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軍姣
(浙江工商大學工商管理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進入”作為企業戰略決策的起點,一直是戰略管理領域研究的熱點。從影響企業進入行為的因素來看,Morschett、Schramm-Klein&Swoboda(2010),汪秀瓊(2011)將其分為三個層次,即宏觀層面的制度因素、中觀層面的產業因素、微觀層面的企業因素(如企業資源與能力特性等)[1][2]。然而,Lumpkin&Dess(1996),李明(2010)認為進入從本質上講是企業家的一種行為,民營企業家作為企業的主要決策者,對企業的行為起著絕對支配作用[3][4]。所以筆者認為研究民營企業進入行為,不能忽視企業家。關于企業家對企業進入行為影響的研究,大體上又可以分為兩類:一是企業家或CEO的特征對企業進入行為有影響。如Smith&White(1987)考察了來自173家企業的CEO繼任者的370個案例,探討CEO個人的特征與公司戰略之間的關系。研究發現,CEO工作經驗越窄,越傾向于選擇單一業務及縱向整合的戰略,而CEO工作經驗越多,越傾向于選擇與大企業聯盟或者采取非相關多元化的戰略。國內學者田莉(2010)的研究表明:企業家的認知會影響企業的戰略選擇,進而影響進入行為[5]。二是企業家社會資本和企業家能力對企業進入行為有影響。如Jenssen等(2002)、邊燕杰(2006)、王棟(2010)等以不同的樣本作為研究對象,均得出企業家社會資本對企業進入行為有影響的結論[6]。關于企業家能力與企業進入行為關系的直接文獻相對較少,如Danel(2008)認為企業家的談判能力會影響價格聽證的結果和信息批露,從而影響企業進入行為是否發生[7]。喬立和金占明(2009)以110企業決策者為樣本進行問卷調查,研究發現,企業決策者關系能力會影響企業國際化進入模式。具體來講,決策者關系能力越強,企業越傾向于選擇控制程度和資源承諾程度更高的市場進入模式[8]。劉小玄(2004)、胡旭陽(2006)、羅黨論和劉曉龍(2009)、謝琳、李孔岳、張景茹(2013)、龔軍姣(2013)等均認為民營企業家能力,尤其是與政府構建關系的能力對于民營企業進入政府管制行業、高壁壘行業均有顯著影響[9][10][11][12]。
可見,有關企業家能力對企業進入行為影響的研究已經引起了學者們的關注,這些都為本文的問題引入和深入研究做了鋪墊。但是,已有研究以定性闡述為主,即使已有少量研究實證了企業家某方面的能力如談判、關系等對企業進入行為有影響,但總體上講還不夠全面和深入。事實上,賈生華(2004)認為只有當企業家能力與企業所要完成的關鍵任務相匹配時,企業家能力才是有意義的[13]。另外,民營企業進入城市公用事業過程中,行為主體——民營企業和行為客體——城市公用事業本身都具有獨特性,假如我們完全借鑒已有的研究結論,可能會抹煞這種獨特性,還有可能得出錯誤的結論。對于民營企業進入城市公用事業而言,企業家能力需求到底包括哪幾個維度?這些維度又對企業進入行為如何產生影響?都有待進一步研究。對此,本文將在這一背景下進行拓展,聚焦企業家能力對城市公用事業民營企業進入行為的影響機制,期望可以豐富戰略管理理論及指導民營企業進入城市公用事業實踐提供一些支持和參考。
企業進入行為可以分為地域轉移和行業轉移。通俗地講,既包括對進入某一區域的戰略選擇,也包括對進入某一行業的選擇。本文主要關注的是行業轉移,即民營企業對是否進入城市公用事業做出戰略選擇。對于企業進入行為的問題,可以轉化為企業是否進入和進入時如何選擇股權結構(進入程度)兩個維度來進行研究。關于進入程度的研究,Anderson&Gatignon(1986)以進入者的控制程度將企業進入行為分成三類:一是高控制類型,如獨資與多數股權;二是中度控制類型,如均等股權與多元股權;第三則是低度控制類型,如少數股權或授權等[14]。
因此,本文將企業進入行為的維度分為是否進入和進入程度。
