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藥”不如不“割口”

高明義

在專業部門做出“C級”危房鑒定之后，“樓堅持”又堅持了三個多月，4月4日終于“筋骨寸斷”，轟然坍塌。浙江省奉化市居敬小區第29幢樓的居民幸虧多不在家，躲過一劫，但仍有一死六傷。半年多來，寢食不安的15戶居民至此無家可歸。

果然不出所料。樓塌之后，省領導立即做出批示，奉化市委市政府雷厲風行，“專門召開倒樓事件責任追查專題會議進行部署，明確要求全面、客觀、公正、迅速地查明原因，對責任者要一查到底、決不姑息。”“慰問金、補助費陸續發放到塌樓居民手中……”

看這態度，真是無可挑剔；看這措施，真叫果斷有力。然而，當地官方的這些表現并沒有贏得塌樓居民的好感和輿論的贊美。因為早在半年前，居民就發現這棟樓墻皮脫落、墻體裂縫、鋼筋暴露等問題，并多次上訪、呼救。而當地相關職能部門“臨危不懼”，處理方案一直在有條不紊的“研究”之中，直至“樓堅持”再也堅持不住了，處理方案也沒落實。

人們抱怨的是，“C級”危房的鑒定結論明顯高估了這棟樓的安全性；當地政府相關部門如果能在樓塌之前拿出半點事后的積極態度和果斷措施，也不至于造成人身傷亡的慘劇；以人為本、執政為民的責任部門早干什么去了？

近些年來，各地關于建筑質量的民眾訴求不斷增多，但有多少能得到及時解決呢？目前，各地的“樓歪歪”“樓裂裂”“樓脆脆”“樓沉沉”“樓濕濕”依然在“堅持”，不會重復奉化塌樓的悲劇嗎？有關職能部門仍在等著“倒塌一棟，查處一棟”？

筆者發現，“不出大事沒人管”的現象十分普遍。例如，某單位辦公室一部手機被盜，在監控錄像里盜賊的面目清晰可見。被盜者立即向公安部門報案。執班人員問：“手機值多少錢？”答：“2000多元。”執班人員說：“這點錢不夠立案，以后注意點吧。”“呱嗒”，電話撂了。又如，見街頭兩人打架，圍觀者報警。執班人員問：“打壞了沒有？”答：“剛動手，還沒打壞。”執班人員說：“沒打壞不夠立案，你們幫著拉開吧。”“呱嗒”，電話撂了。再如，業主到信訪部門反映房屋質量問題，接訪人員答復：“你們有責任，買房子時為什么不仔細挑選呢？”……

公職人員日理萬機，處理工作當然要分輕重緩急，但筆者觀察，平日里還沒忙到非房倒屋塌不能顧及的程度吧？

老百姓的許多訴求最初可能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如能及時解決，扶完卵于將傾之際、解命懸于一線之危，也許只是舉手之勞，但很多管理部門往往是一推再推、一拖再拖，結果小事拖大，大事拖炸。奉化塌樓事件就是一個典型例子。“小事”一旦拖成慘劇，領導再“高度重視”，搶救再“不惜代價”，但“孩子餓死來奶了”，還有啥用呢？

俗話說，“好藥”不如不“割口”。百姓不是不感謝“好藥”，而是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