橐?,總是傳達出一種當事人無法言傳的妥協意味,而看似感情生活不咸不淡的劉麗,她與老公至少還維持得住基本的制衡狀態,否則,她也不可能由著自己的心情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單憑“我就這點資源你愛要不要”的氣場,也不是每個主婦都有本事拿捏得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