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的“升學宴”

劉紹義

說起古代的“升學宴”，不能不說到唐代的“燒尾宴”。也許是它太奢侈了，這個始于唐中宗時期（公元705-710）的“燒尾宴”，僅在中國的歷史上存在了20多年，到了唐玄宗開元時期，就銷聲匿跡了。今天“升學宴”的奢侈程度，已經與唐代的“燒尾宴”沒有什么兩樣，所不同的是，今天的“升學宴”，只包含高考學子的“升學”之“宴”，而“燒尾宴”呢，既包括“士人初登第”，也包括公務員“升了官階”之宴。

所謂“燒尾”，傳說中有三種說法，一是獸變為人，尾巴還在，必須把尾巴燒掉。這有點“狐貍尾巴藏不住”的味道，因為在中國的民間傳說中，動物最難變的就是尾巴，《西游記》中那個會七十二變的孫悟空，每次都是尾巴露的餡兒。二說是新羊剛加入羊群時，必須把尾巴燒掉，不然就難以讓群羊接受。這個說法放在“升了官階”里最為合適。第三個說法是鯉魚躍龍門時，會有天火把鯉魚的尾巴燒掉，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平凡的鯉魚變成一條能夠騰云駕霧的真龍。“鯉魚躍龍門”的傳說最易為“士人初登第”所接受，至今人們還把高考中的中榜者說成是“鯉魚躍龍門”，就是受此影響。

最奢侈的“燒尾宴”應該發生在唐中宗景龍（公元707-709）年間的韋巨源身上。韋巨源“官拜尚書左仆射”時，在家中為唐中宗舉辦“燒尾宴”，光是有名有姓的菜點就上了58種，那些沒有名沒有姓的飯菜，更是不計其數了。這在五代宋人陶谷的《清異錄》中都有記載。“燒尾宴”的結束，是在《舊唐書·蘇瓌傳》中，蘇瓌官拜仆射沒有舉辦“燒尾宴”，被人參了一本。他上奏解釋說：“臣聞宰相者，主調陰陽，代天理物。今粒食踴貴，百姓不足，臣見宿衛兵至有三日不得食者。臣愚不稱職，所以不敢燒尾。”“至四年，中宗遺制”，從此之后，“燒尾宴”不再舉行。蘇瓌這只“羊”雖然沒有燒掉尾巴，但依然與“群羊”融為了一體，并得到了時人和后人的尊重，真是上天有眼了。

唐代進士及第的“升學宴”，在《北夢瑣言》中就有記載，雖然只是一個笑話，但也看出古人對“燒尾宴”這種“升學宴”的嘲諷。出身名門望族的“官二代”或者是“富二代”宇文翃，自己學識不足，卻想在科舉上有所成就，在考了多年未能如愿的情況下，便打起了弄虛作假開后門的歪主意。當他聽說有權有勢的竇璠很有辦法，又打聽出年過六十的竇璠正想續弦時，就把自己漂亮的妙齡女兒嫁給了竇璠。這一招果然靈驗，宇文翃心想事成。

金榜題名后的宇文翃也和大家一樣，把“升學宴”辦得十分豐盛。他辦“燒尾宴”時，一只尾巴著火的老鼠跑到長安城中杜尚書的庫房中，引起了火災。大火蔓延，杜府上下一片火海。京兆尹借此火災說事，暗諷宇文翃燒尾如鼠。“魚將化龍，雷為燒尾，現在老鼠也有燒尾之事了”真是入木三分啊！

作者單位：安徽省阜陽市糧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