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河的“花畫世界”

大胸懷、大抱負、大視野、大氣魄，創大作品的著名“皇帝作家”二月河，近年來竟然畫起小畫來了，營造自己的紙上花園。他弄啥成啥，端的惹人喜愛，花草芬芳，瓜果飄香，溢光流彩在他的筆下，葳蕤崢嶸在宣紙上，醞釀出蓬勃的生機，展露著他博大豐饒的心靈。

二月河畫牡丹，描葡萄，勾古藤，繪南瓜，洇蘭草，潤荷花，染葫蘆，寫薔薇……胸有百花，隨心所欲，想畫啥就畫啥。

若哪天沒有記者打擾，沒有簽字者的勞煩，能夠偷得浮閑，二月河心情大好，就燃上爐香，沏上清茶，氣定神篤，開窗迎風，鋪紙作畫。筆洗灌半池凈水，次弟打開顏料盒，擠到盤里碗里盞里，隨意調好，這才踱過去，把九紫一羊毫取了，執手，把紫毫尖探在口中濡濕，這才探入顏料盒中，漫浸，覺得可以，抽出來，就在面前四尺宣紙上飛舞，刷刷幾筆，由懷到外，穿插直入，再在宣紙上端畫幾個圓圈，然后換一羊毫，在墨中吸足，又在水中洇潤，然后在宣紙上畫筋絡，等一會兒，再換小毫，沾上艷艷喜慶的紅，三涂兩抹，畫面就無限生動起來。看呵，五七莖蓮梗，擎起一片如盤圓滿的葉，有的荷葉上，還可見幾珠甘露，似在滾來滾去，三兩朵荷花，有的正值豐盛，紅中托出黃蕊來，有的含苞欲放，欲說還羞嬌態樣。宛若一陣荷風，搖動滿池青翠，把清香遠遠逸來，沁人心脾。二月河胸盛荷花，自是信心在筆，畫面極是簡約，內蘊卻豐厚無比，幾筆勾勒揮灑，讓人眼前卻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醉境意象來。

二月河筆下的累累葡萄，甚是水靈。以皺皴法勾擦，顯出大塊假山石，巧秀著雄壯，上方再描出墻及架的輪廓，然后，以焦筆法繪藤，峭拔勁硬，堅韌莽曲，老干新枝上，葉如烏蓋，遮天蔽日，看一眼，心頭就有了森森涼意。就在這虬枝滿葉間，這勃勃的生命滋養中，一扯一拉，墜出一嘟嚕一嘟嚕，一大串一大串的晶瑩葡萄，白亮的，粉色的，黑紅的，紫薇色的，洋溢著飽滿，流盈出質感，透著光，透著水，透著香，透著甜，透著美，令人垂涎欲滴，伸手欲摘。那葡萄碩果累株，看上去沉甸甸的，難負其重，再長大些恐慌就要掉落下來。面對這滿架葡萄，忍不住要唱起“搭起那藤架讓陽光照耀，葡萄根兒扎根在沃土，長長蔓兒在心頭纏繞……當枝頭結滿了果實的時候，傳來克里木立功的喜報。吐魯番的葡萄熟了，阿娜爾罕的心兒醉了……”還有題記：“累累葡萄滿架，棋酒知友清蔭下，哪里討這閑暇。竹床木椅坦腹倚，說說秋月，談談春花。高興了夸夸，不高興罵罵。神仙也沒有這神農架。”在這美妙的水靈靈的葡萄前，觀者無不為之心醉神暢了。

二月河畫的牡丹尤其出眾。提起少用的中號兼毫筆，飽蘸大紅色，在盤中調和，使顏色向筆根潤透，再用筆尖沾姻脂色，再作調和，然后動腕點畫，二月河大手抓筆，一筆挨一筆，一筆緊一筆，畫出朵大如斗粉瓣簇擁的花片，再去點那花頭，換執一小毫，浸上墨色，在水中潤了，出手如槍擊，斜刺像劍擊，甩筆似流星鏢，一筆筆由濃到淡地色點，乘那顏色未干尚濕間，在花瓣與花頭的交接處，用姻脂加色的重色，進行些微調整，花瓣的交接清晰而生動。換筆用石青潤色，再用黃色調白粉，在花蕊處點色潤筆，色彩就豐富起來，花便生動起來，搖曳起來，富貴起來。旁邊再配以綠片墨葉，烘襯出花的嬌艷。二月河不以規矩來，不按路數走，隨心所欲，想添葉就添葉，愿加花就加花，連留白也不管不顧，肆意任為，卻也畫風獨到，滿紙富貴。果然是“競夸天下無雙艷，獨占人間第一香。”真是“詩興悠悠，畫興悠悠，臨池揮毫龍蛇斗，萬千意緒不勝收。（周同賓語）”二月河的牡丹，現在頗揚盛名，在深圳在北京的拍賣會上大受歡迎，一幅4尺斗方牡丹，開槌就拍出了數萬元高價。他的大南瓜葡萄架，那也得高價而不沽。

二月河曾贈我以《福祿圖》：小毫飽蘸天一閣的濃墨，在水中調和了，出腕帶風，幾筆蜿蜒，就在宣紙上作出老皮枯藤來，粗桿若蟒，細枝烏蛇，盤曲如虬，顯見歲月滄桑，再潑墨勾葉，濃如烏云蓋頂，酣暢淋漓，就滿紙葳蕤蔥碧，似能感應到葉間透出的涼風習習。枝頭扭轉，有幾縷脈絡絲須小心翼翼，透鉆出來，恰似那美女的娥眉。就在這濃淡枝葉間，這架厚蔭下，掛出了一大一小葫蘆來，兩個葫蘆線條簡潔，豐滿肥胖，隱約可見絨毛，端的生機勃勃，甚至其中一個半勾，卻質感豐富，韻味俏生，如美少女和羞掩門，半掩墨葉間，自然天成，分外有趣。二月河還在空白處以著名的“二體”著筆“福祿”。葫蘆，諧音福祿，真好彩頭，這是“皇叔”有情，贈我的吉祥如意哩。收藏“皇帝作家”真跡，沾染其福祿氣，魯釗心滿意足，心神俱醉，豈不如意，焉不美哉？

“二月河是作家，沒學過繪畫，他那是瞎畫哩，糊弄人哩。”“二月河捉筆瞎戳，那能叫畫？羞死人。”對于這些非議，他一概泰然處之，“人譽之，一笑，人罵之，亦一笑。”（齊白石語）當別人一再否定時，他說，“大狗汪汪叫，也得讓小狗叫，狗們一起叫，看誰叫得妙。”哈哈哈哈。

滿院花團錦簇，又洇潤在宣紙上，營造明艷的花畫世界。想寫就寫，愿畫就畫，二月河，活得愜意如心，活得風流瀟灑，活得充實多彩，活得最真自我。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