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如果僅僅指望兩個月后的某個周一打開的“滬港通”所引來的境外買家,顯然是很危險的
我萌生一個想法,這一輪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或許真的在“去國有化”,至少真的在“去政府化”。也就是說,政府在混合所有制的企業中間將不再“用手投票”,轉而資產管理意義上地“用腳投票”;把經營管理權讓渡給那些實名的股東,不管他們是投資者還是企業實際上的運營管理者
當市場經過一輪急速而明顯的上漲,站上2200點以后,投資圈已經開始了更熱烈的討論。人們期待著前期上漲勢頭能夠保持,但同時也十分清楚保持勢頭的動力和理由還不足夠充分。
如果僅僅指望兩個月后的某個周一打開的“滬港通”所引來的境外買家,顯然是很危險的。實際上,這些買家是否最終可以成為一股真實而有力的“推漲者”,同樣取決于他們對中國改革是否走向深入并取得實質意義上的發展空間所做出的判斷。
與那些更急迫地期待中國改革進入“深水區”的精英人士不同,投資者顯得要務實許多。他們知道即使在強烈的反腐風暴大獲成功時,新政也沒有表現出引發中國政治領域變革的跡象。即將召開的四中全會,主題是“依法治國”,最樂觀的期待就是“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憲政”。果真如此,那將足以讓中國社會再次出現一輪十至二十年的黃金發展期。
如果“憲政”不行,經濟領域中的“混合所有制”更像是擔當發展大任的角色。在我看來,混合所有制推行能否成功才是當前最緊迫、對國民改造影響最大的改革,盡管我也承認,對公權力介入所有制改革已經到了不能不“依法限定”的地步。
綜合目前各方形勢,我與周圍的投資圈朋友交流時都表達了比較樂觀的看法,那就是,向上看新政的決心真實而堅決,向下能夠拿出足以平衡底層利益的操作方案,積極參與混合所有制改革會是一件有利可圖的好事。
我注意到,混合所有制提出后一度深陷懷疑。來自民間資本的擔心始終與強勢的政府主導力量糾纏,特別是過去十年中,鋼鐵、煤炭以及房地產行業中出現的“國進民退”現象并未得到官方檢討,兩輪“非公經濟36條”形同虛設般地一帶而過,混合所有制被更多地解讀為“國有”想混合“民有”。
但經過一段時間觀察,我想提醒投資者注意這一次“新政”與以往的不同之處。首先,大的國有企業、特別是央企都處于反腐高壓之下,從國資委到高管經理人都有些“威風掃地”;其次,在混合所有制向前推動的過程中,官方比較強調對經理人的激勵和員工持股;再有,優先股概念的推出和國有股權收益充實社保意見的強化,表明國資管理確有向資產管理方向轉變的意圖。
據此,我萌生一個想法,這一輪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或許真的在“去國有化”,至少真的在“去政府化”。也就是說,政府在混合所有制的企業中將不再“用手投票”,轉而資產管理意義上地“用腳投票”;把經營管理權讓渡給那些實名的股東,不管他們是投資者還是企業實際上的運營管理者。
如果這樣理解不錯的話,新政就非常值得期待。同時,這一輪的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成功還要求參與方、特別是私人資本家們懷有足夠的謙卑之心,拿出讓更多的底層員工和企業雇員分享改革收益的具體方案,從而避免利益嚴重分配不均所引發的沖突。很顯然,人們應該從上一輪“賣光國企”中吸取教訓,十幾年前,政府以抓大放小為名確實私有化了相當一批效益不佳的國有、集體的中小企業,但收獲的卻是罵名和一批不當致富的企業富豪。盡管他們中間涌現出了優秀和善良之輩,但總體而言,上一輪的國企私有化難言成功。
這里我還想把一個具體建議提給有意參與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投資者——為你參與的企業設立一個與一定股權掛鉤的權益基金,它的收益分享者就是企業改制過程中離退的員工,在對他們補償一定年限后(比如可以與他們的企業工齡一致)再把此份基金轉為其他員工的退休保障計劃。
實際上,社會轉型總會伴隨利益的再分配,就像普遍發生在中國農村的村官與農民間的利益沖突——當權的村官把集體土地的利益據為己有。一段時間以來,農民的維權活動日益頻繁,他們的結局也越來越慘烈。任何一個尚有悲憫之心的資本家,都應該相信,保護好別人的利益才會更好地保護自己的利益,這不但關乎你自己生意的成敗,也關乎這個國家是不是最終可以走上現代市場化國家的發展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