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然
把初讀 《再別康橋》的意境還給我
職院的小路上,多余的萬年青已被剔除
池塘邊,夜晚漫步的人已被替換
作為過來人,我經常會說——
時間是一劑良藥,是藥三分毒
現在,我的體內全是毒素
我以為走出那里,我會成為一個詩人
會在這個城市,找到一個立足點
然而一只針鋒相對的蚊子,對著血管
把僅有的自尊,扔進一個永遠建設不完的城市
那些肆意搭建的樓臺,以最近的距離
把內心的鄉村,隔絕起來
把月光和那片草地,還給我
芙蓉溪邊我曾經寫下許多詩篇
苦惱的青春,和羞澀的言語
它們才是彌足珍貴的。肺部擠滿了八毫升的尼古丁
茶水服軟的下午,我無意察覺
我的面頰黝黑,手上的青筋暴起
胡茬像春草一樣橫生
我要論斤稱兩的時間
已經容不得討價還價
坡度很明顯,向下的趨勢
這是奔三之前,必須面臨的
我多想對這些貌似我當年一樣激情的孩子,說——
向下吧,也許你可以看見一朵桃花
這弱水三千,只是
每一個人服用的劑量不同
李煜是站在岸上的人
蘇軾泛舟而過。江湖的水
深淺不同。送走李白
我依然聽到那歌聲
太多的人困局于蘆葦深處
腳背上沾染泥土
他們無力抵擋洪峰的波及
也沒有擠進圈子
讓岸,連接到草原和丘陵
是它在尋找一只眼睛
給夜晚安上。我可以尋見人們的
良心、責任和道德
此刻,日記本剛撕一頁
這是關于一天最珍貴的記憶
用火來詮釋,用情感作注解
我很清楚,竹尖的挑撥
已讓瓦片抽出。沒有月光
我們依然生存和繁衍
這只眼睛有些渾濁
孤獨、絕望,甚至青光泛濫
桃花有毒,春水多情
蟋蟀不是布道者,而是苦行僧
不用醒來,不證明已經死去
他們用口水話把我征服
發配之地,無法改變
沒有酒,已經醉了
這酣暢淋漓的,倒是可以洗掉
一身塵土。我們唯一能親近的
也就是這些,已經溶解的
記憶,一個偌大的萬花筒
需要重組。海燕只是教學課本上的
我只有一張嘴巴和一條尾巴
尾巴用來進化,嘴巴
議論,剛吞下已消化的一天
我沒有一句像樣的詩歌
來呼喚一間大庇天下寒士的廣廈
也沒有一把雨傘
夢里不是南柯。雨水順過屋檐
雨水,比我的鼾聲更粗魯
把姓氏還給鄉村,風是自由的
暴戾、乖媚。它是桃花劫的元兇
卻沒有任何理論,還原它的族譜關系
天圓地方已經不成立,十個太陽
只保留其一。你可以改變的傾向、立場
和影子,構成一個成語
我們要求的,概念化和系統化
排除通感,這是最大的病句
至于溫熱不均和氣壓失衡
風可以和任何實體,發生關系
推、拉、撕、扯,每一個動作
都無法具體。就像拆開一首詩歌
你只是看到一些長短不齊的韻節
和整車上大小不一的零件
風,保持著它的氣度
不留下姓名,滄桑的痕跡、新生的跡象
可能發生的和已經發生的
都順理成章。野草爬過它睡過的屋頂
以此為線索,按圖索驥的人們
你們何不給風一些自由
將風下嫁于每一個清晨和黃昏
這才是它和我們,最終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