對企業家能力的內涵從來沒有統一的認識。基于本文的研究問題,盡管民營企業家在企業進入城市公用事業過程中,往往充當多面手的角色,但是根據楊俊(2004)的觀點,這并不意味著企業家必須精通掌握各個職能領域的知識和技能[15]。這是因為進入戰略的重點在于是否進入和如何進入,而不是關注基于職能管理的規范化運作,此外,企業家還可以通過吸納合伙人、招募人才的方式來充實企業所必需的職能管理。所以我們將企業家能力界定為企業家通過對不確定環境的敏感性,挖掘具有市場價值的機會,并利用各種關系來獲取企業所需資源的一組能力束。基于資源需求理論,只有當企業家擁有的獲取資源或利用資源的能力與企業進入行為發生所需要的能力相匹配時,企業進入行為才可能發生。而民營企業進入城市公用事業的主要資源需求是信息、發現機會、資金、各種優惠政策等。企業要獲得這些資源,企業家應該具備相應的能力,如發現機會能力有助于企業家增強進入意愿和信心,與政府、金融機構、行業協會和同行等的關系能力有助于企業獲取資金、信息及優惠政策等資源,風險承擔能力有助于企業抓住發現的機會,從而促進進入行為發生。
由此可見,企業家發現機會能力、關系能力和風險承擔能力是民營企業進入城市公用事業決策的根本要求。因此,本文以發現機會能力、關系能力和風險承擔能力,作為企業家能力的構成維度。
Penrose(1959),Shane(2000)指出,企業家發現機會的能力將對企業績效產生顯著的影響,因為這種能力并非人人均等地享有,事實上,僅有極少數人能夠正確地預計到一項投資的事后價值與事前獲取資源的成本之間存在差異,并利用這種差異來創造理查德租金,除非他足夠地幸運,否則那些對機會判斷失誤的經濟活動者往往只能為企業帶來虧損[16][17]。朱吉慶(2008)、李明(2010)認為企業家發現機會的能力是一種稀缺資源,是可以直接給企業帶來投資機會或者收益的[18]。
根據這樣的邏輯,企業績效除了財務績效之外,當然也包括合法性績效,如民營企業進入政府管制型行業,獲得進入合法性等。在中國,城市公用事業原先主要是由政府或國有企業經營的,屬于政府管制、對民營企業家來說相對陌生的行業,所以不可能所有的民營企業家都認為進入城市公用事業是有價值的,而只有那些對機會非常敏感,而且敢于在非均衡市場尋找機會的民營企業家,才可能主動尋求政府、金融機構、行業協會和聯盟伙伴等的幫助,從而獲取民營企業在進入城市公用事業時所需要的各種信息、資金、政策支持等稀缺資源,具備進入城市公用事業的條件,增強進入意愿和信心,從而進一步增加進入程度。也就是說,企業家對于進入城市公用事業的機會識別及運用能力將影響企業進入行為是否發生以及進入程度的高低。
綜上分析,企業家關系能力越強,越容易成功進入城市公用事業,進入程度越高。因此我們假設:
假設H1a:企業家發現機會能力與民營企業是否進入城市公用事業正相關
假設H1b:企業家發現機會能力與城市公用事業民營企業進入程度正相關
企業家關系能力至少從兩個方面為企業進入行為奠定了資源基礎:一是由關系形成的資源優勢產生的隔絕機制加大了模仿難度、增強了競爭能力;二是通過關系組合了進入行為所需要的資源。首先,與政府建立良好的關系是民營企業家積極獲取并使用各種信息以謀求競爭優勢的傾向。由于政府擁有城市公用事業的配置權,民營企業要想獲得與城市公用事業進入有關的信息,提高對政府政策等環境因素的認識,與政府搞好關系必不可少。一般來說,企業家與政府關系越密切,就越有可能掌握有關復雜多變的環境的信息,也就越有可能進入城市公用事業或進入程度越大。其次,民營企業在融資方面所遇到的歧視性待遇已被廣泛討論。雖然中國民營企業已經獲得合法身份,但卻一直受到銀行信貸的歧視。根據世界銀行2002年的一項調查發現,80%的中國企業,尤其是民營企業,抱怨融資有困難①轉引自YashengHuang&Tarun Khanna.印度能否超越中國?[EB/OL].http:∥guancha.gmw.cn.html,2003-12-30.。龔軍姣,王俊豪(2011)認為民營企業與金融機構建立良好的關系,可以直接提高企業的融資數量和降低融資成本兩個方面,從而獲得進入城市公用事業的必要資金,促進民營企業進入城市公用事業[19]。最后,與行業協會、同行以及公眾建立良好的關系,也可以促進民營企業進入城市公用事業。這是因為,企業家與行業協會,同行及公眾的良好關系有利于提高企業聲譽,增強社會公眾對企業成功經營城市公用事業的信心,從而增加民營企業進入機會。
綜上分析,我們認為擁有關系能力的企業家更容易成功進入城市公用事業,提高進入程度。因此我們假設:
假設H2a:企業家關系能力與民營企業是否進入城市公用事業正相關
假設H2b:企業家關系能力與城市公用事業民營企業進入程度正相關
