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婦人

◎ 穆 倫

窗前的婦人

◎ 穆 倫

后院里有十幾坪的空地，丈夫在中間種了七八株玫瑰。圍繞著這些玫瑰，我隨意栽了幾株花樹，有白蘭花、蓮霧樹，還有韓國櫻花、圣誕紅、紫陽花和夜合歡。沒有刻意照料，但所有的花樹都恣意地盛開著。

墻上爬的是木本牽牛，十月的時候，會開出滿枝紫色的花簇，從深紫漸漸變成淡粉。去年花開的時候，兩位朋友剛好一起到石門來，他們先不去看我的畫，卻先跑到院子里來看花，喜歡得不得了。一位朋友向我要求，來年春天一定要設法給她找一棵同樣的爬藤來。

今年春天，我把木本牽牛的幼株連著盆子帶到她家，種在她后園的墻邊。后來兩人在通電話的時候，就常常會交換兩家墻上的植物的消息。

有一次，她說：“我喜歡在做飯的時候，抬頭看著窗外的院子，這樣心里會更快活一點。”

我深有同感。作為家庭主婦，每天總會定時地進入廚房，盡管我還要畫畫，還要教書，我仍然會為丈夫和孩子們準備一天一次或兩次的餐食。我并不討厭做飯，相反地，有時候從畫室里走出來，洗干凈沾滿顏料的雙手，圍起圍裙，開始淘米煮飯的時候，我的心里很快樂。

但你若要我在洗杯子、洗筷子和看一本書、去山上散散步里選擇的話，我當然要去看書或者散步。只是，作為一個婦人，總有一些該盡的義務，由不得你說喜歡或者不喜歡。

所以，在洗杯子、等菜熟的時候，我常常會從廚房的窗口望出去，只為看看外面的天色，看看院子里的花。無論是正午還是黃昏，晴天還是雨天，窗外的景色總能讓我的心情更加舒散一些。一頓飯也就在抬頭、低頭之間做好了。

我常想，一定有很多主婦和我一樣，在這近午或傍晚的時分，站在廚房的爐子前，一面炒菜，一面情不自禁地向窗外望出去。窗前的婦人，就是因為有了窗外的那一角藍天與自由，才能對窗內的世界更加容忍與珍惜。

（摘自作者網易博客 圖/子依）