Zimmerer&Scarborough(2006)認為企業家風險承擔能力表現為他們不僅有創新的想法,更有將這些想法付諸于實踐的行動力和膽量。識別低成本地進入機會,發現可以利用的資源還不能最后決定是否進入城市公用事業,進入風險是必須要考慮的因素。因為對于民營企業的決策者來說,進入政府管制的行業(如城市公用事業)與進入非政府管制的行業之間存在較大的差異,在中國,總體上講,政府自由裁量權還比較高,法治還不是很健全,進入政府管制行業意味著很大的不確定性。這是因為城市公用事業具有投資大、資產專用性強等特征,對民營企業而言,經營更是充滿著風險。這就使得進入城市公用事業的管理更加復雜、風險評估更加不確定及收益更加不穩定。
一般說來,企業經營風險會隨著進入程度的提高而逐步增加。如果一個經營者只看到這些潛在的風險,就很可能會放棄進入決策。真正的企業家在面對風險時不僅注意到有風險的一面,更關注其帶來的機會。因而,企業家風險承擔能力越強,越擅長抓住所發現的機會,所以,對于進入城市公用事業這一既充滿機會,又充滿風險的行為來講,企業家可以更多地看到機會,更有可能在理性分析潛在風險的基礎上,有膽量、有勇氣放手一博。
綜上分析,企業家的風險承擔能力會促進民營企業進入城市公用事業,提高企業的進入程度。因此,我們假設:
假設H3a:企業家風險承擔能力與民營企業是否進入城市公用事業正相關
假設H3b:企業家風險承擔能力與城市公用事業民營企業進入程度正相關
首先,根據筆者參與的中國住房與城鄉建設部的課題調研,在2000多家企業樣本中,燃氣企業一共有545家,其中非國有企業進入數達198家。本文就是以這198家作為初選樣本,挖掘浙江省進入城市燃氣的民營企業的信息,為了獲取足夠樣本量,筆者選擇企業家和高層管理人員相對比較集中知名高校的EMBA班級、直接走訪企業家、尋求家人和朋友、浙江省燃氣協會、溫州市燃氣協會以及溫商發展研究會等的幫助,最終得到218個有效樣本。
1.因變量:進入行為
進入行為包括兩個維度,即是否進入和進入程度。對于是否進入,我們采用二分變量,進入定義為1,沒有進入定義為0;對于進入程度的測量,本文借鑒已有研究,將企業進入行為以民營企業進入城市公用事業所持有的股權程度劃分為三種類型:少數股權1(股權少于50%)、同等股權2(股權等于50%)、多數股權3(股權大于50%)。選擇這種分類標準的主要原因是,這種類似于窮舉的分類標準涵蓋了其他類型的分類標準,且不失其內在屬性,并便于數據分析。
2.自變量:企業家能力
對于企業家能力的測量,我們將參照舒爾茨(2001)和Bird(1995)的觀點,通過企業家的行為來推斷其能力。本文的自變量由企業家發現機會能力、關系能力和風險承擔能力三個維度構成。
對于發現機會能力的測量,本文主要借鑒了Eren ozgen(2003)、李志能(2004)和張煥勇(2007)等實證研究的量表,結合訪談的方式,形成問卷。在預試問卷中,企業家發現機會能力由7個項目構成,將采用李克特5點量表,主要從四個方面,即未涉及領域、思維方式、行業相關性和主動性,來測量發現機會能力。通過信度和效度分析,本文最終采用3個項目來測量企業家發現機會能力,Cronbach's a值為0.700。
對于關系能力的測量,我們參照邊燕杰(2000)和石軍偉(2007)的研究,將企業家的關系分為縱向關系、橫向關系和社會關系。相應地,對于企業家關系能力的測量,我們也借鑒Man(2001)、賀小剛(2007)等的研究量表,參考Kizner(1973),Perose(1959)、邊燕杰(2000)、石軍偉(2007)等的相關理論研究成果,并結合訪談的方式,形成問卷。首先,對于縱向關系的測量,本研究采用企業家與政府官員及相關部門的關系來度量企業家動員政治資源的能力;其次,對于橫向關系的測量,本研究采用企業家與同行、上下游企業和無關的其他企業之間的關系來度量;最后,對于社會關系的測量,本研究主要采用企業家與行業協會和金融機構、媒體之間的關系來度量。在預試問卷中共由11個項目構成,分別從縱向關系、橫向關系和社會關系三個方面,采用李克特5點量表對企業家的關系能力進行測量。通過信度和效度分析,本文最終采用7個項目來測量企業家關系能力,Cronbach's a值為0.943。
對于風險承擔能力的測量,本文主要借鑒了奈特(1921)、Hamel(2000)、張煥勇(2007)、段曉紅(2010)等實證研究的量表,結合訪談的方式,形成問卷。在預試問卷中共由8個項目構成,分別從企業家風險承擔的意愿、對不確定性的態度、自信程度、對工作安全的重視程度等方面,采用李克特5點量表對企業家風險承擔能力進行測量。通過信度和效度分析,本文最終采用3個項目來測量企業家風險承擔能力,Cronbach's a值為0.846。
3.控制變量。根據以往相關研究,本文設定了以下控制變量:(1)企業規模:選用企業進入時的員工數作為測量指標;(2)行業經驗:采用在進入燃氣行業前,企業家是否具有相關行業經驗來測度,如果具有相關經驗,則為1,如果沒有,則為0。(3)企業家學歷:按照學歷的高低分為1、2、3、4、5。本文各研究變量的定義如表1所示。

表1 研究變量定義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為進入行為,其中進入決策結果有進入和沒有進入兩種情況,為二元選擇變量,采用二元Logistic模型進行分析。進入程度結果有三種情況,是有序分類變量,采用Ordeded probit回歸模型進行分析。
在進行回歸分析之前,通常要先檢驗變量的相關關系,以揭示變量間統計關系的強弱。我們列出了各個變量的平均值、標準差和相關系數。如表2所示。一般認為,如果自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在0.75以上,則可能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吳明隆,2010)。從表中的各個自變量間的相關系數可以看出,均小于0.75,可以初步判斷自變量之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

表2 主要變量的均值、標準差和相關性
表3給出了企業進入行為的影響因素的Logistic回歸結果。在模型1中,我們只保留了控制變量(企業規模、經營經驗、企業家學歷),而模型2、3、4在模型1的基礎上,分別增加了企業家關系能力、風險承擔能力和發現機會能力。
在模型1中,我們檢驗了所有控制變量。我們發現,模型的CR2和NR2分別為0.257和0.343,表示控制變量與因變量有低強度的關聯,HL檢驗的顯著性為0.011,說明模型的整體適配度不是很好,在3個控制變量中,只有企業規模和企業家學歷與企業進入決策顯著正相關,而企業經營經驗與企業進入決策的關系不顯著。模型2、3、4在模型1的基礎上,分別增加企業家關系能力、風險承擔能力和發現機會能力之后,CR2和 NR2分別為0.514、0.551、0.420和0.686、0.734、0.560,表明自變量與因變量之間的強度明顯提高,HL檢驗的卡方值分別為6.495、10.247、7.318,顯著性Sig分別為0.592、0.248和0.503,均不顯著,表明模型的整體適配性很好。變量企業家關系能力、風險承擔能力和發現機會能力的系數估計值分別為3.275、3.103和1.940,且檢驗值均達到0.01顯著水平,可見企業家關系能力、風險承擔能力和發現機會能力對企業進入決策有顯著影響,因此,假設H1a、H2a和H3a通過檢驗。

表3 二元Logistic模型回歸結果
表4給出了企業進入行為的影響因素的Ordered Probit Model極大似然估計結果。模型5只保留了控制變量投資規模、經營經驗和企業家學歷,模型6、7、8在模型5的基礎上,分別增加了企業家關系能力、風險承擔能力和發現機會能力。
擬R2是模型擬合優度,表示模型對數據的解釋度。對Ordered Probit Model而言,主要考察極大對數似然比,在模型5、6、7、8中,其極大對數似然比均達到了顯著性水平,說明它們的構造是合理的。而擬R2的指標,則主要用于比較增加不同因素后,能否顯著提高模型的解釋力。通過比較模型5、6、7、8的擬R2指標可以發現,我們在模型5的基礎上分別加上企業家關系能力、風險承擔能力和發現機會能力后,模型整體解釋力明顯增強了。
在模型5中,我們檢驗了所有控制變量。結果表明,在三個控制變量中,投資規模的回歸系數在1%統計水平下顯著為正,經營經驗的回歸系數在10%統計水平下顯著為負。
在模型6中,企業家發現機會能力對企業進入程度在1%統計水平下顯著為正,因而假設H1b通過檢驗;在模型7中,企業家關系能力對企業進入程度在1%統計水平下顯著為正,因而假設H2b通過檢驗;在模型8中,企業家風險承擔能力對企業進入程度在1%統計水平下顯著為正,因而假設H3b通過檢驗。

表4 Ordeded probit模型回歸結果
首先,企業家發現機會能力對企業進入行為的影響。通過假設H1a和H1b實證分析發現,企業家發現機會能力與民營企業是否進入城市公用事業正相關,與城市公用事業民營企業進入程度正相關。此結論與Penrose(1959)和Shane(2000)等研究觀點趨于一致,即企業家發現機會能力可以給企業帶來進入合法性績效。產生這種結果的原因可能有以下二個方面:一方面,盡管有新36條背景,但是,由于我國城市公用事業原先主要由政府或國有企業經營,在我國法律制度還不健全,政府又擁有較大自由裁量權的情境下,進入城市公用事業對民營企業來說,存在一定的經營風險,是一個非均衡市場。而在非均衡市場里面發現機會和價值并不是人人都具備的能力,所以只有那些擁有發現機會能力的民營企業家才有可能進入政府管制的城市公用事業,當這種能力越強時,其以更高程度進入的傾向就越明顯。另一方面,由于本研究的調研問卷集中在浙江省,浙江省民營經濟發達,市場化程度高,民營企業進入城市公用事業主要以企業為主導,而不是政府為主導,在這種情形下,民營企業進入城市公用事業是否是一個新的發展機會,是否值得,主要由企業家自已判斷,因此,企業家自身發現機會能力的大小就直接影響企業進入行為。
其次,企業家關系能力對企業進入行為的影響。通過假設H2a和H2b實證分析發現,企業家關系能力與民營企業是否進入城市公用事業正相關,與城市公用事業民營企業進入程度正相關。此結論與已有研究結論一致。產生這種結果的原因可能是,對于處在轉型期的中國民營企業而言,許多企業家為了獲得進入政府管制行業的機會,往往積極構建與政府官員、金融機構、行業協會和同行的各種聯系,通過這樣的聯系來獲取關鍵性資源,由此,優先獲得了進入機會。
最后,企業家風險承擔能力對企業進入行為的影響。通過假設H3a和H3b實證分析發現,企業家風險承擔能力與民營企業是否進入城市公用事業正相關,與城市公用事業民營企業進入程度正相關。此結論與Zimmerer&Scarborough(2006)和張福輝、郭玉芹(1997)等的研究結論相似。產生這種結果的主要原因可能是,對于民營企業的決策者來說,進入政府管制的行業(如城市公用事業)與進入非政府管制行業之間存在較大的差異,進入政府管制行業意味著很大的不確定性。另外,城市公用事業本身具有投資大、資產專用性強等特征,對民營企業而言,進入時可能遭遇各種進入壁壘,進入后產品或服務是不是真正能滿足消費者的需要等諸多要素,使得經營更是充滿著風險。這就使得進入城市公用事業的民營企業的管理更加復雜、風險評估更加不確定及收益更加不穩定。因此,企業家的風險承擔能力成了企業進入行為發生的必要條件。
本文以浙江省218家民營企業作為研究樣本,其中111家為進入燃氣行業的民營企業,107家為隨機抽取沒有進入政府管制行業的民營企業,考察了企業家關系能力、發現機會能力和風險承擔能力對企業進入行為的影響,并運用SPSS19.0對這種影響進行了實證分析。實證研究結果表明,企業家發現機會能力、關系能力和風險承擔能力是影響企業進入行為的重要因素,它們都對企業進入決策和進入程度有積極正向影響。即企業家發現機會能力、關系能力和風險承擔能力越強,民營企業進入城市公用事業的可能性越大,且進入程度越高。
本文對企業家能力與企業進入行為之間的關系進行了探究,拓展了企業進入行為的研究視角,但仍然存在以下不足。第一,回憶式填答問卷的偏差。本文要求被試通過回憶來提供企業進入城市公用事業時的信息,因此被試回答難免存在一些偏誤,如答卷人如果不是企業家本人,可能無法準確記得企業在進入時的主要情形。但是由于無法收集到符合本研究要求的大量項目的時間序列數據,涉及回憶的調查是收集和分析大樣本數據的唯一可行的辦法。第二,研究效度問題。為了便于研究,我們將研究對象固定在浙江省,而浙江省是一個市場化程度比較高的區域,所以本文的研究結論是否對于市場化程度相對低的中西部地區也成立,還有待進一步研究。第三,樣本選擇可能存在偏差。為了使研究更為完整,本研究對進入企業和沒有進入企業的企業家能力進行了比較分析,但是很難找到跟進入者一起競爭而進入失敗的企業,所以本文對于未進入的民營企業采取隨機抽取的原則,這本身會存在偏差,因為被試有可能根本沒有意愿進入城市公用事業,而跟企業家自身能力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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